一刻之后,荀彧府上。
“文若叔,安民有礼了。”
见到荀彧与程昱,曹禀率先向荀彧施了一礼。
其实身为校尉,曹禀的官职已在荀彧之上,按理说应该荀彧先向他行礼才是。
但曹禀也知道自己这个“摸金校尉”的含金量没那么高,又深知曹老板此时比较看中荀彧,将他誉为“吾之子房(张良)”,许多要事都会与他商议而后动。
再加上曹禀之前跟随曹老板见他时,曹老板便叫二人以叔侄相称,而如今又在私宅之内,因此先向他行礼也没什么不妥。
“使不得使不得,安民年少有为,如今已是官至校尉,使不得啊!”
荀彧见状连忙十分亲近的过来拉住曹禀的手,一边请他落座,一边满面红光的笑道,“来来来,安民先来这边稍坐,你我叔侄二人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夜可得好好聊聊。”
如此落座之后。
荀彧又坐在曹禀身边,继续笑着说道:“我前些日子从使君那里听闻你立下奇功,解了我军燃眉之急,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呐,此次使君能夺取徐州,至少有你一半的功劳。”
“文若叔谬赞了,安民能立下此功,全仗得了一位异士相助。”
曹禀谦虚笑道。
“唉,安民不必如此自谦,便是真有异士相助,那也是你慧眼识珠,领军有方。”
荀彧不动声色的忽略掉曹禀口中的“异士”,一句话便将话题又重新拉了回来。
曹禀则是主动望向了早已起身站在不远处陪衬的程昱,笑了笑问道:“文若叔,想来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是程县令了吧?”
“寿张令程立,拜见曹校尉。”
程昱终于找到空档,连忙上来拜道。
现在程昱已经五十多岁,还并未被曹老板重用,甚至未必得到了曹老板的信任,就算留守鄄城也是辅助荀彧,并不算得志。
他真正受到重用时还是在平定陈宫、张邈反叛之后。
正因为他在这次事件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曹老板才认可了他的衷心,将他表为东平相,屯兵于范县。
毕竟,锦上添花的人常有,雪中送炭的人可不常有。
这也正是吴良如此重视这件事情的原因,之前不论为曹老板办了多少事,都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来的更能打动曹老板。
不过此刻,程昱与荀彧的关系却是极为亲密。
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至于姓名,程昱现在就叫程立。
据《魏书》记载:
程昱少年时候,经常[龙腾小说网 .co]梦见自己登上泰山以两手捧日。
程昱自觉奇异,曾向荀彧说出这事。
后来在兖州动乱之时,程昱奔走筹谋,鄄城等三个县城才得以保全,这时候荀彧把程昱之梦告诉曹操。
曹老板听后也是颇为惊奇,于是便顺应梦兆,在其“立”字上加一个“日”字,“程立”才正式改名为“程昱”。
“不必多礼,说来也是巧了,昨日正好有人向我提到了你。”
曹禀笑呵呵的道。
“老朽区区一个县令,竟还有人向曹校尉提起,真是折煞老朽了。”
程昱受宠若惊,却又略有些不安的问道,“只是不知提到了老朽什么?”
“那人说你谋略过人能断大事,又可提前看出兖州刺史刘岱(距今1年前为黄巾军所杀)无法成事,以身疾请辞急流勇退,身上自是不乏封侯拜将的本事,怎奈只为一事所累,因此到了花甲之年仍未得志,若能将此事解决,定可一飞冲天。”
曹禀依照吴良之前所授说道。
听到曹禀前面的那番赞誉,程昱不但安了心,更是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如此再听到后面的话,程昱瞬间又好奇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曹禀,连忙问道:“究竟所为何事,恳请校尉明示!”
曹禀并未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那人还说,程县令少年时候经常会做一个奇异的梦,那梦境已经给了程县令提示,只是程县令并未领会其中深意。”
“奇异的梦……”
一提到“梦”这个字,程昱脸上立刻又露出一抹惊色,下意识的看向荀彧。
他年少时确实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但这件事只与荀彧一人说过,如果荀彧没有对外人说起,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是。
“这?”
见程昱看过来,荀彧也是一脸的古怪。
天地良心,他可绝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此事,但看程昱的样子,应该不曾对他之外的人说过,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请校尉不吝赐教,这梦境究竟有何深意?”
两人眼神沟通过之后,程昱紧接着又问。
“?”
这下反倒换曹禀惊奇了起来。
不会吧?
这程昱年少时还真经常做一个奇异的梦?
之前听吴良教他说话时,他就一直有些怀疑吴良是在诓他,尤其是见到程昱之后,他就更加没底了。
毕竟程昱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他的少年时节起码也在三四十年前。
三四十年前的事,而且还是藏在人心深处的梦境,如今才二十出头的吴良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完全不符合情理啊?
有才贤弟真这么神的么?
不过见程昱如此发问,曹禀倒也没表露过多的表情,继续依照吴良所授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昨日听那人说起这些时,我只当做是个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并未放在心上,因此没有追问。”
“那么……安民,你可曾记得那人是谁?”
荀彧知道程昱因为身份所限,不便问的太紧,终于将话接过来帮这位老友问道。
“此人我刚才与文若叔提过,他唤作吴良,正是我军中的那位异士,如今官居瓬人军司马。”
曹禀说道。
“可否将此人叫来,我与程县令有些事想要问他。”
荀彧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见程昱目光殷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
“叫肯定是叫不来的。”
曹禀摇了摇头,面露为难之色,“此人性子孤僻,不爱与人打交道,方才文若叔的人前去邀请我时,我便有为伯父引荐此人的意思,因此力邀他一同前来赴宴,怎奈他是高低不肯,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