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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下一秒,凝固起来的时间重新开始流淌。

    宝臧因为身处于比较后面的位置,于是所有动作的变化,旁人都没有那么容易注意到,反倒是眼前的那么些个人,由静止的状态都开始动了起来,这之间是无缝对接,任是大罗神仙过来了,也全然看不出来任何的破绽。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原来的表情——当然,在几秒之间,一般人是不会有太大的表情波动的。可是经历了这一切,作为一个能够冷眼旁观的宝臧,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掀起来了惊涛骇浪——

    这,当真是真的。

    其实已经原本就知道了,但显然眼前的场景,除开来告诉他,这并不是黄粱一梦之外,其实还加深了这种印象,他经历着的这一切,原来是真的这么可怕。

    他所在的,不是华夏。

    他需要认清楚这个事实了。

    脱离开来原本的背景之下,其实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用另一种方式来分析了。因为原有的前提条件之下,很多事情才成为可能,但原来的条件和现在的不尽相同,所以必须重新分析。

    原本宝藏说,他什么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若是跳脱了那个世界,他本身的存在,其实也不能全然用科学来解释,他只能够在遮挡这些事情的同时,能够多摸索出来一些其他的可能,越发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方式上策。

    “既来之,则安之。”

    这句话,他一直都对自己说。

    ……

    此刻,显而易见,几乎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的众人,围在了吴药师的边上,如果仅仅是从这件事情的外观来开,显而易见,没有比吴药师此刻更加具有重要性的人了。

    吴药师依旧是在思忖着,而众人的目光好似是胶水一般黏在他的身上,就等待着他揭晓答案。

    他眉头紧锁着的模样,让人的心头也是为之一痛,众人的呼吸貌似都停止了,就等待着他决定性的一个答案——田父,究竟有没有救,其他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这之中,首当其冲的,显然是田林。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平日里可能有些争斗,但显然,他根本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父亲是以这般奄奄一息的落败的方式收尾。这不是他想要的。

    吴药师一边想办法,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其实宝臧觉得,他像是一个十足的江湖术士,就好比是爬山的时候经常看到的,打扮得好像是道士一样的算命先生,以一本正经的模样说着乱七八糟忽悠人的话,偏偏看起来说书先生估计都没有他正经。

    不过,既然他和萧笠是那种关系,那么他理所应当,也是可以相信他的。

    终于,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了!”

    这个有了,自然是有办法了的意思。

    宝臧一直是随着众人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眸,也随之忽然放大,吴药师有办法了?

    只听到他紧接着说道:

    “若是没有龙实果,寻龙草配合着千叶引也是可以的。”

    田林因为听到有了答案之后眼眸中忽然放出来的光芒好似受到了打击之后忽然消失了:

    “寻龙草是何物?千叶引又是何物?”

    这两样东西,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好吧,这下可好,原本还算是有些了解的龙实果没有拿到,居然到最后,等来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寻龙草和千叶引这两样东西。

    这么听来的话,他倒是觉得滚回野兽窝里去抢龙实果并成功脱逃回到田家村的概率还大一些?虽然好像几乎都没有可能。

    他一下子消沉了,那种低气压,他周围的人都能够全然感觉到。

    吴药师拍了拍边上的肩膀:“冷静,我没有说让你去找这两样东西。”

    田林抬头:“那您的意思是?”

    他忽然有些摸不准了。

    吴药师笑了,宝臧不得不说,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居然是和萧笠该死的一样,想来他们的关系,显然这才是正常的。他看的牙痒痒,对于萧笠些许怀怨的心思,部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毕竟他们这种亲缘关系,果然是爱屋及乌,有时候也是恨屋及乌。这种波及,多半的世人都是面不得的。

    田药师对着偷过来期许目光的人,很是温柔地嘴角一勾,倒有长辈的慈祥来了。而事实上,田林二十五岁,田药师是三十二岁,两个人之间不过是七岁的差距,都说十岁才是一轮,他们这样不到一轮的差距并没有多大。但显而易见,他们之间谁心性更加稳重,在不言之中有了答案。

    “我的意思是,我好似有这两样东西。不过,我只能说,若是用上这两样东西,究竟结果如何,我也并能保证,成功的概率,田父醒来的概率,大概是五成。”

    他伸出来五个手指,田林愣愣地看了看,还是颇有些不相信似的。

    “……五成的可能?”

    他是讶异的,因为这种决定,说实话,他还没有下过,这种关乎于性命,还是关乎于自己父亲性命的决定,他在人生的路口,也不会遇到几次。其实,要怎么做,其实他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他还是瞒着自己,不愿意真的接受这个可能。这是生的可能,也可能是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的可能。

    所以,他愿意去想一想,去思考,虽然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若是有其他的路可以走,结果会更好的话,有谁会单单就认定了这么一条路呢?

    田林的目光又回到了田父的身上,以往的种种场景浮上心头,他忽然变得有些伤感,小时候能够扬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打时候的日子似乎是过去了,他依然记得,只是,当初他的气势呢,似乎没了。

    留下来的,只是这么一个动也不动的身子,源源不断地在给试图荡涤些许腐朽之气的风使绊子,于是……他的鼻头忽然一算。

    ……不应该是这样的。

    能够追着他打的人,就应该一直追着他打才对啊。这种打到半路忽然自己就摔倒了的人,算是什么好汉。

    他又是气,又是担心,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矛盾。

    其实,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对于那人的提议,他只能说:

    “我想要试试。家父目前的状态,也是拖不得。”

    全身溃烂,到了这种程度,再拖下去。就是有再好的药,来的不是时候也是枉然。

    而他田林,还没有做好失去这个父亲的准备。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

    吴药师拍了拍他的肩膀:

    “胜利和失败对峙,最终胜出的未必就不是胜利。”

    他希望田林乐观一些。毕竟他今年才二十五岁,还有很长远的以后,以后的生活,不应当是捎带上这么多的悔恨的。这些东西,不应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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