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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在屋子里前进,过程中,小孩自己控制着头旋转,还扯动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与视频里的画面如出一辙。弄完后,欧阳佺直起身来,看了看疯哥的办公桌,然后说要用一下桌上的透明胶。
神棍当时站在桌子边,马上把透明胶带递给他,只见欧阳佺取出放在包里的袖子,用透明胶带把衣袖缠在自己手臂的上端,缠好后,他再次躬下身,两手仍然放在腿前,只是间隙比之前大了些,从背后看去,就像是“小孩”的双手拖着什么东西,他这演示的正是视频里拖着欧阳霏尸体出来的情形。
在监控里,小孩一直是背对着探头的,拖尸体出来时也是倒退着行进,现在看来,是因为一旦他转过身来就会露馅。
演示完后,欧阳佺站起身来,脱掉衣服和鞋子,又穿上自己的鞋子,站在那里,比之前淡然多了。
“刚才你走路时还算灵活,视频里却很僵硬,这是为什么?”我问。
“一顿一顿地走,才能让你们觉得不是人啊,当然,也可以认为是僵尸。”欧阳佺想都没想就说。
“你为什么要偷尸体?”文心问。
“出事的晚上,你们警察打电话到家里通知我爸妈去认领姐姐的尸体,那晚是我堂兄守灵,他给我说了这事,我听了后,怎么都睡不着,后来干脆穿好衣服到门口等车子,没想到真有辆返城的轿车,我就让他带我去事发地,去之前我就想好要把姐姐尸体弄出来,所以带上了这些东西。
快到现场时,我看到一辆警车和一辆殡仪馆的车子一前一后驶来,我就让司机掉头跟上,一直跟到刑警队外面,我看到姐姐尸体被拉进去,就让司机在外面等我,我拿着这些东西进去偷了姐姐尸体出来,然后又让司机把我送到姐姐家,等我把姐姐尸体放进棺材后他再送我回家。我做这些,是不想让我姐姐死了还得不到安宁。”
“哼,如果没有预谋的话,你为什么刚好带着这些伪装的东西?”这个问题是神棍问的,神棍本来就比较信鬼神,当晚他可是被视频里的小孩吓得不行。
听到这个问题,欧阳佺讪讪笑道:“这几样东西我早就有了,本来是打算捉弄同学的,那晚上我想着可能用得上,就带着了。”
“你怎么能打开法医楼的铁门和尸检室的房门?”疯哥也走了过来,加入了询问队伍,他问的这个问题十分关键,因为当初我们曾因为这事而怀疑到曾正义的头上。
“我的专业平日与机器打交道的时间多,我自己又对开锁这种传统技术感兴趣,不仅把我们学校图书馆里相关的书籍都看完了,还花钱在网上找了些开锁视频学习,不是我吹,市面上百分之七八十的锁我都能开。”欧阳佺回答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没想到看似文质彬彬的欧阳佺居然是个开锁大师,还一手策划了“小孩偷尸”的闹剧,真是人不可貌相。
果然还是高手在民间呐!
而根据疯哥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一点关键之处,就问:“既然你是第一次进法医楼,为何如此了解它的构造,知晓摄像头的位置?”
这时欧阳佺与刚开始对答如流有所不同,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道:“我是看到你们把我姐尸体运到法医楼二楼的,至于停尸间的位置是我推测出来的,一般来说,尸体都放在最边上的房间。政府机关的办公点都是样板化修建,一楼楼道的摄像头安在右方,我就赌二楼摄像头同样在右方,所以我打开铁门后,直接面向左边走了进去,没成想真让我蒙对了。”
这个回答似乎有些牵强,如此精巧的设计居然靠的是“推测”和“蒙”?我摸了摸后脑勺,并不是很相信,可想来想去又挑不出明显的漏洞,只得作罢。
“我们在院子里提取到了你的鞋印,到门口就消失了,如果那时你上车并回家了,为什么有人在刑警大院背后看到了你姐姐的尸体?”疯哥问。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出门时候,在我家神龛上抓了一把香灰放在包里,我们那有个说法,香灰可以为亡灵引路,所以我去你们法医楼里把姐姐背走时,就洒了一把在里面,让姐姐跟着我走,出了院子要离开时,还需要再洒一次,可我怕我在院门口呆太久会被你们发现,就让司机把车子开到后面,我看到那里有个亭子,叫司机等我一会,我把姐姐背到亭子里,又洒了些香灰,我没想到会有人在亭子里睡觉,那人被吓走时,我其实在姐姐背后扶着姐姐,所以他没看到我。”欧阳佺说这段经过时,作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
欧阳佺的这段话解释了为何脚印会在刑警大院门口消失的问题,我们其实早就想到“小孩”出门后上了车,却因欧阳霏尸体在刑警大院背后重新出现而对“上车离开”的推测有了动摇,因为我们想不通女尸在那里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如此一来,反而显得脚印突然消失是多么高深的事。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会被一些不相关的线索影响判断,从而错过看清事物本质的时机。
疯哥不像我一样想了这么多,追问道:“真这么简单?可那人说当时听到有女人哭的声音,这又怎么解释?”
“声音是我弄出来的,那是一种古老的引魂曲,姐姐刚死那天,家里为她做法事时,那个神婆唱了好多遍,我就记住了,这种曲子都是哀乐,听起来像是在哭。”说完,欧阳佺还给我们哼唱了几句,他唱的时候扯着个声音,咿咿呀呀的,的确像女人哭。
这声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我打断了他,双目如炬地盯着他问:“大半夜的,你从刑警队背出一具尸体,那个司机都没起疑心?”
“我是用黑袋子把姐姐装着的,晚上又没什么灯光,司机看不出来也正常,到刑警院子后面,我让他在路口等我,我把姐姐抱到凉亭才打开袋子的,并且我承诺给司机三百元车费,他就没有多问。”这次,面对我的怒视,欧阳佺没有像刚才那般生气。
“你偷尸就偷尸,把你姐姐脸上弄些血泪做什么?”
“撒香灰和唱引魂曲是为了把我姐姐带回家,扮小孩和涂血泪是我故意营造出我姐姐亡魂不安的假象,以此掩饰我偷尸的行为,让你们疑神疑鬼,无法查到我身上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看破了。”欧阳佺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