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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翁忙着拉了拉她衣袖,柔声劝道:“老婆子,霏霏都走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你们冤枉了霏霏,她死不瞑目,一定是她回来找你们报仇了,哼…哈哈……”
我本来对死尸驾车一事就有些犯怵,现在听着欧阳霏她妈的话,再看着她咧嘴大笑而扭曲的脸,心中泛出了一股寒意。
恐惧源于未知,尽管我不愿相信是鬼魂复仇,却也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疯哥,因为他也是欧阳霏杀人案的办案民警之一。
欧阳翁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们赔着不是,让我们理解他老婆中年丧女之痛。
疯哥比我淡定多了,又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合上面前的笔录本,从容地站起身来,要求去欧阳翁家看看欧阳霏的灵堂,同时要一份这三天为欧阳霏守灵人员的名单。
欧阳翁的家在离城十公里的一个镇上,居民基本都是当地人,到了晚上这个点儿,路上没有路灯,也鲜少有人,我们在欧阳翁的带领下将车停在了一处房屋前,想必这就是他家了。
房子是农村常见的自建小楼,下面有个院子,欧阳霏的灵堂就布置在院子里。
走进院子,里面有好几只白色的灯笼,灯笼发出惨淡的白光,衬得灵堂阴森森的,四周摆放着七八个花圈,都是白色的,正中间挂着一大幅欧阳霏的黑白相片,还写着大大的“奠”字。
在这一片白色之中,有一抹红色很是扎眼,那就是院子正中的一口暗红色棺材,棺材架在两根长凳上,下面摆着一碗油灯。这种棺材样式我见过很多次,是殡仪馆对外出售的。
我们进去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欧阳翁说刚才他们出门的时候,想着灵堂也没什么事,就让守灵的亲戚都回去了。
疯哥打量完院子后,就朝那红色棺材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刚走几步,我旁边的欧阳翁突然“咦”了一声,我忙问他有什么不对的。
欧阳翁几个大步越过我往前走去,边走边说:“我明明记得我们打开棺材盖子看了后,是把盖子盖好才走的,怎么现在这盖子又打开了个缝?”
他说这话的时候,院子里恰有一阵风吹过,挂着的白灯笼轻轻扭动着,花圈上的那些白色纸条也飘啊飘的,顿时让这院子诡异了几分。
“是霏霏回来了……”欧阳霏她妈呼喊着向棺材跑去。
我皱眉问欧阳翁:“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被我这么一问,欧阳翁也不确定了,疯哥附和说应该是当时他们走得匆忙记错了,没有完全合上,现在关好就行了,说着就伸手去拉棺材的盖子。
我松了口气,准备上前去帮疯哥一把,却听着欧阳霏妈有些癫狂地喊着“霏霏!霏霏!”
喊这话的时候,她像疯了一般使出全身力气把本就未盖好的盖子用力往旁边掀去,盖子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
我们三人都冲到棺材旁,探头往里望去,这一看,我只觉口干舌燥,喉头发紧,明明应该锁在刑警队尸检室里的欧阳霏,此时竟然好端端地躺在棺材里!
她的脸仍然有些发黑,有几处淤青,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眼睛睁开着,两个眼角各有一行红色的印迹,像是流的血泪一般,嘴唇似乎也比之前红润了一些。
我一时惊吓得说不出话来,想要逃离,双脚却又像灌了铅一般,还是疯哥一把推开了我,大声说:“给队里打电话,马上让人去尸检室看看!”
我有些慌乱地拿出手机,找到法医曾正义的号码拨了过去,刚才就是他带着殡仪馆的车子去尸检室放尸体的。
打电话的时候,我左耳传来听筒里的“嘟——嘟——”声,右耳听着欧阳霏她妈拉长着声音在喊“霏霏……你回来啦……不怕……”
电话响了好几声曾正义才接,我们回队里时,疯哥并没有让他马上尸检,这家伙工作一向懒散,我估摸着他把尸体放好后就跑备勤室睡觉去了。
果不其然,他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在听见我让他去尸检室查看欧阳霏的尸体还在没在时,他有些不悦地说:“元辰,大晚上的,你别逗我啊,尸体是我亲自锁进去的,怎么可能会不在。”
我此时也没办法和他解释,让他别管那么多,先去看了再说。曾正义还有些嘀咕,我直接说现在欧阳霏尸体就在我跟前,他这才哑了声,说马上就去看。
挂了电话,我往棺材边走去,淅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一阵风吹过,从脖子处传来一股彻骨的凉意,我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警用大衣。
回到灵堂时,欧阳霏妈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仍在喃喃自语,唤着欧阳霏的名字,像失了神一般,还把手伸进棺材里,轻轻地给欧阳霏擦着眼角的血痕,欧阳翁试图拉开她,她却一把甩开了欧阳翁的手。
疯哥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眉头拧在了一块,想必今晚接连发生怪异之事,他心头也笼罩起了一层迷雾吧。
曾正义很快就回了电话,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告诉我,欧阳霏的尸体真不见了。
我虽然只是今年刚调过来,但听说这曾正义从事法医工作也有好些年了,大小场面见过不少,平时也比较冷静沉稳,我还没见过他这么失态。我以为他是怕这事追责到他头上,正准备安慰他几句,他却再次用颤抖的声音说:“姚……姚远的尸体也出问题了……”
我心里一沉,忙问:“什么?难道姚远尸体也不见了?”
疯哥一直在看着我打电话,此时听到我这么问,他两眼猛地睁大,瞳孔里闪出一丝精光。
“在,尸体还在,不过,他……他的心脏不见了……胸口……胸口好大一个洞……”
曾正义的话强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一阵眩晕,这起案子的发展态势实在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