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从山上下来, 天已经黑了，墨蓝得纯粹，也没一颗星子。
淅沥沥的雨丝如穿了针的线, 江起昀看不出情绪, 也没有什么说话的**, 薄薄的一片唇抿着。他依然是夺人的五官，清隽甘冽，单看相貌是真的看不出年纪的, 只有眼角微耷的一些倦意，让他有了些岁月的痕迹。
岁月有摄人的效果的, 林初棠有的时候也不太敢冒犯他, 却又分外有安全感。
她以为他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些，便没有再叽叽喳喳，闭了嘴。
车子开到城区, 林初棠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她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不行了, 忍不住：“我好饿啊, 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江起昀把车开回他们家附近的超市：“先去买菜。”
他还有心情做饭吗？
厨艺又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为什么总是想展示？
“还要做饭啊？”林初棠翘着嘴角，宣泄不满的时候有些撒娇意味。
江起昀很懂她，揉揉她的后颈, “做点简单的, 很快。”
他这种经常在外应酬饭局的人, 最不喜欢吃餐厅的饭菜了，山珍海味远不如在家里吃一顿家常菜，和她一起随便聊点什么。
琐碎才是他理想中的家的样子。
林初棠揪揪他的手指, 没说话。超市前面有个蛋糕店，江起昀给她买了一个三明治：“先垫垫肚子。”
林初棠：“哦。”
“乖。”
“哦。”
一旁排队的阿姨不免多看了他们一眼，那个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来，这个语气，跟她哄小孙女一样。眼前这个小姑娘都有多大了啊……
林初棠可一点都没所谓，没错，她就是当代恶臭年轻人，大龄宝宝，怎么着？
林初棠饿极了，大口咬着三明治，圆生菜叶子混合蛋黄酱，她直接上天了。江起昀推着车选购食材，问：“想吃什么？”
“肉。”
“什么肉？”
“五花肉。”
于是江起昀拿了一盒五花肉，丢进车里。
林初棠边走边点菜：“我还想吃青椒牛柳。”
江起昀于是又去牛肉选区，拿了一盒牛肉。要说他厨艺不怎么样是瞎话，其实江起昀的厨艺是真不错。一开始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就会做些简单的，煮个面什么的。但是后来林初棠自己懒成精了，嘴巴又挑，为了保持身材不太要吃外卖。
江起昀干脆什么都自己来，把厨艺练得越来越精，就不指望她多贤惠了。如此看来，他如果去当人家爸爸，也会是个很好的爸爸，至少不会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
林初棠想起一件事来，“我在沈惟家这几天吃了一道菜，是她妈妈做好了寄过来的。”她说了配料，又问他：“你会做这个吗？”
江起昀回视她，给了一个“你觉得我吗”的眼神，林初棠便知道自己又说了一句屁话。
“你在朋友家也这样？”什么都不做，想吃什么就点菜，坐吃等死。
林初棠不好意地笑笑：“沈惟是我最好的朋友啦，她不会介意我的懒惰的，而且你回来前，她还经常去我的公寓打扫卫生呢。”
江起昀：“任何关系的维系都需要相互付出，不能单方面消耗。以后不许这样对待朋友，要互相帮助才能长久。”
林初棠若有所思，斜眼看他：“江先生，采访一下你是在内涵我吗？你嫌弃我？”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江起昀停下来，认真道：“我们不一样。你最坏的毛病我都能忍受，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不算消耗。”
林初棠模模糊糊地明白这话里的深意。好像也是，江起昀要是嫌弃她，一开始就会嫌弃她了，何必事事为她考虑呢？
江起昀又说：“不是要试婚吗？那就尝试一下家庭生活，比如独立的做饭，管账。以后我出差不在家，你也不能总去朋友家蹭饭，得学会把自己的生活打理起来。”
林初棠叫苦不迭：“我不要啊，你是黄世仁在世吗？”
江起昀笑笑：“这世界上有这么好的黄世仁”
林初棠也是被他宠惯了，记吃不记打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他们这次吵架的原因，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不要，我还是个宝宝，你不可以把生活的重担放在本小仙女的肩膀上。”
呕。
“……”
*
见她如此，江起昀也就作罢。
回家之后，系上围裙做饭，林初棠在客厅扑了一个瑜伽垫，打开视频，然后开始做一些拉伸的运动，在客厅就闻到厨房里传出来的味道，但是她刚刚吃了一个三明治，得赶紧消耗一下，不然没肚子吃好吃的了。
而且她现在对比江起昀唯一的优点就是年轻貌美了。她才不要一直操劳在厨房，她是一辈子的小公主呢。
江起昀从厨房里看她一眼，纤细的背脊，乌黑浓密的头发盘了个小丸子，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很娇气，但可爱更多。
莫名就觉得心情很愉悦。
江起昀打开冰箱拿食材，发现里竟然有好几盘没有动过的菜。看菜色有餐厅里点的，还有些没法入眼的青菜，一看就不是外面的。
仔细一想，上午朋友告诉他，昨天在超市遇见了他家棠棠。看来是林初棠亲手做的菜？
他端出来，冷硬地吃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
“你昨晚回来做饭了？”江起昀问。
林初棠闻言脑袋一炸，糟糕，昨天晚上做的菜竟然忘记倒掉了。
她的某些心思，昭然若揭。
“嗯。”她支支吾吾不愿意承认。
“怎么没跟我说。”
如果知道她回家了，他肯定会回来的。
“昨天就想哄哄你开心啊，你没回来，也就没什么了啊。”
江起昀正要开口，就被林初棠打断：“什么时候饭好啊，我又饿了。”
“很快。”他扬唇笑了笑。
随着长大，她愈发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了，这两年关于喜欢这件事，也比以前说的少了。她是很娇气，有大小姐脾气，但也很懂事。
她不说，但他就是很懂。
林初棠这一顿饭吃的很满足，没有吃米饭，把一盘子的青椒牛柳里的牛肉都吃掉了，给他吃青椒。
这个世界上，脾气好，厨艺也好，还能把到嘴的肉全省给老婆吃的总裁，已经很不多见了。
饭后，她怕被嫌弃，先发制人：“我来洗碗吧，你洗锅好吗？”
餐厅的光线落在她棕色的头发上，形成漂亮的光晕，她也像个漂亮精致的洋娃娃，江起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洗碗，就是把碗放进洗碗机里，是吗？”
到头来，还是他一个人做所有的家务。
“……”
林初棠被戳破谎言，气啾啾的，“住嘴吧你，烦死了。”
说完，她扭开脸认命地去打扫卫生了，江起昀则换了一身运动服去遛狗。
大旺这几天在家里憋死了，再没人搭理它，它可能就要带着咪咪起义了。
等她磨磨唧唧地收拾完，江起昀也带着大旺回来了，原本雪白蓬松的狗毛被雨淋的一绺一绺的，还有点脏，一回来就往妈妈身上扑。
林初棠虽然喜欢狗，但是是喜欢干净又香喷喷的狗，这样她可不想抱，跑的比谁都快，一边跑一边喊：“快拦住它！”
江起昀呵斥了一声狗狗，让它坐下，拿了条毛巾给它擦干净，林初棠这才愿意逗它。
“棠棠。”江起昀无语地看她，提醒：“是你要养它的”
林初棠看看他，又看看大旺，赶紧捂住大旺的耳朵说：“你不要在我的宝宝面前挑拨离间，我很爱它的！”
江起昀抽了张纸巾擦手指，垂眸：“嗯，怎么爱的？”
林初棠不搭理他了，开始给大旺洗脑：“宝宝不要听爸爸乱讲。大雪纷飞的夜晚是谁把你抱回家来的？是谁给了你一个家，你掉毛一掉掉一年又是谁没有嫌弃你？是妈妈啊！咱们不听爸爸的话，妈妈是最爱你的，爸爸不好，他还把你的蛋|蛋给割掉了！”
“……”
江起昀看她戏精上身，忍不住回想起当初要给大旺做绝育，她不想让这件事离间母子感情，愣是拽着他演了一出戏码。
让他带去做手术，她自己在狗狗面前哭天抹泪。
大旺的确恨了江起昀好长一段时间，碰都不让他碰，父子感情岌岌可危，他面对这样的状况还有点力不从心，用好多小肉条才换回父子情深。
早就忘了当初，林初棠把狗狗抱回来时，他内心的抗拒。
真情实意地演绎着什么叫真香。
思及此，江起昀是无奈又好笑，但家里有猫，有狗，还有小姑娘，他又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按照大部分人的标准，这应该是家的样子吧。
林初棠玩够了，嗅一嗅自己衣服：“是大旺的狗味，它该洗澡了。”
“嗯，明天下班带它去。”江起昀走至卧室门口，两手臂交叉，扯起衣服下摆，将套头的运动外套脱了下来，说：“我先去洗澡。”
林初棠明亮的大眼睛闪了闪，小跑过去，“我也该洗澡了，咱们一起洗吧。”
江起昀：“……你羞不羞？”
林初棠的脸皮可太厚了：“省水啊。”
江起昀：“……”
“别矫情了。”林初棠笑眯眯，一把抱住他的腰，继续厚脸皮：“江总，我好几天没有陪你睡觉了，你想不想我啊？”
“不想。”江起昀推开她一点，继续解开运动裤的绳子。
林初棠扁扁嘴，皱眉道：“为什么你的嘴巴里，就没有一点霸总语录呢？”
“什么？”
“这个时候，是你应该邀请我一起洗澡，然后说省水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你要说，小妖精，你可想死我了。”
江起昀脱衣服的动作停下来，足足看了她五秒，然后评价：“不是很霸道，但听着有点猥琐。”
林初棠：“……”
我他妈？
你是个人？
*
林初棠最后没有得逞，一来江起昀没给她共浴的机会，二来相对冲澡的画面过于冲击了。
以前两个人也这么洗过，不过是江起昀主动，先是**了好一会儿，情绪到了这件事做起来就水到渠成，还能解锁一些姿势。
但现在她主动，又没什么主动**的经验，就显得很生硬。
林初棠走进去的时候，江起昀已经洗完了，穿着一件墨蓝色的丝绸睡衣在刷牙，领口露出一片皮肤肃白。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有一两撮支棱起来，有些甘冽的雪松的味道。
怪不得他说，有些骚话有些猥琐呢。
的确，江起昀不适合说。
“我洗澡了。”她伸手抓了一下他的头发，坚硬的发茬戳着掌心，将潮意过度到她的手心。
透过玻璃，隐隐约约可见他颀长的身姿，并没有因为她的撩拨而有什么异样，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侧身薄瘦，光是站在那里就很好看，足足刷了三分钟才将泡沫吐掉。
这个男人的定力这么强，他怎么不穿越去古代做间谍？十大酷刑他都能忍下去！
林初棠闷闷地脱掉衣服，赤着脚踏进浴室里。
等她洗完，江起昀也早就离开浴室，人坐在床上看书。半曲着腿，服帖的睡裤的裤腿儿随着他的动作向上走了一点儿，露出骨感的脚踝。
林初棠默默自己的肚子，例假已经走了。
很多男人都有一些小的癖好，比如喜欢女人的胸，腿，脚踝；以往她对情|爱这些事儿不懂，可以大大咧咧地说喜欢，说到底还是喜欢上江起昀优越的脸。
如今看来，人是有通性的。
她现在挺喜欢他的脚踝的，冷白，骨瘦，很性感。
她擦着头发坐在床上，默默贴到他身边，睡裙下摆蹭了蹭他的脚踝。
江起昀的目光从书里抬起来，一粒水滴从她的发梢坠下，有点儿凉。
“怎么不擦干出来？”他身体直了直。
林初棠不说话，慢慢地弯腰，下巴伏在他的膝头，宛若一只温顺的猫咪。大大的毛巾把她的头发全都包裹住，脸蛋越发显小，被热水蒸腾的有点粉。
江起昀取开毛巾，无声地给她揉了几下，然后起身离开，过了会儿拿了个吹风机过来，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过来。”
林初棠本来跪在床上，听他的话，便爬了过去。屁股坐在脚腕上，身体自然而然地放低，正好脑袋杵到他的腰。
江起昀给她吹头发，林初棠就挨着他的小腹闭上眼，但是没有安分一会儿，手臂环着他的腰，一只手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睡衣纽扣。
纤白细长的手指钻进去。
一寸寸抚着紧实的皮肤，以及，形状清晰的腹肌。
忽然头上的热气消失了，噪音也没了。她嘟嘴：“怎么不吹了？”
“不要扮可爱。”
他语气严肃，直接给她拆穿了。
“怎么不吹了？”她绷直了嘴角又问。
江起昀收了线，指尖撮着她的发梢，还有点湿，但已经不滴水了；过个半小时就可以睡觉了。
问她：“你这样，我怎么吹？”
“你吹你的。”林初棠眼睛弯弯的，笑得不怀好意，分明在说“我看你能熬到几时。”
“我就摸摸你，摸摸都不给了吗？”
江起昀眼神锋利了下，身体前倾，单膝跪在床面上，扬眉责问她：“往哪儿摸呢？”
林初棠得寸进尺，手指尖儿蹭着睡裤边缘的松紧带，迟迟没有伸进去，只在旁边划拉，“这都是我的，摸摸你又不吃亏，干嘛这么严肃？”
江起昀眸色一身，身体再次往下压，把她推到床单上去，竟然还能笑得清风霁月：“跟谁学的？”
“什么？”
“没关系。”他的笑容愈发四散开，“待会别哭。”
林初棠新学的撩男人手段都没使完，人就已经像个小猪仔似的被剥皮丢在床上了。床垫很软，她还轻微的弹了两下，一巅一巅的。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四肢匀停修长，大腿和手臂还有点小肌肉，线条流畅又很有力量。屁股浑圆翘挺，肉嘟嘟，其实这样的身材对男人来说才是真的有看头。
无论看着，还是肌肤相贴，都是极优越的体验感。
江起昀觉得林初棠其实有点好笑，其实她不做什么，只是跪在床边，远远比刚学来的“撩人”技巧对他来说有吸引力。
但是既然她还用心了，他自然不会辜负她这一番“深意”
林初棠觉得自己就像晚饭餐桌上的秋刀鱼，正面反面被折腾，还被他解锁了一些新的姿势。她迷迷糊糊的，做到一半发现并没有关灯，好亮啊。
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沾染上的欲|望，有点吓人，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内心的猛兽放出来，他狠起来的时候，真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禁欲。她真是个小猪仔，在他指尖的挑逗下无处遁形，呼吸急促，齿缝里流露出求饶。
“还敢不敢这样撩拨我了？”他继续拨弄她的鼻尖，嗓音暗哑。
“我……”林初棠有气无力，还有点儿受不了那个刺激，身体一直在颤抖：“不了不了。”
江起昀满意地亲亲她的耳垂，这才抱紧她，让微颤的身体有着力点，没多久，林初棠就安静下来。
*
本以为休战了，可待她刚刚回复了点儿精神，就又来了一次。
最后洗澡的时候，整个人都废了，腿酸的都站不起来，两条手臂面条似的挂在他脖子上：“都怪你。”
已经一点多了，第一次因为床上运动熬到这么晚，这对江总来说也是稀奇。
林初棠控诉完，眼皮就耷拉下来，要睡了。也不是困，就是太累了，再加上开着灯做，真尼玛羞耻。
江起昀陪她躺了一会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了一会儿，他却没有任何睡意，心里把这些天的事情都过了一遍。
“棠棠。”他擅自把她抱起来，“醒醒，等会再睡。”
林初棠想打人了。
有没有这么过分的男人，把人折腾成这样还不让睡觉，难不成还想干一发？她明天还起得来吗？
“干嘛啊？”她不悦地皱眉。
江起昀沉吟片刻，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突然，但又不想耽搁了。
“不试婚了好不好？”
林初棠揉揉眼睛：“什么意思？你想分手啊？”
“结婚吧。”江起昀给她理性地分析：“我们刚复合就住在一起，试婚时间不短了。”
但她还是有点蒙。
他抬眉，轻笑，执起她的手放在掌心：“和我结婚试试看，真的过一辈子。”
林初棠一下子就清醒了，其实这样的语气不应该是他。平日里几乎没有这么心平气和过，甚至有些“卑微”
但求婚，他是真的在试探着问她，能否结婚试试看。
明明就是准备要结婚的呀，可他突然正式地问，搞得林初棠也跟着慌了起来：“一定要今晚给你答案吗？”
江起昀掐了下她的下巴：“最好是。”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一激动，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可是，你还没给我买大钻戒呢，就是鸽子蛋那种那么大的。”
她比划了写，比了个鹌鹑蛋。
想趁这时候敷衍地把求婚仪式糊弄过去，没门。
江起昀：“……”
“跟我过来。”
他带她去书房。
他的书房有个双门保险箱，里面是一些公司的文件之类，林初棠并不知道密码，她也不感兴趣，江起昀开保险箱的时候也从没避讳过她。
他输了密码，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她看：“钻戒有的。”
“……”
林初棠睁大眼睛看，竟然真的有！
他什时候准备的？
虽然没有鸽子蛋那么夸张，但一颗大大的钻石熠熠生辉，闪着金钱的光芒，林初棠虽然不懂钻石，看光看着着造型，净度，莫名就觉得好漂亮好贵！
还是粉色的！啊啊啊啊啊！
她这样的仙女，就该配这么漂亮的钻石啊。
她想拿出来在手上试试看，就被他拍了下手，打开：“这个是要求婚成功才能戴。”
什么？
她现在还不能拥有这么漂亮的戒指？
他还是个人吗？
林初棠换了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买的？不是说好我们一起去买的吗？买我喜欢的。”
“以后再告诉你。”江起昀坐在她对面，一句杠一句，能把人气死。
没想到今晚他一反常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他反应了一下：“这个，你喜欢吗？”
林初棠不舍地看了两眼，然后移开目光。
说实话，这么漂亮的钻石，她好喜欢啊，但她不说：“就，一般般。”
说完她又垂涎三尺地看了几眼。
江起昀笑笑，她对一件东西的喜好他还是了解的，往往这个时候就是已经忍不住了。
“是嫌求婚不够正式？”
“嗯。”
其实江起昀也想给她准备一次浪漫的求婚，但是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他是真没什么浪漫细胞。本来是想过完这个年慢慢想，但通过冷战这些天，他就想快点结婚，不想等年后了。
“我帮你做个决定。”他说着，然后写了两张纸条，“一张纸条上写了同意，另一张是不同意。自己选，抽到同意，今天晚上就可以带着钻戒睡觉。”
这个能当间谍的男人真是够懂她的啊。
林初棠对一件新东西的喜欢程度，是恨不得抱在怀里的那种。小时候奶奶给她买了双新的舞蹈鞋，她睡觉都偷偷穿着睡觉的。
虽然气人，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摊开手，两张纸条。
林初棠闭眼，笃定地抽了一张：同意！
她现在可以戴戒指了。
江起昀顺势把另外一张纸条收进抽屉。
既然上天替她做了选择，即使有些仓促，她还是很开心的，急吼吼地说：“快点给我戴上。”
“嗯。”江起昀笑了，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手指上，不大不小，很合适。她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戴上粉钻，低调又奢华。
*
林初棠兴奋了挺久，对着钻戒欣赏来欣赏去，在她得知江起昀去年就定了这个钻石的时候，她有点气不过。
搞什么嘛？
为什么不早点给她，还要等订婚才可以！
狗屁男人。
是她不配吗？
是她不够努力吗？
江起昀今晚倒是可以睡个好觉了，抱着她的脑袋瓜亲了亲，提醒：“睡觉了，明天再看，它不会长腿跑了。”
林初棠还是好气哦。
还有，他竟然拿钻戒当诱饵，让她答应求婚…………妈的，好像她答应求婚只是因为喜欢钻石似的。
事后，林初棠一边沉浸在拥有钻戒的喜悦中，一边遗憾，自己怎么就着了道呢。这种遗憾在第二天，她突发的好奇心，去他的抽屉里翻找另外一张纸条的时候，爆发到了极点。
因为另一张纸条上，也写着：同意。
我他妈？！
好心机！
抱拳/
*
林初棠就这样被套牢了。
他们年前通知了林初棠的父母和奶奶，然后去领了结婚证。
某人一贯正直，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也耍了心机。林初棠也就纠结了几天，很快就忘了。因为江起昀是她十八岁情窦初开就喜欢的人，再遇见也是她一心想嫁的人。
过程虽然曲着，但结果是好的，她还是很幸运的。
过完年，他们举办了一个简单温馨的婚礼，宴请了各自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林初棠的奶奶在婚礼上直接感动的哭了。
辛辛苦苦养大的小孩，终于结婚了。
自然，婚后生小孩儿的话题，也被身边的人提了几次。
林初棠之前觉得生小孩这件事离她很遥远，但结婚就是一道屏障，一旦打开，就自动通向育儿的道路。
奶奶自然是希望她早点生小孩的，毕竟她二十六岁了，被江起昀惯的不知天高地厚，有了孩子后最起码能成熟一些。
而且江起昀也35岁了，事业，经济上面完全自由，人也是愈发稳重，正是要一个宝宝的好时机。
林初棠也觉得生一个小宝宝挺好的，让某人真正当上爹，而不是有事没事管着她了。
不过这件事，宋老师不是很赞同。
舞蹈家的时间是宝贵的，她比较希望林初棠能在事业上升期好好发展事业，不要像普通人那样生个孩子毁了自己。
这句话乍一听是很有道理的。
林初棠也相信宋老师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回头她琢磨了下，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不是追求事业有多成功，或者一个孩子。
到最后她发现，这两样她都不是很想要。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温馨和睦的家罢了，有江总，有咪咪，还有大旺。
于是，生小孩这件事就顺其自然了，有意识避孕，但也不绝对。
同居这么久，从床上到床下，都磨合的差不多了。到后面套也不是每次都用，只要注意时间，注意方式，就不会怀孕。
就这么过了半年，相安无事，他们还搬进了新房子里。
林初棠想再养一只狗狗，被江起昀拒绝了，他实在没精力再多照顾，家里的这仨已经够他忙的了。
结果，还没过多久，某种预言就成真了。
某次他带林初棠出去玩的时候，她呕吐不止，一开始以为是吃了当地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去了医院检查才知道是有了小宝宝。
还一个多月了都。
江起昀：“……”
林初棠：“……”
两人相顾无言。
林初棠不可思议道：“我竟然有小宝宝了。”
江起昀：“什么感觉？”
林初棠：“感觉自己在养鱼。有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有的时候肚皮又涨涨的。”
江起昀问：“难受吗？”
林初棠傻笑了下，“也没。就是想到有人以后要叫我妈妈了，还是蛮神奇的。而且江总，你真的要当爸爸了，恭喜你啊。”
江起昀说：“同喜。”
两人在车上，并没有适应有孩子这件事，就这么互相恭维起来，听得司机一脸懵逼。
林初棠想要这个宝宝，自然是很爱护的，不能在危险期跳舞了。
回去以后，她就请了假，回家专心养孩子。
那个时候，舞蹈团正好有一次去外国的演出机会，早早的开始选拔了。
宋老师问林初棠：“你遗憾吗？”
说不遗憾是假的，毕竟努力二十年，有机会谁不想抓住呢？
她想了想，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工作和家庭其实没有孰轻孰重，我知道做这样的决定可能会被人批评。但我一直是一个遵从本心的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太子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样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