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相亲?”
条野采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慢条斯理道:“有这种好事, 怎么没跟我们说呢, 我们也好帮你参谋参谋。”
“……我说什么, 说我坐错了车,相了个假亲吗?”我木着脸, 小声嘟囔道:“而且你打算怎么帮我参谋?”
“我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起到一个人体测谎仪的作用吧?”条野采菊捏着下巴, 若有所思道:“最后呢, 你们没谈成?”
“没有。”
俩人都没相亲的打算,自然是谈不成啊,而且我刚刚才知道, 我那是坐错车了。
“说起来, 我记得高穗你在军警总部挺受欢迎的,之前经常听到有小兵偷偷议论,说是想跟你告白。”
我睁大眼睛:“咦,是这样吗?可是从来没见谁来跟我告白啊?”
条野采菊淡定道:“他们让我帮忙递情书。”
我眨了眨眼睛:“情书呢?”
“塞进壁炉烧火取暖了。”
“……那是给我的情书!你凭什么烧了?!”
条野采菊弯着唇角, 露出毫无感情仿佛面具般的笑容:“我跟他们说, 菜逼没有谈恋爱的权利, 训练成绩保持首位三个月, 才有资格向你告白。”
我:“……”
“你就是吊在那群蠢驴眼前的萝卜, 从那之后,大家训练都比以往积极了, 整体实力也提高了一大截。”
条野采菊拍了拍我的肩膀, 语气欣慰道:“高穗萝卜, 你为军警做出了巨大贡献, 组织会记住你的。”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无情的手:“条野,你真的太缺德了。”
“高穗由果你撒手!假发要是掉了我就把你扔进海里!!!”
我嗤笑一声,最后把他的假发扔进了海里。
就在条野采菊跑去捞假发的时候,那头赤司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听到最后一句——
“那我们就在全国大赛上见吧。”
总觉得这句话像是冷冰冰的威胁……类似于,等我跳起来灌篮,把球扣你头上?
赤司把手机还给我,说了声“谢谢”。
我迟疑了一下,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赤司抬了抬眉:“您在跟我开玩笑吗?高穗杨桃小姐?”
条野采菊一边捞假发,一边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
还真有叫高穗杨桃的人啊?!
而且都过去这么久了,赤司君还没发现不对劲,看来女方那边也什么都没说。
所以让我来不负责任的猜测一下,那位叫高穗杨桃的小姐,估摸是逃相亲了,没告诉家里人,没准现在还在庆幸自己跑了男方还愿意帮她隐瞒的“好心”呢。
本来我还想解释一下那天是自己坐错车,不过想想又觉得算了。
反正男女双方都没有相亲的打算,而且我有点好奇赤司君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相了个假亲。
赤司离开后,条野采菊甩了甩假发上的水,重新扣到自己头上。
“那个人应该是赤司家独子,和他结婚你可以少奋斗至少二十年,反正你们都相过亲了,干脆将错就错?”
我不以为然道:“你太小看我了,二十年哪够,我想一辈子都不用奋斗。”
虽然以我现在的存款来看,不追求物质的话,做个混吃等死的米虫是足够了。
但是以我掉头发的速度来看,不奋斗是不行的。
“那你和我结婚啊?说不定就可以不用再奋斗了呢。”
条野采菊用那种开玩笑的口吻说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是因为听不到我的‘心声’,又总在我这里翻车,所以觉得我这人挺有意思的是吧?”
条野采菊笑吟吟道:“人活着难得糊涂,你说是不是?”
我“嘁”了一声,拖着长声说:“你如果能英年早逝,遗产全部留给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或者你介不介意完婚后我把你弄死?”
“那还是算了。”条野采菊遗憾地叹口气,摊了摊手:“一向只有我弄死别人的份,从来没有别人弄死我的份。”
海风挟带着悠长的汽笛声,涉水分花而来。
我在风中打了个寒颤。
“冷了吗?”条野采菊朝我这边偏了偏头:“上船吧。”
远远地看到高穗家的“八爪鱼号”豪华游轮时,我发现它比我想象的还要壮观——14万吨位,325米船身,70米的高度差不多相当于二十层楼,船上光是甲板就有15层。
当这个庞然大物停泊于东京湾的码头时,好似一只巨兽卧在水中酣睡。
“这艘游轮平时就是个赚钱工具,乘坐它横穿太平洋的话,需要付出五千到几万美金不等。”
登上游轮后,条野采菊在甲板上对我解释。
“高穗家挺会赚钱的嘛。”
我站在观光舷梯上朝远处观望,顺便记住所有的快速通道,以及救生圈和救生艇的位置。
这算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到哪里,先记住地形。
昂贵的船票对应着高端的服务。
怕客人无聊的高穗家贴心地在游轮上设置了各种娱乐设施——图书馆、健身房、电影院、游泳池、温泉、台球馆,餐厅酒吧,舞厅……这些都是常规。
据说光是酒窖里的葡萄酒,就有几万箱。
我甚至还在船上发现了牛郎俱乐部,为了让大小姐们玩得开心,这次酒会高穗家不惜重本,把各个店里的头牌都请来了。
我太开心了好嘛!
条野采菊耳疾手快地扯住我后衣领。
“能不能有点出息,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跟我没关系,我的脚和哈喇子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条野采菊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到了分配好的房间,我们两个是挨着的。
顺便一说,我的房间号特别好,非常符合我的气质,棕红色实木大门上,镶嵌着金色的阿拉伯数字——233。
我看着房间号陷入沉思,然后好奇地询问帮我送行李的服务生:“有没有‘666’号房间?”
“不只有666,还有521、888和1314。”服务生态度很好地回答我:“平时作为客轮时,这些具有代表含义的房间号,票价比其他房间贵。
奸商,太会赚钱了!
服务生走后,我问条野采菊:“除了‘八爪鱼号’平时做为客船使用,高穗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旧时代贩卖海产品发家的,后来开始贩卖军|火,战后军火生意被取缔,高穗家捐出大半财资,算是用钱买了平安,之后做的都是和高新技术相关的产业。”
条野采菊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高穗家后代凋敝,很可能保不住首富地位。现在的家主曾有两儿一女,如今就剩一个儿子;分家倒是人口鼎盛,不过看着都不怎么像样,还专爱搞内讧。”
“本家怎么就剩一个儿子了?”
我以为那两个是被分家搞死的,但是听条野采菊之后的讲述,好像还不是。
“老大是个窝囊废,只会吃喝嫖赌;老二体弱多病,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老三是女儿,据说是三个孩子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早些年高穗家的老爷子想把继承人的位置传给小女儿,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她被家族除名了。”
我忽然觉得豪门的瓜也很好吃。
“她做了什么导致被除名的?”
“唔……让我想想。”条野采菊捏着下巴回忆道:“好像是她在婚礼当天扔下新婚丈夫和宾客,和别人私奔了。”
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么劲爆?高穗家和新郎的家族不得气疯了?”
条野采菊露出一个类似于看好戏的表情:“新郎就是跟你相亲的那位赤司君的父亲。顺便告诉你,高穗杨桃是高穗家那个早逝的老二的女儿。”
“……”我不禁露出怜悯的神情:“这位爹是觉得自己被放过一次鸽子,怎么着也要让儿子也尝尝被人放鸽子的滋味?”
条野采菊很淡定地回复:“被逃婚时,高穗家应该是出让了什么利益,否则赤司家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同意让自己的独子和高穗家的女孩相亲。”
对于高穗家出让了什么利益,我其实并不关心,就是觉得历史惊人的相似。
人类似乎总是在重蹈覆辙,譬如当年赤司君的父亲被人逃婚,如今赤司君又被人逃相亲。
脑子里系统不念打油诗,开始改唱歌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走过你来时的路~】
虽然没听过,但我觉得这两句歌词好像不是一首歌。
把行李送进房间后,我和条野采菊本来想出去逛逛,结果没走几步,他就碰到一堆生意场的熟人。
寒暄几句后,他表情不是很好地回了房间,往床上一躺就不动了。
“你不出去吗?”
“看到熟人需要应酬,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心里恨不得你赶紧死;而且那些人不管男的女的,身上的香水味总是很刺鼻,会伤害到我珍贵的嗅觉,呼吸声也很烦,都吵到我的耳朵了。”
条野采菊神情恹恹地抱怨着,举起一只手朝我摆了摆:“我就不出去了,你自己玩吧。”
“你不是这么玻璃心的人吧?”
我有些纳闷,根据平日的观察,条野采菊是那种性格恶趣味、浑身散发出“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这种贱嗖嗖气味的人。
这种没精打采的模样,还真是挺少见的。
不,应该说第一次见。
不过我也没深究,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理由,问多了就是交浅言深,会被人讨厌的。
于是我愉快地抛下小伙伴自己去玩了。
我的目标当然是牛郎俱乐部,但去俱乐部之前,我还想好好逛一逛,毕竟第一次登上这种豪华游轮,必须要长长见识。
“八爪鱼号”与其说是船,倒不如是一座巨大的游乐城,我甚至还在甲板上看到了做章鱼小丸子和铁板鱿鱼烧的摊位。
我捧着一盒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到处乱窜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怎么又双叒叕是你!”
我瞪着甲板上给孩子表演变魔术的白色小丑。
小丑先生一挥斗篷,变出一群海鸥,惹得孩子们纷纷鼓掌。
哄走那群孩子后,他走过来,摘下帽子朝我绅士地鞠了一躬。
“猜谜时间到!”小丑先生直起身,朝我竖起手指:“请问小丑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答案是,被大船的主人邀请来表演哦~”
我:“……”
小丑先生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玛利亚是美人鱼啊~”
小丑先生转了个圈,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小美人鱼属于大海,游轮也属于大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我可没有鱼尾巴啊。”
小丑先生弯着狭长的眼眸,意味深长道:“走路会疼,爱上人也会疼,最后还会变成海上的泡沫,所以不如做一只自由自在的海鸥,你说是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是……吧?”
讲真,小丑先生有时候说出的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听不太懂。
才说上两句话,小丑先生就被船上的负责人员叫走了,刚走出去两步,又忽然跑回来。
“对了,给你这个。”
他让我用外套兜着,然后一掀斗篷,倒出来一堆深红色圆溜溜的水果。
“荔枝?”我有点纳闷:“这个季节有荔枝吗?”
小丑先生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小声说:“我去厨房偷的,分你一半,你自己吃别给别人啊~”
说完还捏了一颗我的章鱼小丸子塞进嘴里,一边念叨着“烫烫烫”,一边乐颠颠地跟着负责人跑了。
我看着这堆荔枝,想了想,还是回了一趟房间,总不能抱着一兜荔枝到处乱逛。
打开房门的瞬间,我脚步顿了一下。
房间里比我走之前多出一股阴冷腥咸的水汽,我甚至还听到了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床头柜旁边蹲着一个黑色的背影,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只知道是个十分消瘦的人,**的,海藻般的波浪长发垂到地面。
我背过手推上房门,不慌不忙地把荔枝和章鱼小丸子放在桌上,袖中滑出一柄小刀。
那人似乎听到了声音,像猫头鹰一样一百八十度扭头,我甚至听到了对方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骨节摩擦声。
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
外国人幽深的轮廓,目无高光,气质阴郁,脸色苍白,颊部消瘦凹陷,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卧槽我是误入什么鬼片现场了吗?!
我瞥了一眼巴掌长短的小刀……谁能给我一支破魔箭或者一把日轮刀?
“鬼”歪了歪头,脖子再次发出那种僵硬的咯吱声,目光呆滞地看向我……身后的桌子。
“请问……”他指着我身后,慢悠悠地开口:“我能吃那个吗?我太饿了。”
用了“请”字,这只“鬼”还挺有礼貌。
我在心里感慨着,一脸茫然道:“荔枝吗?”
“不是。”
他又举起手,在我警惕的目光中,手腕试探着伸出一条带吸盘的绿色……触|手???
那条触|手渐渐伸长,从我身边略过,戳了戳放在桌上装章鱼小丸子的纸盒。
他依旧用那种没有语调的、缓慢的声音说:“闻着挺香的,我能吃吗?”
我:“……”
我寻思着,章鱼也是触|手系,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也是触|手系,本是同根生,触|手系何苦为难触|手系呢?
但是吐槽归吐槽,我还是拿起了装章鱼小丸子的纸盒,于是就看到面前的男子目光随着盒子移动。
看他这个样子,我心念一动,举着盒子左右移动,只见男子的脑袋也跟着我的动作左右摇晃,空洞的眼珠子仿佛贴在了盒子上。
……还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我思考片刻,问他:“想吃吗?”
男子点点头,坦诚地说:“想。”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吃,怎么样?”
男子沉默片刻,用那种十分没干劲的声音说:“好麻烦啊,那你快点问吧。”
我紧紧盯着他,一手拿着纸盒,一手握住刀柄:“你是人是鬼?”
“人。”
“人类怎么会有触|手?”
“那是我的异能旧支配者。”
“你叫什么?”
“睡得太久有点忘了。”男子手指放在下巴上想了半天:“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应该是这个名字。”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我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你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男子的表情茫然中带着点无措。
“你的房间?我不知道……我就记得自己本来在睡觉,有什么东西很吵,都把我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发现脑袋上面有条船,就攀在船底继续睡,船一开动,很吵的声音越来越远,再然后……”
他挠了挠头发,憨憨地说:“不记得了,可能是梦游了吧。”
“八爪鱼号”走的是太平洋航线,也就是说,这位触|手系男子有可能来自美国,无意识地被“八爪鱼”号带到了东京湾。
我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某种可能——那五个生前看到巨型八爪鱼的死者,会不会看到的就是他?
“最后一个问题,你有给其他人洗脑,或者让其他人自杀的能力吗?”
洛夫克拉夫特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呆滞了:“我为什么要有这种能力?”
那看来是没有了。
所以那几个自杀者跟这位触|手系男子没啥关系,纯粹就是被邪教组织洗脑了而已,就算真的看到他,也以为自己信奉的神明显灵了吧。
至于这个触|手系有没有可能说谎,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吃吧。”我把章鱼小丸子递给他:“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乱跑。”
我离开房间走到隔壁。
无论我的屋子里闯进什么东西,条野采菊都能听到声音,但是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觉得不太对劲。
我心存疑惑,于是敲了敲条野采菊的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偷偷撬开门锁进去看了一眼,屋子里没有人。
这家伙说是要待在房间里不出门,让我自己去玩,最后却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嗯,很可疑。
我回到房间,朝洛夫克拉夫特勾勾手指:“你还饿不饿,我带你去吃其他的东西。”
他站起身,乖乖地跟上了我。
于是除了章鱼小丸子以外,我还带他吃了轰炸鱿鱼圈,铁板鱿鱼,酱烧八爪鱼,烤章鱼串,清蒸乌贼蛋……
看他吃的蛮香的样子,我忽然有种莫名的爽感。
“多谢款待。”
吃饱喝足后,洛夫克拉夫特问我:“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
看他好像很认真的样子,我不解地问道:“任何事都可以吗?”
“都可以。”洛夫克拉夫特用那种有气无力地语气说:“你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完成之后我好继续回去睡觉。”
我心说这人还挺知恩图报。
其实多亏他主动出现,省了我找巨形八爪鱼的功夫,猎犬的报告我知道怎么写了……唔,涉及到境外异能者,异能特务科那边也得报备一下,收集到新的境外异能者资料,也算是立了个小功呢。
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随口说道:“那就保佑我这趟旅途平安吧。”
只不过请人家吃了一顿饭,吃的还都是他的同类(触|手系),真让他帮我做什么,我自己都觉得于心难安。
至于我的愿望,除了会植发的理发师,大概任何人都无法帮我实现吧。
洛夫克拉夫特认真地看着我,微微颔首:“旅途平安吗……我知道了。”
随后,他噗通一声跳进了大海。
我:“???”
我刚刚是说旅途平安吧?我没说让他跳海吧?
真是个怪人啊。
我摇头感慨道。
因为一直带着洛夫克拉夫特吃吃吃,最后不等我去牛郎俱乐部,正式的酒会晚宴就开始了。
酒会开始前我回了一趟房间,特意去隔壁敲了敲门。
条野采菊打开门,探出脑袋:“干嘛?”
“你不去酒会吗?”
“不去,太吵,太味儿。”条野采菊捏了捏眉心:“你随便抓一个高穗家的人带回来给我拷问就行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活儿都交给我干了,条野先生您上船是来干嘛的?”
条野采菊竟然露出诧异的表情:“我有邀请函啊,我不带你的话你怎么上来?”
我:“……”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感觉条野采菊自从上船后就有点不对劲。
这样想着,我不动声色道:“刚刚我在船上转了一圈,好玩的地方超多,你没出去逛逛实在可惜。”
顿了顿,我继续道:“你就这么一直在床上躺着,不无聊吗?”
条野采菊会不会承认自己离开过房间呢?
“自己玩去吧,别忘了任务。”
说完,他在我面前“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条野采菊绝对有事瞒着我。
鉴于他敏锐的五感,总是能提前察觉到普通人察觉不到的真相,所以……难道是他又探听到了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去了举办酒会的大厅。
虽然巨大的八爪鱼基本上能确定是什么了,但高穗家和邪教的关系现在还未可知。
高穗家主三个后代如今只剩下大儿子,我之前用手机查过老大的相貌,到了大厅后就开始四处寻找老大的身影。
“小姐,能请您跟我跳支舞吗?”
“对不起,我是女装大佬。”
连续拒绝了四位邀舞的男士后,我终于找到了高穗家老大的身影,正当我想要上前的时候,一抹朝阳般灿烂的橘红色从我眼前一闪而过,顿时止住了我的步伐。
我的表情瞬间凝固。
中原中也?!他怎么也在啊?!!
戴着礼帽的黑色身影出现在高穗家老大的面前,他们似乎在聊什么,具体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下意识地转身逃离了大厅。
我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湿润空气。
“我能不能直接下船啊?”
我有些崩溃地对系统说。
【宿主,这时候下船是跳海。】
我头疼地捏着额角:“中原中也最近一直在找‘高穗由果’,如果真被他抓到,其实和跳海也没多大区别了吧。”
我决定先避下风头,等会儿再去找高穗家老大。
这时候大家都在酒会上忙着交际,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清净得很。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刚想偷偷摸回大厅看看人走了没有,身后忽然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介意我在这里抽根烟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我这究竟是什么命啊?!
我偏过头。不让对方看见我的脸,捏着嗓子小声说:“不介意,您请便。”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
我垂着脑袋,脚下一转,和中原中也擦肩而过。
耶,安全通过!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关头,中原中也像是反应了过来,突然转过身。
“等等!”他追上我,挡在我面前,迟疑道:“你……抬一下头。”
我在心里叹口气,缓缓把头抬起来。
中原中也僵住了,表情有一瞬间空白,随后眯起了眼睛。
“高穗由果。”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我的名字,那双钴蓝色的眼眸重重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尖锐锋利的冷,和不动声色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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