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一心中霍然大白,红楼状元千方百计将自己弄来这里,却又能如此放心地放任自己。
显然,这里并非寻常之处,只怕来时容易,去时难……。
负青楼生死未卜,而自己也身陷困境,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心急如焚。但却又无可奈何,“唉……,”他忍不住一声长叹,黯然跌坐椅子上……。
那两个紫衫少女齐齐走过来,依偎在他左右,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半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那个稍瘦一点的紫衫少女轻轻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里?”
萧千一闻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脸上,目中尽是疑惑之色。
那个紫衫少女见萧千一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粉面一红,忙移开目光,杏眼一垂,含羞道:“公子现在是我们的主人,自然是回主人的住处呗……。”
她声音轻婉低柔,情态轻曼动人,清丽之中透出淡淡的纯真,令人不忍拂逆其意。
萧千一无奈道:“那我们就走吧”。
两个紫衫少女齐齐点头,三人相继走出门外……。
穿过一条长廊,绕过一条青石小径,萧千一跟随两个紫衫少女来到一扇淡黄色的大门前。
稍胖的的紫衫少女轻轻一推,门应手而开。
屋内陈设古朴精致,桌、椅、茶盅俱全,应有尽有。屋内还有一间厢房,内设锦榻华帐,正是睡觉的地方。
此时,夕阳艳丽,正落庭院。
触目处,一片窗明几净,显然,这是一处上好的起居之室,大气奢华。
稍胖的的紫衫少女回头笑道:“这里就是公子的住处,公子可满意么?”
萧千一点点头道:“多谢姑娘。”
那紫衫少女抿嘴一笑:“我不叫姑娘,我叫水中草。”
“水中草?”
萧千一闻一呆,这名字好奇怪呀。
紫衣少女见他神情有异,咯咯笑道:“奴家这名字怎么样,好听不?”
水中草,这名字能好听不?
萧千一暗暗摇头,但他又不想让一个美丽的少女当面难堪,只得点点头道:还可以吧……这名字很特别,不易忘记。”
“
是吗?”水中草露齿一笑,明眸中风情大放:这样就好,希望在公子心中,永远都有我的名字。”
这姑娘好直白、好火辣……。
萧千一面色一热,微微垂下头去。
水中草见他害羞的样子,心中更是喜欢。她又一指另外的紫衣少女道:“她的名字也好听,公子想不想知道呢?”
“哦……,”萧千一抬起头,看向另一位紫衣少女: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紫衣少似乎比含蓄,闻粉面红了一红,双手扯着衣角,低声道:回公子,奴家叫做雾中花。”
“雾中花?”
萧千一呆了一呆,暗暗嘀咕:好奇怪、好虚幻的名字。
“嗯,是的”,紫衣少女点点头,脸色更加绯红。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还是水中草首先打破僵局:公子不必拘束,你先休息休息,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婢子就是。”
“好,”萧千一点点头:“那先谢谢啦!
两个紫衣少女先后走了出去……。
很快,石玉精雕的桌子上,已放上一壶热茶和数款点心,以及各种干果。
萧千一依窗而坐,紫砂壶中,茶清香雅淡,但落入他的口中,却有一股苦涩难的味道。
不一会儿,另一个紫衫少女雾中花手捧一叠锦衫,碎步走了过来。
而她盈盈向萧千一躬身道:“婢子已为公子备好热水、衣物,请公子洗浴更衣。”
她们如此贴心周到的服务,萧千一反而有点不习惯。
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侍候过,但又不好拒绝。
何况他已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确实需要洗一洗。
“好的……,”他点点头,起身跟在雾中花身后……。
洗浴的地方其实就在房中,厢房的隔壁有一扇小门。
小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陈列着玉池,妆台,铜镜。
区区一个洗浴之地,也足见不同寻常的奢华。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大木桶,桶上正热气袅袅,雾中花将衣物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她顺手关上门,柔声道:“公子请坐,待奴家替你更衣……”。
说话间,纤纤玉手已到萧千一胸前,解开了他第一粒扣子。
萧千一赫然一惊,匆忙往后一避,满脸窘红,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就不麻烦姑娘了,我自己来……。”
紫衫少女羞郝地抿嘴一笑,清亮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她飞快地瞟了萧千一一眼,转身缓缓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水温不冷不热,气氛温静。
人生当中,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洗澡。
但在如此高雅的地方洗浴,他还是第一次,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惬意之余,似乎又多了一丝失落。
洗完后,他穿上架子上的华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些积压在他心中的苦闷、无奈似乎也被冲淡了些许……。
他走到窗前,外面的晚霞已没落了最后一丝炫丽,一只孤鸟尖叫着扑腾飞过……。
窗外,冷风流袭而过,一片手掌大的棕黄叶子飘落窗台……。
萧千一情不自禁伸手去抓,岂料,落叶陡地一折,又缓缓临空而起,徐徐飘去,随风越来越远……。
萧千一心中陡地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触动,人生就如一片落叶,把握不住,却又身不由己……。
他目光痴痴地,望着外面一动不动。
今晚,又是一弯残月冷钩,风寒、月峭、人更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后有人轻息道:“原来公子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萧千一霍然回过神来,转身看去,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屋中早已灯笼高照,摇曳的灯光下,倩影袅娜,站在自己身后的,不是水中草,也不是雾中花,而是红楼山庄的红楼夫人。
“你……?”萧千一一怔,忙拱手道:“原来是夫人驾到。”
绿衣少妇美目流转:“我刚路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对这里习不习惯?”
“不大习惯,萧千一摇摇头,不冷不热地道:“多谢夫人关心。”
“哦……,”红楼夫人深深地了萧千一一眼,似乎欲又止。
“用不了多久……你很快就会习惯的。”她淡淡的说完,然后转过身,对俏立在门口的两个紫衫少女道:“你们要好好伺候萧公子,他现在是这里的主人,更是你们的主人。”
“所以,无论他要什么,你们必须得给,不能有丝毫怠慢。”
“是,夫人”,
两个紫衫少女齐齐应声,垂首恭立。
一直等到红楼夫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远去,二人才缓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