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啷、呛啷……铛、铛、铛……”,
一刹那,四周的群豪全都亮出了刀剑……。
在灯光的照射下,全场一片森寒如雪,层层的刀墙剑网将蒙面人重重围困。
坐在台前的钱老爷、天空大师等人也全部霍然起身,立即有两个壮丁将桑山远抬了下来,放到天空大师等人的面前。
只见桑山远喉头上,一个血红的剑洞赫然入目,剑孔是横向的,鲜血正不断泊泊流出,他脸色死灰,双目已闭,显然已断气。
钱老爷冷冷道:“黑血指,屠夫剑,原来是黑血屠夫到了,怪不得如此心狠手辣。”
“我们正愁找不到你,你却送上门来,好、好、好……。”
蒙面人嘿嘿笑道:“是又怎么样,你们还有谁敢上来跟我比划比划呢……。”
钱老爷冷冷道:“为祸武林的歪魔邪道,人人得而诛之,当然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群起剿灭,以绝后患”。
“大家……上……”,
语间,振臂一挥,森冷的刀剑从四面涌上擂台……。
蒙面人哈哈狂笑道:“大话之过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们虽然人多势众,但未必能赢。”
“你们且看看,那是什么?”
他顺手一指,只见庄院东面火光冲天……。
众人正在惊疑,庄院西面也窜起火光……。
紧接着,南北两面的天,也一片火红……。
这时,不断有家丁慌慌张张跑过来喊道:“老爷,不好了,我们庄院四面都起火了……。”
空中,偏偏又刮起了大风,大火乘着风势,“噼哩啪啦”地从四面呼啸而来……。
群豪个个面色惊变,全场一片慌乱。
蒙面人得意地哈哈笑道:“这就叫坛子里煮乌龟,火罐里煨王八,你们一个也逃不了的……。”
钱老爷气得须发根根竖起来,厉喝道:“老夫今日化成灰,也要宰了你……。”
天空大师、寒阳道长等人一闪身,便到了擂台上……。
热浪滚滚,炽卷而来,群豪中不少人已无心再战,惊慌失措向四面八方外冲去……。
但四面烈火熊熊,已封住所有人的出路,钱塘世家内,大多是木石结构的建筑,火借风势越烧越猛,空中卷起数十丈高的火舌……。
火焰映红了整个夜空,越烧越大,热浪滚滚,烤得数百群豪心慌意乱,个个像热锅中的蚂蚁。
火势离群豪身处的四合院越来越近,有些人忍不住向火海中冲去,希望可以凭自身的轻功侥幸冲出……。
烈火越逼越近,无情火焰吞没了最后的四合院,终于吞灭了整个钱塘世家……。
而在钱塘世家火场的周围,分立着数十位黑衫蒙面人,他们望着熊熊大火,目光中尽是得意的诡笑……。
就在此时,所有蒙面人都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因为他们似乎都看到从东北方向飘来一团黑影,正划落在数丈高的火焰当中……。
其过程疾快,如同惊鸿一闪,虽然夜空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但他们还是没看清,那黑影究竟是只大鸟?
还是一个人影?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是什么,都将化为灰烬……。
火光中,一片惨呼厉哀之声不绝于耳,绝大多数人葬身在火海。
侥幸冲出来的人也是半死不活,被守候在周围的黑衫蒙面人顺手杀掉……。
人类的语已经表达不出这个世界的疯狂,只有夜风在号叫,火焰在叹息,还有就是,不远处的江水在哽咽。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夜,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才缓缓熄灭。
它烧掉了被称为“武林第一家”的钱塘世家,烧掉了它数百年的基业和声望,更是烧掉了整个武林的精英。
一夜之间,消息已传遍天下,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一片风声鹤疾。整个江湖已经沦陷。
朝阳初升,清冷的阳光照在这焦黑的废墟上,满目疮痍。
突然,废墟中央的焦土抖动一下,紧接着抖动越来越明显……。
突然,焦黑的灰土中先后爬出两个人来。
他们两个人灰头土脸,早已看不出神貌,只能看到两双眼睛在不停闪动。
其中一人突然感叹道:“如果不是负兄来得及时,我也像他们一样,变成了灰尘。”
另一人叹息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处,我们走吧……”。
他提起地上的包袱,向前走去,先前那说话之人跟在他身后……默默无。
往扬州城方向,大道条条,他们偏偏不走。
而相反方向,尽是荒山崇岭,根本没有路,他们却昂首疾步……。
穿过一道又一道山谷,越过一个又一个峰岭。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已走入大山深处……。
虽然是冬末春初,但山中仍是一片葱茏,不时有几树红花点缀其间……。
万绿丛中一点红,给这荒凉的深山添上了一笔诗情画意。
山中飞禽走兽无拘无束,显见山中罕有人迹。
二人在一道山峰的断崖下停了下来……。
山崖下是一个小山谷,谷中野草芳菲,绿荫如绸,偶尔有几块山石突立其中。
一条清泉自山崖上泻流而来,叮当如铃,显得格外怡静,幽美。
两人早已渴得口干舌燥,径直走到流泉边上,流泉清澈甘甜,二人一口气喝了个饱,又将脸上的泥尘洗得干干净净。
顿时,水中映出两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负青楼、萧千一。
二人相视一笑,走到一处向阳的草地上,负青楼和身仰卧在草丛中,愜意地打了个滚,懒洋洋道:“这里最安静,最安全的了,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再赶路。”
萧千一也跟着侧卧在草地上,暖暖的太阳照在青绒一般柔软的草上,确实很舒服。比起昨晚的浴血烈火,这无疑是梦幻一般的唯美了。
想到昨晚那数百英雄,那场屠杀,那场烈火,他不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负青楼似乎也心有感触,长叹道:“昨晚一场大火烧尽武林精英,天下再也没有力量与之抗衡,黑血屠夫可以一统江湖了。”
萧千一感叹道:“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料负兄如天神突降,来得及时……。”
负青楼嘿嘿笑道:“昨晚埋在井里的滋味,可好受么?”
萧千一苦笑道:“虽是难受至极,但还是因为那口古井,才逃过烈火没顶之灾。”
说到这里,他心中陡然一动,好奇道:“本是烈火熊熊,负兄不但自投烈火,居然还在众人惊慌万分之际,发现了那口极其隐蔽的古井。”
“数百人中,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真的让人叹服。”
负青楼懒洋洋道:“昨晚,我在明明楼上喝酒,突然看见钱塘世家这边烈火熊熊,便觉得情况异常,过来想看一看究竟,虽然来迟一点,却意外地遇到你……。”
“至于那口古井,昨晚已是我第二次光临,所以虽然隐蔽,却不陌生。”
萧千一恍然大悟,“原来你对钱塘世家很熟悉,怪不得……”。
“不、不,谈不上熟悉,”
负青楼摇摇头,又道:“你可知道钱塘世家在当今武林中的地位?”
萧千一摇摇头,目现好奇之色:“我对武林形势不熟悉,不过看样子似乎不一般……。”
负青楼目光闪动,缓缓吟道:“四分天下,三家一镖……,你可曾听说过?”
萧千一怔了一怔,脸上尽是迷茫之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负青楼缓缓道:“这句话指的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三大武林世家和一个镖局。
“哦……”,
萧千一眼中尽是好奇之色:“负兄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一点,他们具体是指哪几家呢?“
负青楼望着天际,悠悠道:“三大武林世家指的是钱塘世家,霸王庄,江南世家,镖局则是号称天下第一镖的“四海镖局”。
萧千一心中一动,脱囗道:“莫非他们比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还要厉害?“
“那是当然,”
负青楼接口道:“据我所知,这三大武林世家不仅在武学上胜过各大门派,,在势力上更是远远超过了各大门派。“
“四海镖局”在武学上虽不出众,但其枝叶遍天下,富可敌国……是天下最有钱的一家。”
萧千一不解道:“少林、武当号称武林泰斗,其他各大门派也源远流长,怎地反而……?”
他话未说完,负青楼已接口道:“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近百年来,如日落西山,人才凋零,已是一年不如一年。”
“他们声名虽在,却已风光不再。”
微微一顿,他接着道:“当今江湖是这四家的天下,而钱塘世家位居其首,所以钱塘世家这种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萧千一好奇道:“你还不是一样去得好好的么?”
“不……我是没办法才去的”,
负青楼摇摇头、话语中似乎隐藏着秘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