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眼往屋里一扫,刹那间凶光毕吐,嘿嘿冷笑道:“你们那点把戏瞒得过别人,却还骗不到我。
车夫一见他,瞬间又复平常,嘿嘿笑道:”是吗,我可没看出来呵。”
红楼状元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躲在我的眼皮底下。”
车夫嘿嘿笑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你……况且你小妾的闺房这么温暖这么香,大爷我怎能不来”?
红楼状元面色倏然一变,牙齿一咬,正欲痛下杀手,但转念一想,倏地缩回刚伸出的手……。
他在未知对方底细前,不愿贸然出手,口中仍冷笑道:“阁下口舌犀利,只可惜千百条生路你不走,却要来这里送死,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车夫淡淡道:“那倒未必,本大爷既然敢来,你这话就不要说得太早”。
红楼状元眼珠一转,脸上浮起一丝嘲笑:“哦……看来你还点架子,挺牛逼的”。
“
那你敢不敢露露脸,让我看看?”
“这有何难,”
车夫轻轻往脸上一抹,立即艳消霞散,一张黑黝黝的脸出现在眼前。
“啊……是你……?”
红楼状元面色惊变,忍不住退了两步,目光如见鬼魅般惊骇:“你,你不是已经……已经……?”
车夫得意笑道:“大爷虽然已死过一次,但做鬼也不放过你,所以向你来讨还血债了……”。
红楼状元面色瞬间又复如常,阴笑道:“你要什么债”?
车夫冷冷道:“你租我马车,不但不给钱,还抢了我的马车,杀人灭口,这笔债当然要算”。
红楼状元阴笑道:“要算你就算吧……你去跟阎王爷算吧……”。
话未说完,他目光杀机陡现,双掌闪电般击出……。
他蓄势突发,这一击可谓石破天惊,可谓是生死绝杀。
车夫的身体陡地圆溜溜地一转,双臂劲风激荡,整个人突然倒立起来…。
瞬间,满屋子的腿影……。
骇浪席卷,一声大震后,人影倏分。
红楼状元被震退数步,倚在门框上喘息不已。
车夫也是一个踉跄,连退两步方才站稳。
屋中的桌椅瞬间成为一堆烂木,杯碟顿时变成碎石,满屋飞射,高手过招,一击便见分晓。
红楼状元面色变了变,目光诧异的望着车夫道:“北斗阎王脚……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车夫嘿嘿冷笑:“你想不到吧”。
红楼状元点点头,轻叹道:“我确实想不到,你居然会装扮成一个车夫”。
车夫目露笑意:“车夫虽然是个辛苦差事,但却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职业”。
“我也想不到你居然死而复生”,
红楼状元目光闪动。
车夫目露得意之色:“你的心太黑了,连个车夫都不放过。”
“你那毒药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但对本人……呵呵……哼哼……”。
红楼状元继续道:“我更想不到,你居然是坐在马车上,光明正大的来到这里。”
“而我,却还为你赶车”。
车夫目露得意:“红楼状元果然非同一般,就连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都已经想到了”。
红楼状元目光闪了一闪:“天下能有如此诡计多端的人,实在很少,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了……”。
车夫颇为得意道:“多谢夸奖,比起状元来,我还是差了点。”
“若不是你一时疏忽,可能早就发现了我”。
红楼状元目中渐渐露出一丝冷寒:“其实早迟也差不多,你还是跑不了”。
车夫目露笑意:“你虽有此心,却无此力”。
红楼状元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我有没有此力,你还之过早,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出手。”
“风雪仇他们还未走远,只要我一声招呼,他们就会回来,你还是死路一条”。
车夫的目光变了变,旋即笑道:“他们早已怀疑你与此事有关,才来这里搜查。”
“所以,他们在这里发现我们,你也难洗其中罪债,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浔阳才子追问道。
车夫得意道:“更何况他们一定要追回牛家庄的祖传之宝,到时我就告诉他们,那祖传之宝被你拿去了,你猜猜后果会怎么样?”
红楼状元脸色变了变:“你果然够狠的……”。
车夫淡淡一笑:“这不算,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听听?”
红楼状元脸色一变再变,嘎声道:“你说来听听………?”
车夫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的绿衣少妇,悠悠道:“你这小妾,确实是个千里挑一的美人,只可惜本人喜好辣手摧花,已给她吃了一点东西,你想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红楼状元面上惊怒交加,但他终究是心计过人之人。眼睛骨碌一转,又复淡定,微微叹息道:“那你想怎样”?
车夫呵呵笑道:“在下不过是想在这里清净几天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红楼状元目光一亮,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你只管在这吃住就是,这庄中的妹子都颇有姿色,只要你喜欢,随心所欲就是……”。
车夫嘿嘿笑道:“谢谢状元的忍痛割爱,大爷这几天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红楼状元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摇头叹息道:“江湖人传,你是天下第一风流采花盗客,我看还得给你加上天下第一恶人,第一狡诈难缠的坏人才对……。”
车夫得意道:“谢谢状元如此抬举我……在下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若论大奸大恶,我不如你。论狡诈,天下更不知道有多少人高过在下,他们坏事干净,丧尽天良,却还要瞒天过海,麻痹天下……”。
红楼状元面不改色,嘻嘻笑道:“承让,承让……”。
车夫突然面色一整:“至于这风流探花嘛,在下更不敢充当第一,第一是另有高人,在下充其量也只能算第二……”。
红楼状元目含笑意:“阁下凡事都不愿做第一,却不知道,称得上天下第一风流的人又是谁呢?”
车夫一本正经点点头,接口道:“当今天下,能真正称得上风流侠客,令天下女子为之倾心的情场圣手,非他莫属。”
“也唯有他,才称得上当今真英雄,真豪杰”。
他神情庄严,绝无半点嬉戏之意。
红楼状元目光一亮:“却不知他是何人……竟值得让你如此推崇?”
“财某倒真想会会他。”
车夫淡淡道:“日后你自然知晓,像你这种人,最好还是不要见到他为好”。
红楼状元呵呵笑道:“那也未必,如此人物,财某岂能不见……?”
车夫摇头叹息道:“日后你自然会见到他,像你这种人,躲也躲不了的,你不找他,他也是要找你的……”。
就在这时,两个侍女先后送来了桌子椅子,酒菜。
菜式精细,摆了满满一桌子。
酒,是陈年老窖,醇香四溢,整整一大缸。
车夫一手撕下身上的女人装扮,大大列列坐到桌边,招呼萧千一道:“来,过来,我们喝一杯。”
说话间,一手撕掉封泥,小饮了一碗,大赞道:“好酒,好酒”。
红楼状元嘻嘻笑道:“这可是本庄最好的酒,只有贵客到临,才用得着的,最多也不过几坛而已”。
车夫嘿嘿笑道:“就凭这桌酒菜,我也要对你留情几分”。
红楼状元微微拱手笑道:“财某在此多谢了”。
这时,萧千一也脱下了外套,走到桌边。车夫不再理红楼状元,转头对萧千一道:“难得状元如此美意,我们就多吃点吧”。
说完,夹住桌上的清蒸鱼头塞进口中,萧千一点点头,虽是满桌佳肴,但他却全无味口。
而车夫则是风卷残云,似乎这是品酒安宴,欢喜之时……。
一直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车夫的红楼状元突然开口道:“阁下如此开怀,就不怕这酒菜之中有毒么?”
车夫一放筷子,擦擦嘴,目光一扫屋外:“像财状元这样聪明的人,怎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呢”?
红楼状元目露笑意:“财某确实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也用不着这样做”。
车夫面色一变。
就在此时,门前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低咳,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屋内珠帘美酒,屋外饥人瑟风,真是愁煞人也”。
他声音不大,缓缓吟来,如赏风叹事。
但一落入车夫耳中,那丝陌生的熟悉竟如遭针刺,失声道:“你们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