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认识楚三香，离长潇正欲回郑家的脚步顿了下，又走了回来，朝河边走去。
四周很静，只听得水声，离长潇没有刻意隐瞒脚步声，一走进濯鸿鸣就听到。
他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向来人，瞧对方是个十四五岁，长相俊秀的少年。
再认真一看，不是与楚三香一行的少年吗？
“你为何会一个人在这？楚小姐呢？”
“师父回去歇息了，我在城中找无头女尸。”
“师父？”濯鸿鸣有些意外，“楚小姐竟然收徒了？”
“师父收徒很奇怪吗？”离长潇问。
濯鸿鸣点了点头。
“为何？”
“我若与你说，你可不许与楚小姐说。”
“不会，你说。”
濯鸿鸣提起洗干净的毛笔与砚台坐在河边的矮石椅上。
离长潇不客气，也坐了下来。
濯鸿鸣虽是濯家小公子，却也到而立之年，清秀的脸颊已无少年的稚嫩，有的只是步向而立之年的沧桑。
再看离长潇，年轻朝气，眼里不免有些羡慕。
“修仙者真好，听闻，你们修到金丹就能驻颜保持容貌，少说也能比别人多活百年，若是修仙得到，能活千年以上。”
“我的修为尚且还没那么高，濯公子，你不是要与我说师父的事吗？”离长潇装着天真无邪问。
“你看着年纪不大，几岁？”
“十四。”
“我与你在背后讨论楚小姐的事，你可真的不会告诉她？”
“我年纪虽小，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清楚得很。濯公子，你不必担心。其实，我也想与濯公子说下师父的不是。”离长潇微微低下头，装落寞。
他想了解楚三香更多的事情，可楚三香在外名声不好，知晓他是楚三香的徒弟，濯鸿鸣连在背后说坏话这样的事情都不敢做。
濯鸿鸣见离长潇眼里的落寞，知晓他当楚三香的徒弟日子并不好过，启声安慰道：“我方才遇见楚小姐，发现她比起我印象中的要好许多。”
“濯公子对师父知道多少？”
“与外面所传的无多少差距，我们濯家与楚家关系不错，来往二十多年，我加起来也见过楚小姐十多面，每次见面印象都挺深刻的？”
“为何？”
“因为楚小姐脾气不好，每次见她都在打骂下人。”濯鸿鸣笑了笑，“但我对楚小姐印象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见面，那时她才两岁。”
“为何那次最为深刻？”
“因为，她不像个人。”
离长潇微微皱眉，没能理解濯鸿鸣的话。
濯鸿鸣道：“那时，我与我爹去楚家，楚家的大公子带我去玩，在楚家的花园中我见到楚小姐。她仿佛如一只木偶，坐在院中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我那会被吓得不轻，后面瑶娴姑出来与我说，楚小姐只是病了，会好的。”
“但我至今还能想起那时候的楚小姐，两岁多孩童一刻都坐不住，她却如同木偶，坐在那一动不动良久，看着有些吓人。后面再去见楚小姐，就见到她以打楚家下人为乐，且还有些过分，那会我就在想，眼前这人可是楚小姐？”
“后面楚小姐出来的传闻，我就更觉得两岁时的楚小姐才是假的。”
濯鸿鸣说着这些过往。
离长潇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濯鸿鸣是否有在骗他，两岁小孩如同木偶一般，那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是因为脾性太坏被用了定身术，才能良久一动都不动。
若是这样，也说得通。
“你成了楚小姐的徒儿时，可有遇到什么苦差事？她有欺负过你吗？”说完自己的事，濯鸿鸣询问离长潇的事。
离长潇轻轻摇头，“一开始我对师父有所误会，以为她如传闻的那么坏，可后来发现，她只是有些笨拙和口是心非，还有些娇气，但对我还是不错。”
“不错就好，我方才看见楚小姐见她身边有这么多人，也觉得稀奇。因为，在我记忆中嚣张跋扈的楚小姐是不喜欢与别人靠得如此近。”
离长潇赞同地点了点头。
濯鸿鸣轻叹了一声，仰头看向满天的星河，“见到楚小姐，我想起了许多的事情。”
“什么事？”
“我们濯家与楚家关系甚好，我在濯家曾也是最受宠的小公子，可如今……”濯鸿鸣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濯家怎么了？”
“濯家没怎么，只是我已经被赶出族谱，濯家已没我的容身之处，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个落魄的书生。”
濯鸿鸣穿着一身材质粗糙的衣裳，手袖处沾着墨。看上去虽落魄，但也不算太差。
“你还要在城中找那具无头女尸多久？”濯鸿鸣问。
离长潇道：“准备回去，逛悠一圈都没见到那具无头女尸，没必要再找下去，濯公子有见过那具无头女尸吗？”
“没有，我在这里住了八年，从未见过什么无头女尸。”
“那我就更没必要找，师父还在等我，濯公子我先回去了。”
“嗯嗯，夜里危险，还是早些回去吧。”
在濯鸿鸣这边并有得到太多关于楚三香的事，离长潇也不多逗留。
回到郑家，郑家大门处，清胜衣与郑烟儿在等着他回来。
“太好了，潇儿你可算回来，你回来得这么晚，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郑烟儿道。
清胜衣问：“可有见到那具无头女尸？”
“没有。”
“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想要找干净一些，免得有遗漏，自然回来得晚了。”离长潇不耐烦地回答清胜衣的问话，他问郑烟儿：“我师父呢？”
“十二已经睡着，我在这里等你们，是为了给你们安排歇息的房间。”
“我与师父一间房就行。”
“啊？”郑烟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看向离长潇。
离长潇道：“师父没我睡得不安慰。”
“没有啊，我出来时看见十二睡得还挺香的。”郑烟儿道。
离长潇浓眉一皱，楚三香现在确实睡得比以前好了许多，以前一入夜，她就会做噩梦。
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楚三香就已经很少再做噩梦。
“从师父收我为徒开始，我就与师父一起睡，没师父在我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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