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春端着晚膳来到楚三香休息的客房,敲了敲门,就听得里面传来楚三香闷闷的声音。
“谁?”
“十二,是二哥。”
话音刚落没多久,阖着的门就被打开。
楚三香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转身闷闷走开,坐在椅子上,如软泥地趴在桌子上。
楚一春见状,勾唇一笑,将房门阖上。
他将吃的都一一摆好在桌面上,说:“吃吧,这些是我做的。”
“二哥会烧饭?”
楚三香直起身子,不信地打量楚一春,她可是记得,楚一春是不会做饭的。
这些名门家族的公子哥,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凡有点时间都去修炼,根本就无暇顾其他的事情,哪会烧饭。
“这几年在外游历,总会走进些荒无人烟的鬼山秘境,一待就是好几天,为了不饿死就苦练了手艺。”楚一春将饭菜往她的眼前稍微推了下,“快吃吧。”
楚三香乖巧点头,拿起筷子夹了块笋干腊肉。
腊肉腌制放了大量的盐,煮之前厨师似乎没泡太久,又没注意到盐量,一口吃下去,虽然不是特别咸,却比寻常的口味要咸些。
楚三香本来就是甜食爱好者,这么重的盐味,让她心里跟被蚂蚁咬得似的难受。
“二哥,有些咸了……”
“十二,二哥的手艺还没练到家,你将就下。”楚一春温声细软地恳求。
楚三香听得心头一软,“二哥做的,我不嫌弃!”
“我们家十二果然懂事。”楚一春微微一笑。
得了称赞,楚三香吃得更香。
可饭菜的咸味,与刚才她所喝的那碗汤有相似之处,都是一样的咸味重了些。
楚三香想起脸被自己按进热汤的掌柜,手中动作一顿,“二哥……”
她想说:二哥,你找处安静的地方让我一个人住着吧。
也想说:二哥,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很坏?要不要跟掌柜道个歉。
想说的话很多,想认的错有很多,喉咙却跟被什么堵得死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但放不下架子认错。
“无事的,十二,以后努力下就好。”楚一春道。
楚三香不知道,这句努力是什么意思?是以后努力控制下脾气,别伤外人,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她不知。
楚一春宠她,宠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那般对掌柜,他还怕她饿着,下厨煮吃的。
楚三香这心底实在是难受,她觉得这具身体住着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魂魄,还有另外的一个,或许是原主的。
所以,有些话有些事,她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和手就先行了。
要是这样一直下去,怕是真活不过三十岁,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她这心里难受极了,担忧地看向楚一春。
“二哥……你以后会不要我吗?”
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最后都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楚一春轻轻一笑,“说什么,你是我们家十二,怎可能不会要你?”
可有个剧情,你也杀了我啊!
楚三香有苦难言,百感交集。
是的,这个现在宠得她不行的二哥,也杀过她。
当然,还是别人所写的剧情之中。
但,楚三香在他的面前都控制不住地伤人,她连自己都厌恶自己,更别说是楚一春,要是在他的面前作恶太多,或许总有一天她的生命会走向那个结局。
一想到这个,楚三香的心中突然对楚一春有了恐惧。
“十二……”楚一春喊道,刚碰到楚三香的手臂。
楚三香恍如触电,急急地避开楚一春的手。
“十二,二哥不会伤害你。”楚一春道,黝黑的眼眸里有着化不开的哀伤。
楚三香又不太能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此时的楚一春看上去很悲伤,就如……他曾经伤害过楚三香……
有楚一春伤害过原主的剧情吗?
楚三香想不起来,只是她心头这会对楚一春有了恐惧,但口头在逞强,“二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她勉强一笑。
楚一春见状,也微微地笑了笑。
跟楚一春聊了几句后,楚三香突然觉得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快速地扒了几口饭后,就让楚一春出去,自己要休息。
一躺下床,楚三香难受极了。
她感觉似有什么,压在胸口上,难受极了。
莫名心悸,莫名恐慌,等回过神来,手心全是冷汗。
她,没法入睡。
坐起来后,这些感觉依旧不消。
当即,楚三香的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她起身离开房间,来到离长潇的客房。
离长潇还没入睡,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瞧见楚三香稍稍愣了下,“师父,你还没歇息?”
“准备睡的,就是……”楚三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长廊的另一边,小二走过来,但看见她,立刻就避开。
楚三香道:“我们进去再说。”
离长潇还未说好,楚三香人就已经先入屋。
床榻上,被褥已经摊好,离长潇刚准备睡,她就来了。
看见床,楚三香立刻坐了过去,“徒儿,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离长潇一愣,随即,心生出厌恶。
他遇见过两个不将‘男女授受不亲’不当一回事的人,一个是祝天安,一个就是现在的楚三香。
可明显,楚三香比祝天安要不要脸得多。
要与徒儿同榻而眠,她可有半点羞耻心?
“师父,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知啊,但你我是师徒,男女是授受不亲,没说师徒授受不亲。另外不是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你当我是父就行,不必有太多顾忌。”
楚三香一番合理分析。
“……”离长潇一时间被她的歪理堵得说不出话来,去他的当她是父!
就算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可万事都有前因后果,她是师父,可也是女子!
有女子这个身份在,‘授受不亲’这四个字更为重要些!
楚三香见到离长潇后,心口沉闷的感觉都消失不见。
这般轻松舒服的感觉,也就只有离长潇能给她。
所以,她今晚睡定离长潇的床了!
脱掉鞋子,她率先床上,睡在外面,将里面的位置空出来,拍了拍,“徒儿,过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