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羽专注的望着她,好看的唇角勾起:
“当今朝廷,皇上刚愎自用,贪腐当道,内有苛捐杂税,百姓民不聊生,外有敌寇入侵,文官不识辞讼,武将不明兵法,边境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连某志向朝廷为官,希望能入朝堂,诛奸吏,明清政,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时代。”
他的声线朗朗,目光清亮,春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带着他头上的白绸带在飞舞。
苏临意呆怔的看着他甩着飘在优美脖颈上的白绸带,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停地回响:
“本王可以守在北疆抗敌,保一方平安,哪怕大麒被其他三国合围,内陆战火纷飞,但本王可以保北疆一片不会被侵犯,然而我大麒千万百姓呢?皆时大麒将不复存在,百姓将支离破碎,永无归家之途,本王,不愿看到先祖的江山被蚕食,不愿看到百姓流离失所,因此,这个江山,本王要定了。”
听到连羽那番话,她突然想到凤灏奕了。
自打她醒来后,她一直刻意逃避这个人,逃避那些事。
在这个小县城里,时光仿佛过得特别慢,记忆似乎也变得特别模糊,如果不是连羽那番话,她感觉人生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过那段时光一样。
可是她突然想起来了,有些人和事,一旦想起来,就会如潮水一般在脑海中翻涌,搅得她心里生疼生疼。
“苏姑娘。”
好似有谁在喊她。
“苏姑娘......”
声音将她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头,连羽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
她眨眨眼,疑惑的看着连羽好看的唇一张一合:“我说苏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她略带惆怅的回答,“就是在想之前的人和事。”
“在想七王爷吧?”连羽的眸子里有一丝捉黠。
“为什么觉得是他?”
她似乎之前对凤灏奕表现的挺冷漠的,连羽为什么会觉得是他?
连羽逗趣的冲她眨眨眼,唇角挂着的笑缓慢扩大:“苏姑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七王爷对你的特别,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出来。”
虽然他只见过他们两次。
然而第一次,七王爷在步门岭,连夜折返,救了他们,对于他的稍微接近就立刻堵了他的路,不够明显吗?
第二次在花灯节上,他正想冲上去与苏姑娘攀个交情而已,又被那座冰山挡在中间,多说几句都像要吃了他似的,不够明显吗?
“有这么明显?”她微微吃惊。
她对于凤灏奕的感觉,好似很迟钝,在很晚的时候,她才隐约感到凤灏奕对她若有似无的感觉,也可能,她一直在逃避吧,她只想与那个白喻离有交集,因此故意忽略那个原本才是正主的凤灏奕。
“唉。”连羽叹气,为凤灏奕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碰上一个感情迟钝的女人,加上七王爷那冰山般的性子,不善言辞,这一对,恐怕有得折腾了!
“我跟他,反正也是不可能的,明显不明显的,不重要了。”苏临意心里乱糟糟的。
“你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连羽见她突然变得黯然的脸,略显担忧。
“没有啊,他是大麒高高在上的战神,我却是誉满京城的废材嫡女,原本就没有任何交集,我跟他,根本就没有可能性。”
苏临意轻声说道。
是吧,也许凤灏奕以白喻离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为了接触她,方便探听苏元辰的秘密?毕竟她不止一次见过他夜探侯府了,也或许,他就是觉得她与这里的女子不太一样,一时新鲜,所以才用白喻离的身份来接触她,否则,他为何有那么多可以说的机会,却不肯揭开答案呢?
她摇摇头,身上未痊愈的伤,让她愈发困倦不已,不禁露出疲惫的面容。
连羽见状,急忙说道:“在下只顾着跟苏姑娘聊天,却忘了姑娘伤势未愈,不益久坐,正午已过,姑娘不如再休息一下,连某晚些再来看望姑娘,如何?”
“也好,我是觉得有些乏了,那不打搅连兄了,你先忙吧,春闱也快到了,连兄也要复习复习才是。”
“哈哈!不是我吹,以连某的才华,即使不中三甲,进士也必定如探囊取物,苏姑娘放心。”
连羽朝她调皮的拋了一个风流的媚眼,阔步转身出了门。
那满眼如坠星光的眸子,在合上门转身的一刹那,却慢慢沉寂下来,如落下的晚霞一般,愈夜愈冷,最终天空渐渐漆黑。
彩蝶上前,凑在他耳边低声道:
“主子,表小姐换好了衣服后,原本还想过来找苏姑娘的麻烦,后来是表老爷和表夫人将她关在屋里头,这才拦住。”
连羽听闻,俊脸一片寒霜,冷哼了一声,拂袖,迈步朝旁边的厢房走去:
“一天天的就会闹事吃醋,如果不是看在当初收留过本主母子的份上,母亲非要本主照顾她,本主早一掌轰她去西天了,还由得着她在这里闹!”
“是,表小姐的确是任性了点,但是毕竟是主子的未婚妻,主子生的丰神俊朗,身份尊贵,她担惊受怕也是情有可原的,还望主子原谅。”彩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只是任性了一点?”
连羽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回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本主来谷留县三个月,她打跑了十五个姑娘,其中六人脸蛋被毁,三人手臂骨折,四人归家途中被山匪掳去,送回后失去贞洁,一人成了瘸子......”
额……
彩蝶汗颜。
好像,不是任性一点,而是好多点。
“主子生气可是担心表小姐伤害苏姑娘?”彩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一只修长的手指将彩蝶的下巴勾起,她被迫抬起头,入眼是连羽那清冷的面容,他好看的薄唇轻启:“彩蝶,没人告诉你,不要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吗?”
他手指徐徐放下,背负双手:“本主,只是担心她因为任性,而坏了我的好事。”
说完,转身继续朝厢房而去。
是吗?
彩蝶看着他欣长的背影,眸光隐隐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
她可从来没见过主子为一个姑娘洗手作羹汤,只是为了他的目的而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