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下午1点。
诏时开车,在街内漫无目的地寻找。
他知道思维在哪里漏了一环,但缺失的这一环却不肯浮现。
就算掌握了凶手的动机,依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预定归还还标注了日期。到底是归还什么?
诏时看着车外走来走去的人群,逐一想着可能又一一删掉。
像是陷入了怪圈。如果之前的想法没错,这位缜密的凶手应该也给了隐藏提示才对。
换句话说他应该确定,一定能根据这句话,找到“归还”的东西。
诏时展开报纸,听着车内的收音机,将所有七月十一日已经发生,或者预定发生的大事都看了一圈。
有剪彩的,有明星来演出的,也有万人竞走大赛即将开幕等等大小的消息。
政治新闻也都看了一遍,也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
预定归还日,依然毫无头绪。
凶手是从哪里来的自信,用这句话当做提示。
诏时思绪飘荡,虽然委托了阿文监视一切可能发生重大事件的地点,但不确定一定会发生什么。
还有十一小时。时间也所剩不多了。
车窗外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高中校服拿着冰激凌有说有笑地走着。
蓝白相间,也是白桦市一中高二的校服。今天学校不上课?
诏时向附近望了眼,发现一中就在街道前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
最近的高中生活真是越来越悠闲了,还以为他们应该一直在加课才对。
既然来了,稍微去看看也无妨。毕竟这里也是他的一半母校。
诏时下车,走到校区门卫房边,稍微和看门的大爷聊了聊。
从有一搭没一搭的话中,诏时大概知道,昨天和今天高二确实休息,也就是说那个季心然现在应该在咖啡店打工。
归还?
诏时忽然想起件事,眉头稍微皱了皱。她打工的那家咖啡店里面有好几排书架,供人选书看。
虽然不认为和季心然有什么关系,但过去看看顺便买些餐点带走当午饭还是可以的。
唯一的麻烦在于已经说过不再和她联系,要彻底清除这步乱棋。
诏时想了想,冷笑了下,这点小事似乎用不上亲自出马。
“借人?……为什么?”
电话那端的阿文,已经彻底被诏时搞得一头雾水,不太明白他去咖啡店做什么,更不明白他突然间害羞什么。
“我没有社交恐惧症。”诏时持续黑线,“‘林鸟’的消息员,帮我联系一个。”
密布全市的消息网自然四处都有眼线。通过阿文在流年咖啡店附近找一个消息员,应该不成问题。
诏时站在咖啡店附近,几分钟后,一名穿着白色t恤,看起来也很像大学生的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作为标记的大杯果汁。
“‘游客a’。”诏时自报了下暗语所示的身份,顺手出示了下林鸟特有的卡片。
“我叫阿来。”这位消息员听到“游客a”的名号,神态颇为惊讶。为“林鸟”工作多年,他相当清楚“游客a”这个名字,也知道他和总部负责人是什么关系。
头一次见到身份显赫、神秘的“游客a”,他有些紧张。
“听好,阿来。”诏时语气缓了些,“有个指示要交给你。”
诏时站在流年咖啡屋对面,找了个适合观察的点,伪装成真正的游客,在树后长椅上坐下。
阿来进屋已经过去一阵了,不知是不是在等“茶点”出炉。
诏时交代的任务,是让他关注一个长发垂肩、偏瘦的服务生,应该不难找,整个店里只有一个高中模样的女孩子才对。
阿来不但要买东西,还要和她搭讪,询问下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顺便暗中打探下,有没有什么人过来“归还”什么。
等了五分钟,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即使随身带着书也没更多心情看下去。
目光望向街对面,透过橱窗和窗子上乱七八糟的贴画,能勉强看到阿来似乎确实在和一个女孩聊天,聊得正欢。
不得不说“林鸟”的消息员确实专业。女孩似乎羞涩地低下头,捂嘴笑着。
……专业得有些过头了。到底是来打探信息的还是来约会的?
诏时很想发条信息,提醒下阿来,但还是好脾气地忍住了,只是目光凛冽,看着两人交谈,一直到阿来终于走出咖啡屋。
屋内女孩还向他依依不舍地挥挥手,转身继续工作去了。
“问到了。”阿来警惕地望望四周,压低声音,将诏时拉到一边的小巷中。
“今天确实有三个人来还了书。”阿来继续下去,“书的信息我已经偷拍下来,你可以看看。”
诏时接过他的手机,快速看着那三本书的封面。
第一本,名字叫《我在沙漠等你》,从简介来看,似乎是位喜爱旅行的人写的。
第二本,叫《水上荷》,似乎是不太有名的诗人写的诗集。
第三本。诏时望着书名,脑海中似有惊雷闪过。
封皮上画着一男一女牵手走在小路上,周围都是盛开的向日葵。这是本爱情小说。
书名,带着偏文艺风的忧伤,叫做《花开以北,阳光之南》。
south。
“怎么了?”阿来看着诏时眉头紧锁,感觉有些奇怪,“是我照得有什么问题……”
“不。”诏时语速很快,吓了阿来一跳,“马上去咖啡书屋,把第三本还回的书带过来。”
阿来不敢延误,匆匆跑去了。
诏时舒缓了下精神,望着咖啡屋,神色严肃。没想到凶手竟然真的将手伸向了这里。
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那天来这里时被凶手跟踪了。是谁,在哪里?
诏时回忆起那天夜晚来找季心然时的情景,现在才感觉当天晚上确实有个男人一直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又在混乱结束后离开得悄无声息。
太大意了。以为只是个过客,那个刘慈居然有本事跟了过来。
“老板,你的书。”阿来很快返回,将那本爱情小说带了回来。
“那个女孩呢?”诏时顿了下,“那个高中服务生怎样?”
“啊?”阿来挠了下头,感觉跟不上这位相当于林鸟“二把手”之人的思路,但也只能老实回答,“人挺好啊,挺爱笑的,对人热情长得也挺好看……”
“没让你谈这些。”诏时打住了他,冷着脸,“我是问你她安全吗。”
“在店里工作,应该挺安全吧?”阿来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多年工作经验,本能地感觉诏时话里有话,“老板,你的意思是……”
“派人,多派几个盯着这里。”诏时没时间修正他的称呼,“我会联系阿文,你先到店里呆着,严密看着她。”
“是。”
阿来压下疑惑,服从性极好,立即再次赶往咖啡书店。
“派人?咖啡书店……等下,你找到线索了?”电话对侧的人更为惊讶。
“我稍后解释。先派些能手过来。”诏时坐在车里,一边翻着那本小说。
中间某两页间夹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清楚的字迹。
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