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肯定柳倾就在山寨里面,不然,像简修文这样小心的人,不可能会亲自出面,柳倾,可能是他最后的底牌。
又过了半个月,林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山上的粮仓应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这半个月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放进去,所以,更不可能让他们打到猎物。
正巧,这两天山下来了一队番商,车上带着些西域特有的羊皮,还有一些金银器物,大多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东西。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从山脚走过去,因为山路难走,所以赶路的一直很小心。
"站住。"
林枫让杜安顺到前面去拦住番邦的车队,把番邦的人带过来,没想到,这会儿已经打起来了。
林枫扶额,赶紧让人把两方人马拉开。
"不好意思,多有得罪。"
林枫拱拱手,冲着番邦的领队道歉。
旁边的杜安顺已经被拉下去了,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最斯文的人,竟然也能同别人打起来。
番商操着生硬的中原官话,"我等好生赶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打量了林枫还有他身后一行人的穿着,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而且,尹逸风旁边站着的,都是一身兵服,他是在想不通这样的一群人怎么会和杜安顺是一伙的。
方才,他正在悠哉悠哉地赶着马车。
杜安顺带着两个人,突然从他的马车前面跳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他赶紧收紧了马缰,强迫马车停下来。
"各位壮士请留步,我们想要借你们车上的东西一用。"
番商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口气虽然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实实在在得让人高兴不起来。
什么叫借车上的东西用一下,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要抢吗。
然后,他便下车同杜安顺理论。
"这位大哥,我们一路走过来,也不容易,还请行个方便。"
说着,他自认为很上道地往杜安顺的手里塞了些银子。
杜安顺把银子又给他塞回去,"我们不要银子,只要东西。"
番商的人再也忍不住了,既然和谈不成,只能动粗了,于是,杜安顺便同番商的队伍打起来了。
林枫解释了一下,大抵意思是说杜安顺口笨舌拙,不怎么会说话,希望番商能够放他一马。
番商看到林枫这么彬彬有礼,也便作罢。
"我们还赶着去集会,既然是误会一场,眼下误会已经解除了,我等便上路了。"
林枫见番商要走,赶紧拉住领头,"兄弟,实不相瞒,这山上有一伙恶贼,县令大人已经围剿了他们半个月有余,奈何这群十分狡猾,所以,所以大人想请诸位兄弟帮忙引那些山贼出山。"
番商想了想,自己若是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以后再县令那边,就是能说上话的人了。
虽然胡汉通商,表面上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胡人在中原的路一点也不好走,处处受制。
他在心里权衡一下,随后点头,"好说,有什么事,请大人尽管吩咐。"
尹逸风听随你番商愿意帮忙,喜出望外,特意让番商赶着马车在山脚下晃悠了几圈。
探子看到番商的马车看起来死沉死沉的,以为里面装了什么宝贝。
越启是做惯了山贼的,近半个月没下过山,他早就手痒了。
简修文拉着他,不让他去。
"简大哥,你放心,我保证不恋战。"
简修文还想说什么,越启赶紧开口,"你看看弟兄们这半个月以来,天天都是清汤寡水的,腰带都松了几分,再不打点猎物给兄弟们补补身子,估计兄弟们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简修文见劝不住,只叹了一口气,吩咐越启万事小心。
越启得令,带着五六个人,摸到山脚下,被林枫一网打尽。
另一边,柳倾,南荣苍还有葛淳,三个人一直被关在悬崖边上的山洞里,顶上还有人把手,她出不去,林枫也找不过来。
葛淳一直拖着南荣苍的病,一直到药箱里备用的药材用光了,山寨里的药材也用光了。
简修文见越启迟迟未归,便料定他已经被捉了,心里忍不住大骂其是蠢货。
山寨上的药材用光了,柳倾便让陈涑去找药材。
陈涑哪里认得什么药材,只能暂时把葛淳带上来,让他去山里采草药。
柳倾同陈涑讨价还价,"陈涑,让我同葛大夫一同去吧,两个人还能快些。"
陈涑有些犹豫,毕竟柳倾这个人,他不太放心。
"陈涑,你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山上都是山寨里的人,就算我想跑,也跑不了,我不过是觉得单凭葛大夫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而且,我师父的病情,也耗不起。"
陈涑想了想,觉得柳倾说的也没错,便点点头,同意了。
"你们只能在这里活动,否则,被抓起来就是砍头,听明白了?"陈涑面上带着严肃,听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柳倾更加印证了前两日自己心里长大,她明显感觉到,山寨里的氛围紧张了不少。
巡逻也更加勤快了,往常都是紫色时辰一次,现在半个时辰便会有一次。
柳倾同葛淳一起去山上采药,她背着一个小篮子,脚下的步伐走的飞快,葛淳有些吃力地跟在她的背后。
柳倾爬到最高处,看到山脚下果然驻扎了不少当兵的,她目力极好,能看清楚他们身上的穿着,可以看出才,这伙人是郫县的府兵,看样子,尹逸风应该就驻扎在附近。
她略一思索,环视四周,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弓箭。
"柳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葛淳紧张的脸上通红,说话也有些结巴。
"你不会……是想要同他们决斗吧?"
单凭这么一个小小的弓箭,人家手里都是闪着寒光的大刀,这力量悬殊可不是一点两点。
柳倾噗嗤一笑,一边解释道,"不是,我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同那些人决斗,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她过得好好的,干什么非得去送死。
她说着,手上也没有闲着,扯下来一块巴掌大小的树叶,从地上随便捡了个枝条,在树叶上面写写画画。
葛淳又是一愣,"柳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摆弄这些小玩意儿?"
柳倾清浅一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咱们能不能出去,就看这个小玩意儿了。"
她说着,找来了一根柳条,将前端削尖,穿透手里写上字的树叶,放在自制的简陋弓箭上,朝着山下驻扎着兵的营地射过去。
虽然弓箭的力道不足,但好在他们的地势比较高,能够弥补这个缺点,若是让她往天上射,肯定就飞不远了。
葛淳眼睁睁看着柳倾写完字的树叶落在了山脚下,这才想明白柳倾在干什么。
"你说,他们能看到吗?"
柳倾摇摇头,"不好说,只能看造化了。"
但是,无论有没有用,她都要尝试一下,因为等死,本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一天看不见,我就射两天,两天看不见,我就射三天,总之,我要射到他们看得见为止。"说完,她把弓箭塞进齐腰的草丛里,又把草丛整理了一下,确保自己的弓箭不会被人发现,才拍了拍手,"走吧,去采药。"
葛淳看的目瞪口呆,明明不过一个刚刚二十岁年纪的少女,却有勇有谋,胆大心细,让他知道男人都自愧不如。
柳倾完全没有注意到葛淳的心理变化,她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说,"葛大夫,您手上就没有什么含笑百步癫,或者是七步死的毒药吗?"
葛淳头皮发麻,脸颊上出了一层汗。
"没有。"
"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柳倾一脸惋惜地模样,"不是说医药不分家,你既然会医术,肯定也通些毒理吧?"
葛淳淡淡摇头,"我医术不精,老师只让我看过医书,其他的,还没学过。"
"好吧。"
她彻底失望了,本来还想着在走之前能给他们留下美好的回忆的呢。
一连好几日,柳倾都会借着来采药的名头,把在树叶上写好的信用弓箭送到府兵驻扎的地方,她祈祷着有朝一日,能够有人看见。
在她整日祈祷的地方,越启被吊在一个十字型的柱子上,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越启,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少受点罪。"
旁边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把弯刀,在越启的腋下,轻轻一旋,刀尖一挑,便削下来一块肉。
凡是有经验的都知道,这个地方肯定是最疼的,如此下来,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能脱掉一层皮。
越启偏偏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小厮看到林枫走进来,连忙行礼,"爷,这种腌臜的地方,您怎么能进来。"
林枫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
越启朝着林枫狠狠瞪了一眼,"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出来半个字。"
林枫脸色沉了沉,若不是因为担心柳倾,肯定早就把这个山寨连锅端了。
"越启,你觉得你在这里受这么多苦,外面的简修文和陈涑他们当真能承你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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