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小气啊。
许久之后,见他们谁都不说话,李南河忽然换了副神情,语气热络地道:都说我俩对神鬼怪啊这方面的东西很感兴趣,不如就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分享一下儿?
有什么好说的啊。澈不耐烦道,就是碰见了个奇怪东西,说不定只是个没见过的异兽呢。想听鬼故事,自己去买书租碟片,别打扰我们吃饭!
靠,你怎么说话呢?这回胡四桥反应过来了,他一拍桌子,手边盛满了鸡蛋汤的碗跟着震了震,汤水洒了一桌子。
老四。李南河皱眉看着被弄湿的桌布,身体往一旁歪了歪,看你弄的,赶紧收拾干净。
胡四桥不大情愿地拿纸随便胡擦了几下儿,道:等会儿留给钟点工清理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得收拾桌子。
李南河不满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很快又把话题引向了沈楼他们。
长得很奇怪么?在哪儿见到的?
澈还是第一次被李南河如此高度关注且紧追不舍问话,一时间难免有些懵。他举着勺子,一勺汤一口没喝,又全都漏回到了碗里。
阿澈。沈楼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食物,拿纸巾擦擦嘴,慢悠悠道,既然人家想听,你就说说呗,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遮着藏着的东西,神神秘秘的反而更引起别人怀疑。
澈听他一口一个人家、别人,说得阴阳怪气,就知道自家楼哥话里的意思肯定没那么简单。再抬头看看李南河,果然,对方脸上虚情假意的笑容就快要保持不住了。
好吧,看在某些小朋友非要听晨间故事的份儿上。大脑迅速运转片刻,澈叹了口气,装作十分无奈地看了看李南河,那我就也陪着童趣一把,给你们讲讲好了。
李南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紧紧握住杯子,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澈假装没看出来,歪歪头,疑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哦,又不想听了啊。
没有。李南河快速回答,勉强扯着嘴角朝他笑笑,我很感兴趣,请讲吧。
澈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压低声音,刻意营造出一种沧桑的感觉来:话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身形修长、风姿优雅的少年正独自走在寂静的山道上。
说到这儿,声音戛然而止。
李南河听得正认真,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澈瞪大眼睛,你就没有什么想吐槽的地方吗?
李南河本想说你对自己的形容实在是过于浮夸且不符合实际,我只想听重点所以麻烦你快进一下儿。
但因为实在太想知道接下来的消息,怕说出来惹怒澈,他强忍着冲动摇摇头,保持微笑淡然道:没有啊,我觉得你讲的挺好的,懂得渲染环境,很容易把人带入场景中去。
澈:
其他人:
胡四桥:
李南河/我大哥不是疯了.吧?
一瞬间,众人似乎都从对方脸上读出了彼此的心中所想。
李南河难得尴尬,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继续吧
哦,好。澈回过神,也不想再捉弄他了,于是简单道:其实我就是看见了个圆片儿似的东西,绿了吧唧的跟鬼似的。
李南河迅速问:什么时候?在哪儿?
你不会真想要去找吧?澈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放弃吧,我就看了一眼,它马上就不见了。
但李南河还是很执着,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
澈拗不过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就咱们院子里,暴雷那屋子后面,昨天晚上喂它吃夜宵时看见的。
昨晚睡前他确实是去给暴雷偷偷加了顿餐,李南河下楼时刚好看见他端着狗食盆从屋里出去。于是他没产生任何怀疑,点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澈一脸无奈,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大哥?我就晃见了它一眼,等喂完暴雷,那玩意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南河沉默下去,过了会儿忽然又看向沈楼:你也看见了?
沈楼伸手拿了个苹果,咔嚓一口:什么?见鬼么?
李南河紧盯着他,不说话。
其实澈也很好奇沈楼到底是不是和他看到了同一个东西,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好跟着起哄让沈楼快点儿说,只得眼巴巴瞅着他。
沈楼早有准备,大概五点多吧?我起床上厕所,出来以后就见窗子上贴着阿澈你说的那个大圆片儿。对了,我昨晚正好忘记拉窗帘了。
在、在你窗户上?澈结结巴巴地说,它不会是想害你吧?
沈楼心道:说我把它害了还差不多。
面儿上却摇头笑道:那它也得先进来再说啊。
在你窗户上?李南河似是有些怀疑,盯住沈楼的眼睛低声问,它还做了什么没有?
有啊。沈楼说,我一走过去,它就开始这——个样子
他双臂向上伸直,十分搞笑地扭了两下儿:开始抖起来了。
不知为何,李南河忽然眼睛一亮,又道:然后呢?那东西身上是不是有一层很漂亮的绿光?
沈楼、王瓘、澈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王瓘反应极快,在众人都还没发现他这点反常时,又迅速拿起个牛角包咬了一口。
它确实会发光没错沈楼和澈互相看看,但你确定是很漂亮的绿光?
这下轮到李南河跟胡四桥犯愣了,尤其是胡四桥,他乌鸦似的啊?了一声,目光呆滞:就是很漂亮没错啊,据说萤
老四!
只听砰的一声,李南河手边的玻璃杯和陶瓷碗一同从桌上滑落,直接在胡四桥脚边炸开。与此同时他迅速推开胡四桥,貌似十分关心地拽着对方衣服问:没事儿吧?
大哥我!胡四桥刚想说不用担心,结果对上李南河的视线,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跟着减弱了下去。
我没事,大哥别担心。
没事就好。
李南河抽出几张纸巾将桌面擦干净,又道:我去拿东西收拾一下儿,你们不要动,免得被玻璃扎到。
沈楼盯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表情若有所思。
老四真没事儿啊?伊凡递给他一张纸,怎么脸上都溅到水了,赶紧擦擦。
谢了。胡四桥晕晕乎乎擦了擦脸,坐下以后不再说话了。
其余人继续安静吃饭,李南河很快将地上狼藉收拾干净,又重新坐下。
刚才聊到哪儿了?他极其自然地展开话题,边说还边笑,瞧我这记性,现在真是越来越差劲儿了。
沈楼不在意道:没事儿,我记着呢。胡四桥说了个萤字儿。
想起来了,说到绿光了啊。李南河沉默片刻,又笑道,老四的意思是,那光亮很好看,就跟萤火虫的差不多。
哦。沈楼点点头,忽然对上他的目光,所以你们见过?或者说,了解过?
李南河来不及躲避,在听他说完话后瞳孔毫无遮掩的迅速收缩了一下儿。
怎么可能见过!李南河第一次有些慌了,干笑道,不过是以前从书中读到过一种撰写出来的妖怪,和你们描述的有点儿像,所以我才不自觉接了话。
原来如此,我就说不可能嘛!沈楼貌似理解,又说,那按照你这么说,我们看见的估计和你在树上看见的不是一种。
对啊!澈也道,我们看见的那个,明明是浑身都透露出凄惨气息的灰绿色不明生物,和你说的美丽萤色差远了!
也有可能是同一种嘛。李南河丝毫不为所动,温和地笑笑,我是真的很好奇,所以下次如果你们有谁再碰见它了,能不能叫上我一起看看呢?
轻柔的语气听得众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楼抖了抖肩膀,伸出拳头朝他比了比:放心,有机会再能看见的话,一定叫上你!
澈笑嘻嘻道:对啊,奇观共赏嘛。
够朋友!李南河面露喜色,手往旁边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想起来杯子刚刚比自己打碎了,他又朝胡四桥道,老四,把你杯子给用用。
胡四桥也不问干嘛,拿纸巾擦擦杯口,然后乖乖递给他。
以水代酒,敬各位一杯!他站起身,举着杯子大声道。
不用这么夸张吧?沈楼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拜把子了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心情不错,他还是配合着胡四桥,坐着举了举杯子。其他人也都很给面子,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甚至好到让人产生了种:这两拨人真的成了好兄弟的错觉。
看着李南河精神焕发的模样,沈楼垂下眼皮,轻轻抿了口水。
杯子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嘴边那丝嘲讽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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