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大厅,剩下的人果然已经洗完在等着了。叫他们回来,迈克菲尔就如高廷凯所说,张嘴就开始一个劲儿念叨,他又是指责两人不说一声就偷偷跑走,又是无比悲痛地埋怨他们不带上自己。那模样,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我们出来时你还在里面唱歌呢。沈楼和他讲道理。
你可以去叫我的,三秒钟。迈克菲尔伸出三根手指,我就能出现!
算了吧你。高廷凯根本不信,你那头发,能十分钟擦到不滴水就算快的了。还三秒?
它好歹也是我最得力的武器之一,你怎么能这么说?迈克菲尔摸了把自己刚刚吹干的柔顺长发,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
高廷凯认真道:不仅不会,反而还很开心。
沈楼笑着听他们斗嘴,默默走到一旁去吹头发了。刚才在吸烟室的阳台上待着,头发已经被晨风吹成了半干状态,他稍微吹了吹,便差不多全干了。
嗯,还是一样帅。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看,他一摸下巴,小声嘟囔了一句。
旁边立刻传来一声轻笑。
沈楼一激灵,扭身看去,就见王瓘半靠在斜角的墙前,扯着嘴角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鬼鬼祟祟的干嘛啊?沈楼放下吹风机,没见过帅哥自恋?
倒也不是。王瓘摇头,我也经常这么说自己。
沈楼呸他:臭不要脸。那你笑什么?
王瓘道:感觉你出去一趟,回来以后整个人似乎变明朗了不少。
感觉挺准的啊!沈楼微微笑了笑,多亏凯哥开导。
他开导?王瓘闻言斜眼看了高廷凯一下儿,你确定他不是抽烟时无聊所以才拉你陪他说话?
沈楼抽抽嘴角:不是,是我主动跟过去的。
哦。王瓘应了声,过会儿又道,反正不管怎样,结果还不错。
感情儿你是在关心我啊?沈楼反应过来,噗嗤一下儿乐出了声,谢谢谢谢!
天刚亮你就要做梦?无聊。王瓘直起身,转头就走。
沈楼占了便宜,也不继续逗他,将吹风机放回架子上架好,梳整齐也走了回去。
迈克菲尔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高廷凯一个不耐烦,伸出两指捏住他上下嘴唇,用力一扯,顿时就听迈克菲尔闷嚎了一声。
还说不说?他看似和颜悦色地问。
唔唔唔!迈克菲尔疯狂摇头。
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待着?他声音越来越温柔。
唔唔唔唔唔!迈克菲尔使劲儿点头。
高廷凯总算满意,松开了手。迈克菲尔嘴边红了一圈,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他轻轻触了下儿,立刻疼得哇哇大叫。结果瞥到高廷凯的眼神,他立刻把剩下的痛呼憋回了嘴里,手半拢着遮在嘴边,看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行啦活宝。沈楼不知何时又瘫回到了椅子上,刚洗完澡又这么闹,小心又出一身汗啊。
迈克菲尔记着高廷凯的话,不敢出声,只得老实点点头,不乱动了。
待大家都吹干发整理完毕,一群人又赶紧回了病房。
爱丽丝正拿着袋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对代川嚷嚷:你尝尝,就尝一口!真的不难吃!
代川眉头皱的死死的,双手死死抓着被子:不尝,一边儿去!
爱丽丝才不怕他故意摆出的凶相,不仅不走,反而还从袋子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往代川嘴边凑。
沈楼!
正好,躲闪之中看见门口几人,代川吼了声:把她给我弄走!
那么大声干嘛
爱丽丝一哆嗦,双马尾也跟着晃了两晃,她见几个人回来了,也没了强迫代川的兴趣,把袋子往沈楼手里一塞,道:喏,换你劝他吃。
沈楼看着上面一个字都没写的包装袋,边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边问:这是什么?
爱丽丝面带微笑:零件儿。可多了,都是药血猪身上的,什么牙齿心脏尾巴啊全都有。
空气似乎凝固了。
过了会儿,沈楼默默把手从袋子里抽回,又问:啥?
我说,这是药,血,猪身上的零件儿!爱丽丝生怕他听不清,手作喇叭状对准沈楼耳朵一字一顿清楚道。
就是药山名医涣衡鼓捣出来的那玩意儿?连王瓘都有些惊讶,你连这东西都吃?
什么玩意儿,东西,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爱丽丝不太满意,涣衡叔叔做出来的,那都应该被称为药中宝藏!
这么宝贝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啃吧。代川抓准机会快速道。
不不不,还是你来吧。爱丽丝摇摇手指,你说巧不巧,我刚拿到这袋补品在街上走,下一秒就听说了你们住院的消息。这不是天意是什么?来来来,你吃一半儿,剩下的留给阿星!
代川脸上写满了俩字儿:拒绝!
爱丽丝急了:这用药血猪制成的肉干儿是多好的大补品?多少人想求求不到!要不是恰巧我父亲和涣衡叔叔是好友,昨日又正好带着我去药山转了一圈儿,你才见不到这补品呢!还嫌弃,真是
代川只纠正了她一句话:这东西算不上是肉干儿。
怎么不算啦?爱丽丝戳着袋子,肉干儿肉干儿肉干儿!
沈楼挡下她的手:再戳两下儿袋子可就破了!怎么一阵子不见你力气增了不少?
他这话并不是想要夸张故意说的,而是事实。爱丽丝的力气,真的要比以前大了不少。
爱丽丝先是一愣,又指着利斯道:有小学弟带着我特训,能力当然会长!说着她又瞪了代川一眼:本来今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连包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是为了去找利斯给他送礼物,结果碰见唐老师,听了你们的消息,我俩气都没捋顺就赶过来了。结果还有人不领情,真叫人伤心啊!
代川扭头看着窗外,假装没听见。
沈楼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手里拿的这东西对代川的身体有好处,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他先是坐到床上,将袋子在代川耳边哗啦哗啦抖了几下儿,见对方装瞎又装聋,又道:啸哥,过来帮我把他的嘴掰开。
代川立刻朝着被点名的人射去一记眼刀。
孙啸:你这是要我死啊?
沈楼勾了勾嘴角,放过他:川哥,你就尝一口呗,对身体有好处的。
有好处你怎么不吃?代川瞪着隐约能从袋口处看见的黑乎乎的东西,想到它们已看不出原型,指不定是药血猪身上的哪个部位,他一阵恶寒,对沈楼脱口而道,你吃了正好补补脑子!
沈楼嘴角的笑容一僵,道:我觉得自己这点儿智商还算够用。
那就他!代川一指孙啸,他最没
说到一半儿,他忽然愣住了。
沈楼把头抵在他肩上,用很轻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丝哀求意味道:你就尝一尝吧,我们真的很担心啊。
代川喉结动了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他一双浅色的眸子在每个人身上都扫了一遍,那认真而锐利的视线扫来扫去,扫的一群人从正为沈楼的动作感到惊讶变为有些不自在起来。
孙啸被看时受不了地退开了几步,澈更是动作十分明显的快速低下了头。
代川张了张嘴,虽然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大脑却已经快速飞转了起来。
半响,他明白了。沈楼说的没错,他们很担心。
在得知他们要过来时,代川在脑内预想了很多相见时的场面。哀嚎、大哭、愤怒、惊慌他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他们会以一种超乎自己想象的冷静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除去澈那短暂的失控,每个人都努力让自己维持住了一个镇静的形象。他本以为他们是真的有稍稍安心,但现在这样仔细一看,孙啸一直紧攥在身侧的拳头,乔森被自己咬破的嘴唇,王瓘眉眼间疲惫忧郁的神色,还有澈一直微微发红的眼眶
那么多明显的信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担忧,恐惧以及不安。可自己统统没注意。
不想在他人面前显露虚弱,不想重要的人为自己担心。本想用粗暴的态度表明自己没事,让他们放心,没想到适得其反,却让他们更加担忧。
代川越想越难受。他很少有这种情绪,此时揪着被角一言不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无措。
算我求你了,你这时,沈楼嗓音沙哑地开了口。
但他还没说完,就感觉手中一轻,再抬头看时,代川已经面无表情地将一块儿黑如焦炭的补品塞进了嘴里。
嘎巴,嘎巴。
他使劲嚼着,嘴里的声音在安静地病房内格外清晰。
一群人默默看着他用吃毒药一样的表情连着吃了几块儿,不知为何,气氛忽然变轻松了起来。
如何?过了会儿,沈楼问。
代川瞅他一眼,低下头,恶狠狠地道:难吃死了!
沈楼看他说完以后又塞了一块儿进嘴里,腮帮子鼓的老高,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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