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位于整个学院位置最为偏僻的地方,一群人花了将近半个小时走到山脚,就看到他们的班主任——赵也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
孙啸朝着他喊了一声:老师?
听到有人叫自己,赵也快速抬起头,见是他们几个,他咧嘴一笑:你们来啦!
几个人走到他身边,看他手里拿着根树杈儿,土地上也出现了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孙啸迟疑地问:您这是干嘛呢?画画?
嗯。赵也丢掉树杈儿,用鞋底把那些图案蹭乱,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艺术家。
那么大艺术家。王瓘盯着地面看了会儿,你是在等我们?
赵也敲了他脑袋一下:废话,不然我在这儿要干嘛?开画展吗?
澈恍然大悟:您要和我们一起去捉虫?
是啊。赵也叹了口气,摊上你们这群调皮蛋,净给我找事儿!这不院长连带着我一起罚了嘛。
对了。他顿了顿,朝几人身后看去,伊凡呢?
王瓘道:李南河找他,他说一会儿过来。
行吧,那我们先走。赵也一挥手,小的们!上山!
一路上,第一次来后山的几个人看什么都新鲜,扯着赵也不停问这问那,赵也心情不错,对他们的问题也全都耐心作答,在又一次给孙啸讲解了他手里那个长得像核桃的东西是什么后,他表情有些奇怪地看向沈楼。
沈楼。犹豫了一下,赵也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有点儿过于安静了啊。
乔森平时话不多这他知道,可沈楼明明是个好奇心挺强的孩子,上山以后竟然一言不发,什么问题都不问,赵也难免有点儿担心。
我沈楼张开嘴,刚说了一个字,他脸色突变,摇了摇头又沉默下去。
赵也看他这样,心中更急着急了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可以请假的啊,你别撑着!
老师,他没事。王瓘笑着说,你就别担心了。
什么有事没事!赵也显然不信,他快步走到沈楼旁边,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沈楼被自己班主任这动作惊得一哆嗦,他连忙看向其他人,用眼色示意他们帮忙解释一下。然而,对面几个人亲亲密密肩靠肩地站着,脸上是统一的、看好戏的神情。
这群人算是彻底靠不住了。接触到赵也眼神里那丝切切实实的担忧,沈楼叹了口气,拉下他的手道:老师,我咩,咩咩咩!
一句解释还没说出几个字儿,羊叫就先蹦了出来。
时间静止,只剩沈楼和赵也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赵也回过神,他右手食指颤颤巍巍地举到嘴边,面部表情极为痴傻地张开嘴:咩?
哈哈哈哈哈!
终于等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那几个人不再憋着自己,疯狂大笑起来,就连平日里笑点最高的乔森,也把手搭在澈肩膀上,整个人笑的站都站不稳。
你们,笑什么?赵也还是不明所以,沈楼你好好说话!不许跟班主任开玩笑!
沈楼委屈的简直想学澈那样嘤嘤哭一顿:我没开,咩,玩笑!
没开玩笑?赵也斜着眼看他,那你就是羊精附身了?啊!我知道了,你们几个是不是串通好了要整我啊?
我们俩刚才打了一节课的绵绵。沈楼越急越想学羊叫,终于,王瓘大发慈悲,上前替他解释。
绵绵?赵也一愣,你中咒术了?
沈楼不说话,委屈巴巴地使劲点了点头。
这么回事啊。赵也明白过来,呵呵笑了两声,他一拍沈楼后背,大着嗓门道,没事儿!不就是语言混乱术嘛!过会儿就失效了!
沈楼刚想提醒他不要把这种事用大音量说出来的时候,就听后面传了来一个嬉笑欠揍的声音。
哟,你中混乱术了?
沈楼转过身,就看到伊凡带着戏虐的表情站在后面。他摆摆手,冲沈楼灿烂一笑:好啊。
好个屁!沈楼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恶狠狠地回答他。
伊凡脚步轻,再加上刚才他们笑的太大声,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了个大概。
速度挺快的嘛。赵也送给伊凡一根直直竖起的大拇指,很好,我们走!
从一个山洞口穿过后,看着洞口外的满地白花花,沈楼下巴差点儿砸到地上。
这这么多?绵绵的咒术似乎是在慢慢减效,他说话时顺畅不少,想学羊叫的冲动也能忍下来了。
外面的地上、树上爬满了棉蚕,一个个的都有成年男人食指那么长,周围的树叶杂草被它们啃掉了不少,整体环境看起来又杂又乱。
准备干活吧,同学们。赵也从背包里掏出个圆圆的瓶盖大小的东西,他将那东西在掌心里搓了搓,然后对着上面冒出的缝隙吹了口气,丢到了地上。
只见那东西动了两下,竟然慢慢地舒展开来,到最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大袋子。
这是什么新鲜宝贝?沈楼凑过去,想把袋子捡起来。手指碰到袋子,他一愣:这怎么软乎乎的。
澈也跟着戳了一下:噫!好像鼻涕啊!
你恶不恶心。沈楼推开他,看着点儿,虫子都爬到你鞋上了!
澈低头一看,果然有只又白又大的棉蚕正贴在自己的鞋面上,而且还在试图往自己的裤子上爬,他赶紧跺跺脚,把棉蚕震了下去。
这是用软胶树上的软胶制成的特殊困兽袋。赵也分给他们一人一个压缩袋,棉蚕的破坏力太强,一般袋子罩不住它们,只能用这种特殊困兽袋。你们也试试,把它打开。
沈楼学着赵也刚才的样子,把压缩袋放在手里轻轻搓捻了两下,见缝隙出现,便对着它吹了口气。片刻之后,一个困兽袋就完成了。
很好。看几人都拿到了袋子,赵也又从包里掏出几副手套分给他们。他一边分一边说:这手套也是用软胶制成的,棉蚕的能感属性是粘,感到危险时周身会冒出十分粘稠的液体,徒手抓的话会把皮肤粘破。你们戴上手套就没问题了。
沈楼套上手套,发现它跟刚才那个袋子的手感不大一样,这手套摸起来就是普通橡胶手套的感觉,只不过更轻更透气一些。
开始吧。赵也拎着自己的困兽袋,率先走出洞口走出,加油咯同学们!
几个人各找了一块地,沈楼蹲下身,伸手就抓起一把棉蚕,软乎乎的虫子受到惊吓,冒着粘液在他掌中疯狂蠕动,发出噗滋噗滋的声音,触感加音效混在一起,又恶心又激灵,沈楼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他拉开困兽袋的袋口,闭着眼快速将棉蚕丢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只有赵也,他大概是之前就在做这些事,所以此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甚至嘴里还哼起了小调。
唉。沈楼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后悔那晚头脑一热就去找了胡四桥的事,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们也不用和这么恶心的生物打交道。想到胡四桥,他又是一愣,不对啊!既然大家都要挨罚,怎么胡四桥他们就不用来呢?沈楼刚想和其他人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可转念一想,要是他们也来了,说不定又得有什么新的麻烦出现,他就又默默把话吞回了肚里。
在煎熬中度过了一小时,看时间差不多了,赵也一收口袋:小的们,今天先撤退了!
几个人如释负重,连忙站起身退回了山洞里。将几个困兽袋系在一起,沈楼主动拎过:老师,我们这样慢慢抓,什么时候才能把它们全部弄没啊?而且这期间要是大的生小的,岂不是
目前应该只有这片领域还有棉蚕了。赵也递给他一张消毒纸巾,放心吧,它们一年之中只有在夏天才会进入繁殖期。
而且。赵也顿了顿,神情有些严肃起来,我们怀疑这些棉蚕是有人恶意投放的。
还有这种事?一群人有些惊讶,孙啸感叹道:现在真是什么变态都有啊。
学校也在进行调查了。赵也一挥手,走,今天老师请你们吃饭!
把棉蚕交到养虫房后,沈楼给唐木德打了个电话,得知他正在开会,他们几个也就和赵也一起去吃饭了。
吃过饭回到公寓,倦意慢慢袭了上来,沈楼拖着疲惫的身体给小黑冲了奶粉,然后一头扎进了床上。小黑现在嘴被养得有些叼,除了吃他的能感,每天还必须喝两次奶,吃一次零食和营养剂。看小不点蹲在桌上吧唧吧唧吃得欢腾,沈楼笑了笑,打算去冲个澡。
然而,换洗衣服还没拿出来,他就接到了唐木德的电话。
沈楼,你回来了么?我开完会了,打算去找你。
沈楼应了声好,又听对方道:对了,先别把孙啸他们叫过来,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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