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怎么了！”江稻谷慌忙起立，就见杜威的脸一下子胀红发紫，手抠着喉咙，两脚乱蹬，桌子也掀翻了，碗碟筷子撒了一地。
“不好了，章鱼须子把他的喉咙堵上了！”
一个服务员慌忙跑过来，想要帮那可怜的家伙从喉咙里弄出致命的触须来，但是他显然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加上快要窒息死亡的人会紧紧抓住周围的任何东西，结果一阵抓挠，服务员的衣服都被扯破了，指甲抠进衣料里面，掰断之后秃手指划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根本没法救援，光是他的奋力挣扎就连几个强壮的男客人都难以应付，更别说掰开他的嘴，从喉咙里抠出堵塞物了。
没过多久，杜威就软趴趴的滑进桌子底下去了。
等送到医院，已回天乏术。
急救室外，江稻谷面色铁青的坐在长椅上，跟张大游轻声交谈。
“章鱼触须卡住喉咙导致的窒息死亡？怎么会有这么奇异的死法？我听说断了的章鱼脚也会蠕动吸附周围物体，是一种神经反应，每年都会有吃活章鱼噎住喉咙窒息而死的人，这种倒霉的事情就恰好落在他的头上，你觉得真的是巧合？”张大游皱眉发问。
“如果不是巧合，这件事就可怕了，我还没有问出什么，杜威就被灭口，这就意味着有犯罪组织或者个人，不惜灭掉几条人命也要藏住他们的秘密。”
江稻谷手心里全是汗水，是什么样的秘密需要几条人命作为陪葬？
还是说杜威的死只是巧合，自己多疑了，杯弓蛇影。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当时的状况。
时至中午，海鲜餐厅客人很多，它的位置在两条并不宽敞小街的夹角处，没有围墙，木头廊柱撑起屋顶，类似于古代的客栈，采光很好。
厨师的案板靠街，往来的行人可以看到厨子们拿刀处理海鲜的场景，水箱里养着很多蛤蜊、赤贝、扇贝等等海产，章鱼则养在打了氧气的深色水箱里。
穿着橡胶围裙的厨师不时从水箱里捞起海鲜放在案板上，水龙头哗哗的流淌，锋利的厨刀抹下糟粕，顺着水流冲下案板，再滑到过滤网里。
小章鱼不需要切成刺身，简单处理一下，放在瓷碗里和芥末碟一起端到两人面前，随后侍者走开，杜威用筷子卷起来大快朵颐。
……
“假设杜威是被人谋杀的，那么凶手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使得章鱼触须堵住他的喉咙？沿海城市的人多生食章鱼，但每年因此丧命的极少，概率就和中了头奖差不多。”
江稻谷心里惊疑不定，身边的张大游也是一副神情沮丧的样子。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还没有头绪就丧失了信心，后果可想而知。
“我真是有点恼羞成怒了，竟然没有丝毫办法！每次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痕迹检测上面，该死的！”张大游咬着牙齿，嘴唇外咧着，模样吓人。
“别着急，或许还有机会，凶手没有蛰伏起来，仍在活动，只要他活动，就会留下痕迹，说不定又有新线索在等着我们。”江稻谷劝说道。
“警察是永远不会失败的，因为无可替代，就算破不了案，也能继续维持，哼！”张大游自嘲了一句，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纸塞给他，随后钻进一辆警车扬长而去。
江稻谷迅速看完内容，小心折起来放进口袋里。
这时杜燕歌也赶过来了，看到纸条，压低声音问是什么。
“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在锡城的灰色地带很有名望，人称小面哥，涉毒，缉毒队一直没找到确凿证据。张大游查出小面哥和发条小橙子往来密切。”
“小面哥，是个怎样的人物？”杜燕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
“这人很诡异，二十来岁，中学学历，在锡城大学门口开了一个小服装店，雇了几个学生店员，平时在学校里旁听，据说锡大的几个教授对他评价很高。”江稻谷简单介绍了一下。
两人上了车，前往锡城大学。
司机却不是唐多国了，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看到海鲜餐厅里杜威惨死，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他终于明白，这个叫做江稻谷的家伙是在调查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牵扯进去的人随时都可能会死！
于是唐多国眼珠一转，马上去吃了一顿街边烧烤，深秋天气猛灌下两瓶冰冷的矿泉水，没多久就腹泻低烧，顺理成章的请了假，然后让和江稻谷有一面之缘的小女警替代他。
“我劝都劝不住，当时还以为是他呛了辣才喝那么猛，没想到……”杜燕歌叹道。
江稻谷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算了，要是他一开始就逃跑，我还会高看他一眼，虽然也没指望他派上用场。”
小女警早就准备就绪了，她对刑事案件有一种非凡的热衷，“两位警长！我们是要去抓人吗？去哪儿！”坐在驾驶席上，她转过脸，满面笑容。
“去锡城大学。”
江稻谷吩咐了一句，等车发动，就闭上眼睛开始思考。
小面哥真名赵小面，涉嫌贩毒。
那么发条小橙子和他频繁接触，十有**是要买毒品，但是根据尸检报告，发条小橙子并没有吸毒史。
一个不吸毒的人购买毒品，他拿来干什么？
杜威或许知道发条小橙子买毒品的用处，但杜威已经死了。
如果说还有第二个人知道，那一定是赵小面。
所以江稻谷当机立断，准备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连张大游和缉毒队都觉得棘手的家伙。
至于他们的目的地锡城大学，江稻谷很熟悉，它在省内算是不错的一所学校了，全国排名五十上下。
江稻谷知道不少同班同学中意锡大，满足了他们既可以离家，又不至于太远的微妙心理。
在锡城大学门前下车，时间下午两点多，秋季苍白的阳光洒在校园修剪整齐的草坪上，微微有些刺眼。
手里拿着教材去上课的大学生从眼前走过，成群结队，正是下午第一节的时间。
江稻谷三人径直走进学校大门，没有受到阻拦，大概他们三人都很年轻，且着装正式，门卫以为是在读的学生。
“头儿，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查呢？”杜燕歌问。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缉毒队的同志有他的详细调查。”
江稻谷拿出张大游给的那张纸，上面简明扼要的写了很多条调查报告。
“赵小面旁听了很多课程，其中最多的就是逻辑学，逻辑学的讲师是温兆军，男，五十四岁，三级教授，在锡城学术界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我们先去找他。”江稻谷用指甲在温兆军三个字上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