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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她的选择

    确实是这三个人狼狈为奸,天仙水哥知道柳三娘与崔二叔的旧事,也深知陈昊暴虐性格。广乐公主虽没有证据,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瞎了,与柳青萍脱不了干系,早有报复之心。

    郑意奴也把郑妙儿的死算在柳青萍头上,从中牵搭。这才有了那一封假信。

    而柳三娘无知无觉,还以为是王团儿邀请自己,还要给陈家和高皎从中牵线搭桥。高兴地不得了,以为自己夫君定然欢喜,高高兴兴赴了约,没想到别人搭的桥是奈何桥。

    “你放心,我既查明了此事,就是来帮你的。郑意奴已经被吴昭仪扣下,天仙水哥也被‘请’进了宫,只要你同意进宫,我保证,这两个人任你宰割。”

    高皎的神色隐在黑暗里辨别不清。

    “呵。”柳青萍嘲讽一笑:“你们会好心替我报仇?你们只是想让旧党投鼠忌器。”

    吴昭仪是想将自己握在手里,让想阻止她登上后位的人投鼠忌器。手里握着她这样一个筹码,就意味着,兰陵萧氏谋反案,自己想攀咬谁就攀咬谁,即使没有证据无法定罪,进了大理寺的门,不死也要脱层皮。

    高皎向来软硬兼施,他俯下身子,注视着柳青萍:“你是个聪明人,大道理不用我多讲。你仔细想想,你此番即使从大理寺出来,恐怕官职也保不住。即便你有靠山,仕途这条路,你也行不通。不过,只要吴昭仪登上后位,后宫的女官是可以官至五品的。”

    威逼利诱,该说的话说尽了。

    “时间不多了,仔细考虑一下吧。”

    柳青萍胸口闷生生得疼,从前她认为高官厚禄很重要,有了权势名利,就可以不被人当做蝼蚁践踏。可越往上走她越发现,这是条没有尽头的路。

    高处的风景再美,没了至亲至爱在身边,只会觉得彻骨得冷。

    正在柳青萍沉思的时候,忽然当啷一声,门锁一阵响动。

    高皎还以为是探视时间到了,狱卒过来催促。待走近了才发现,此人不是杨铉的手下吗,看他鬼鬼祟祟的模样,显然是用了什么办法闯进来的。

    杨铉不方便出面,李副官得了他的吩咐,火速赶往大理寺监牢。

    圣人对待此次萧氏谋反案,十分辣手无情。短短两日,很多家族受了无妄之灾。大有宁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人的架势,柳青萍的处境十分危险,她的仇家众多,多在牢里停留一日,就多一分的风险。

    杨铉的意思是,先把人救出来。等到时候找到了证据,秉明了圣人,将罪名洗脱了之后,再认逃狱罪不迟。杨府的暗卫已经在外守候多时,只要柳青萍点头,现在就可以救她出去。

    “柳娘子,我是杨将军派来的,跟我走,我救你出去。你……”

    李副将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了站在监牢里的高皎。

    两人一时面面相觑,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副将好有闲情逸致,正是当值的时候,竟然闲逛逛到大理寺地牢里来了。”高皎皮笑肉不笑。

    “这话应该是说给高度支才是,好好地你不是也在地牢里。”

    两人对视了一会,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最后,还是高皎打破沉默。

    “依我看,李副将也是来救柳娘子的,不如让她自己选择,她到底想跟谁走。”

    明明黑灯瞎火,柳青萍却感到了两到目光如有实质,牢牢锁住她。

    杨铉还是高皎,现在的选择交到柳青萍自己手上。

    如果跟杨铉走,不但自己很可能永世背上逃犯罪名,还会连累弘农杨氏一族;如果是跟了高皎走,以吴昭仪对圣人的影响力,是可以说服圣人放自己一条生路,但从此就是新党拴在手上的一条狗。

    “都给我滚!我要自己走出去!”

    **********

    长安城最近人心惶惶,兰陵萧氏这样的几百年豪族,先太后和皇后都出自萧家,萧氏当家族长也位列丞相。虽然新一辈中,多是些庸常之辈,隐隐有走下坡路的态势,不过这样的参天大树,说到就到,实在令人唏嘘。

    朝堂上掀起了腥风血雨,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诶,你听说了吗,萧氏满门抄斩,将宣阳坊十字街口的石砖都染得通红。”

    “你说萧家?可是萧家不还有个皇后嘛,严格来说广乐公主身上流淌的也是萧家人的血啊。”

    “公主可是姓李的,再说了,公主好好得在良艮园里为国祈福,这事怎么也算不到她头上吧。”

    这是杨府上的两个小丫鬟,她们是被临时雇用来准备婚礼的。

    杨府上有了喜事,可是家主却不在府上。

    因为这场喜事不是主子要办的,而是给府上的总管杨金元办的。

    杨金元是杨家的家生子,杨铉单独开府过后,就将杨金元带出来,他为人圆滑办事也利落,没多久就提拔为总管,这才特许他的婚事在杨府上开办。

    可杨金元心里门清,他有这么大的面子,不是因为杨铉多看重他,而是因为他娶的老婆,是柳青萍最信赖的婢女——翠娘。

    翠娘与他早早相识,可惜早前她怜惜她家娘子失了至亲,一直坚持在柳青萍身边服侍。

    不过,如今柳青萍入了宫,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主仆两个相见无期。

    翠娘在柳青萍的安排下,于近日完婚,可惜的是柳青萍却无法参加这次的婚礼了。

    说起这次的新娘子,方才在私下议论的小丫鬟又来了兴致。

    “听说今天的新娘子,是柳府上出来的,柳府你知不知道,那位柳娘子可真是……”梳双髻的小丫鬟啧啧舌,才继续说道:“世上哪里有这样胆大妄为的娘子,有人说她是狐仙转世呢。”

    如果说,之前的柳青萍,声名在外的,又有漂亮脸蛋。谈起她,男人们眼睛放光,女人羡慕之余还有些酸涩。

    现在的柳青萍,人们再提起她,已经带上了崇拜色彩。好像她不是人间有的,是什么神话里才有的人物。

    “那位娘子谁不知道啊?从前觉得她只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小娘,最多是脸蛋漂亮些。现在看来……啧啧啧……保不齐真是什么大仙转世,一般人哪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