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自己跑不动是被吓得,现在看来是心绪起伏加快了体内药性余毒的发作。
她赶忙憋住,不敢说话,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面子是小,惹恼了杨铉岂不是命都没了。
杨铉见她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才看见被绑着的人是柳青萍,脑子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这个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怕不是又去勾引哪家的俊俏郎君了。如今问她,她也不为自己辩解几声,岂不是更加坐实了猜想。
“既然不说话,就是无故犯禁,当受鞭刑二十,你可有异议?”杨铉冷声说道。
柳青萍此刻虚汗狂冒,身上又热又痒,偏偏手脚还被绑着,别提多难受。听见杨铉要把自己拖出去打鞭子,忙瞪大了双眼,拼命朝杨铉眼神示意。
杨铉虽然下了命令,要是照往常,早就言出法随。可是今天屋里一个动的都没有,满长安谁不知道柳青萍是将军包养的外室,指不定是人家情人间的小乐趣,要是真拖出去打坏了,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哪。
他向来治军甚严,军令如山,这些往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将兵,竟然无动于衷。他心里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看了一眼柳青萍,外人都把她当做是他的人,不敢动手。可实际上呢,嘴上说痴恋于他,背地里水性杨花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勾搭别人。
杨铉“蹭”地一下站起来,板着脸一言不发,走到柳青萍面前,扯着绳子把她提了起来,扯出了腰间的鞭子,往外走去,看样子是打算自己亲自动手行刑。
屋里的人有想跟着去刑堂的,都被李副将使了眼色拦下来。
柳青萍此刻本就不好受,还被杨铉提着。她喉咙里冒火,被雨水浸透的布料贴在身上黏糊糊地难受。杨铉身上的松柏一样的气味,四面八方钻进血肉里,像是把她的血液都点燃。她看着没有人跟过来,终于开了口:“杨铉,你别这样提着我,我难受~”
声音又软又魅,虚浮着找不到着力点似的。杨铉终于察觉到了柳青萍的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把柳青萍放下来,半蹲下身子,似乎在辨认她有没有作假。
柳青萍脑子昏昏沉沉的,杨铉身上的味道直勾勾钻进她心窝里,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一头载进杨铉的怀里。
杨铉下意识扶住她的肩膀,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在大明宫那次,不过那次是有人陷害,难道……
柳青萍钻进杨铉怀里也不安分,她的头拱在杨铉的脖颈上,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她想抬手触摸杨铉微凉的皮肤,手脚却都被捆住,难受地在他怀里扭动。
如果此时有人过来看,一定会被这幅场景惊掉下巴。他们平素严厉到有些苛刻的杨将军,怀里竟然抱着一个衣衫不整五花大绑的女人。
杨铉被柳青萍拱地痒痒,一只手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扬起脸想要躲避脖颈上的麻痒。柳青萍被推开,似乎十分不满,咕哝了一句:“我太热了……”
面对明显不对劲的柳青萍,杨铉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鞭刑的事容后再算,他把柳青萍身上的绳索解开,准备先把她送进里间。
柳青萍没了绳索的束缚,立刻七手八脚地扒在杨铉身上,扯都扯不掉。
杨铉叹了口气,抱起柳青萍往里间走,忽然喉结传来了一丝锐痛。是柳青萍咬的,不过并没有使上劲。他愣了一瞬,如果柳青萍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他刚才恐怕就被咬破喉咙,没准还会因此丧命。
“再乱动就把你丢下去!”杨铉拿出了上阵杀敌的冷肃气息。
柳青萍果然安分了不少,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铉,眼神好像有点委屈,又有点惊恐,像是受到惊吓的猫。少了平素里精明圆滑的世故,反而显得更加滑稽可爱。
杨铉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他从来没觉得型堂到厢房里间这条路有这么长。
一到了房间里,就一把把柳青萍丢在了床上,仿佛手里拿着什么烫手山芋。柳青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扯住杨铉的胳膊,硬是将他扯了一个跟头:“杨铉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热死了。”
这都哪跟哪啊:“胡言乱语!”杨铉斥责道,却是坐下来,摸了摸柳青萍的额头:“松手,我去给你找大夫。”
柳青萍见他坐在榻边,非但没有松手,还变本加厉,一把搂住杨铉的腰。
柳青萍现在被一股欲火催得心肝都快点燃,一直是半梦半醒的。若是在平时,遇见杨铉这个大衰神,还不绕道走,哪里敢缠着他。今天是酒壮怂人胆,即使她没喝酒,仗着迷糊劲,也胡作非为起来。
柳青萍揽着他的腰,头正好对着那处,呼呼地吹着热气。杨铉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她传染了,腹间也一阵燥热,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他用手一把糊住柳青萍的脸,想将她推开。
忽然,掌心一阵湿润。这……这个女人竟然舔他的手心……恶心。
心里明明想的是恶心,手心的麻痒却挥之不去。痒……这痒像是顺着手心一路钻进心里。
杨铉心里有些烦躁,正想要一把将她推开。柳青萍却不满足于只揽着他的腰,她的手也乱动起来,隔着衣服不够凉快,她似乎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接触,小手探进他衣摆……
“砰!”地一声。
杨铉一把将柳青萍掀翻在床上:“你有完没完。”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问道。
柳青萍后脑勺“咚”地一下撞在床板上,本来就不清醒的脑袋雪上加霜。
“哇——!”
柳青萍哇的一声哭出来:“你的床怎么这么硬啊……呜呜呜……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呀?我多聪明的脑袋……呜呜啊……嗝……要是磕傻了怎么办哪!”
杨铉本来准备训斥她一顿,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哭打乱了阵脚。衙署院子小不隔音,好在雨势颇大,不然被同僚听见了,岂不是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