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留你个全尸。可有同伙,可有人指使你?”太子意有所指的问道,他心里也怀疑,偷什么不好,偷先帝御赐的东西。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又蹊跷的很,若是新党的人干的,直接将宝石扔掉,岂不是更加利落,为何要等到东窗事发?他觉得王二很可能是被利用了。
“有人教唆我!小人是被利用了!太子殿下饶命啊啊!”众人忽然闻到一股骚味,再看那王二两股战战已是尿了裤子。
太子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皱着眉头躲得更远了:“说!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
那王二此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忙说道:“是跟我住同屋的刘大嘴,他跟我说马球场上,贵人们经常掉些值钱物件。尤其是球杖上,有好多值钱的宝石,经常挥杆就会掉,贵人们都是有身家的人,掉一两颗也不当一回事。就算是被偷了也不知道。”
众人一脸若有所悟,怪不得!这王二倒也没说谎,如今奢靡之风大行其道,确实有很多王孙贵族喜欢在球杖上镶嵌雕刻。南苑和一些皇家马场,也确实时常有奴仆捡到宝石,有的人会交还给主人邀赏,有的人就偷偷昧下。
这王二若真抱着这份心想来钻空子,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
“那么多球杖,你为何只偷这一个?”太子心中怀疑尚未消除,出言问道。
这下不等王二说话,杜参将开口说道:“回禀太子殿下,此前军中有规矩,军中击马球不许用太过奢华的球杖。”
因为是杜参将挑的人选,又是杨铉主办的比赛,太子这一队几乎都是出自军旅。而对面保唐寺的和尚们就更不用发说了,即便有财也不方便外露。
二十把球杖,只有太子一个人的球杖镶嵌了宝石。
“去把那刘大嘴捉拿过来。”太子还是不放心,想要一探究竟。
不料没过多一会儿,回报的人说,刘大嘴听到风声,吓得咬舌自尽了。
畏罪自杀,死无对证,太子一时气闷。
正当场中氛围胶着之时,又有衙役来报:“报——!启禀太子殿下,属下奉旨搜查了王二住所,发现了很多赃物。”衙役呈上竹简。
太子匆匆扫了一眼,却发现了一件让他很意外的东西:“咦?‘七宝鸳鸯枕’?这物件本宫怎么像在哪听过?”
“七宝鸳鸯枕”这五个字一出,柳青萍迅速瞥了一眼广乐公主。
只见广乐公主猛然间身体一抖,双手紧紧握住扶手,背挺得直直的,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太子沉思了一会儿:“本宫想起来了,这‘七宝鸳鸯枕’不是先太后的东西吗,这还是先帝赏的。广乐,这枕头先太后不是赏了你吗?怎的也被这贼子偷了?”
广乐公主强行稳住情绪,脸上僵笑道:“可能是吧,我一时疏忽了。”
说这话糊弄糊弄市井小民或许可以,场中却是没一个信的。什么样的贼子能将长公主床上的东西偷了出去,就算公主不用放在库房里。公主私房金库能任贼子出入?方才还说什么王二是刚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呢,未免前后矛盾。
太子当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不想再追问,刚想调转话头。
王二却一双眼好像要瞪出眼眶,本来偷了御赐之物已是死罪,若是再糊里糊涂认下了这一桩,怕是要连累妻儿老小。他大声呼喊起来:“不是!不是!小人没偷长公主的东西,小人是从了禅和尚那里偷的!这些和尚搜刮民脂民膏,富得流油,小人这是劫富济贫啊!劫富济贫!”
一言激起千层浪!场中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长公主的闺房私物,竟然出现在一个和尚手里,这意味着什么?
“胡言乱语,拖下去听候发落!”这件事一看就有猫腻,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臣斗胆,恳请殿下彻查此事。事关长公主清誉,不可被小人轻易污蔑。”杨铉这话就是挑明了,王二刚才的话就是直指广乐公主与了禅和尚有染。而且,场中也只有杨铉有资格说这个话,毕竟广乐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试问哪个男人能一声不吭甘愿戴着绿帽子呢。
太子无话可说,毕竟再拦着反而成了帮凶,把自己也拉下水。
“杨将军说的有礼,了禅你自己说,这‘七宝鸳鸯枕’可是从你那里丢失。”太子说道。
“阿弥陀佛。”了禅自知事情败露,不知为何没有什么慌张,反而有一丝解脱的感觉。师父从小教诲,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什么也没说,闭眼唱了一句佛号。
了禅这般反应,场中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变相坐实了广乐与了禅有染,熟人之间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但都碍于当事人在场不敢说话。
广乐公主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大师不说话是怎么回事,没得叫人误会。你不用怕,太子殿下在此,定能为你主持公道。”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却知道大势已去,这个和尚犟起来八匹马拉不回。
果不其然,了禅一言不发,朝广乐公主双手合十,深深行了一礼。
广乐公主胸膛起伏,眼睛都红了,知道这犟和尚铁了心不为自己辩解。她忽而转头看向杨铉,指着他的鼻子声嘶力竭:“是你对不对!杨铉!一定是你设计陷害我,故意到我府上办球赛,然后安排这贼子偷了东西陷害于我。”
杨铉23书网p;ldquo;公主这是何意,是公主邀请在下来此地办球赛,况且枕头不是活物,不能自己跑到保唐寺。”
一番话,气得广乐公主七窍生烟,她怒目圆睁抖着手指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一条船上的人,广乐倒霉对他没好处,太子沉吟了半晌说道:“一个枕头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是从别处流出来的,辗转到了了禅手上,不如搜查一下了禅的禅房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