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到,他们俩先上楼。
什么都没点,只是要了两碗酥酪吃。
廖明航跟徐致远、丁珏不同,他喜欢吃甜的,而且非常钟爱。
或许跟他少年身世有关,苦吃的太多,总要来些甜补偿一下。
“姑母,我娘念叨您好久,啥时候您还约她去丽人堂?”
“我约一次你娘心疼的要命,我哪敢再约。”丁琬不住摇头。
廖夫人为了儿女,十分节俭。
尤其是上京以后,带她过去一趟,这就再也不去了。
倒也能理解,毕竟刚开始,她也觉得贵。
廖明航长叹口气,有些失落的道:
“如果我能多赚银钱,我娘也不会……”
“不,你已经很优秀了。”
丁琬出声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妄自菲薄。
京城大户院子虽大,但好几房住在一起,并不宽松。有很多也会因为房屋问题,不敢分家。
新建区的房子相较于京城内要便宜很多。朝廷对官员还有一部分补助,每年只扣一部分还预支买房的银钱,没有人会不愿意。
就因为看到这个前景,所以她才拉着廖明航一起做。
“明航,你在同龄的孩子里,甚至我弟弟那里,都是优秀,毋庸置疑。我上京之后把作坊交给你,你能越做越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只能说困难是暂时的,等第一批百姓住进去,大家看到效果,自然就会买了。”
廖明航上扬嘴角,“嗯”了一声,低头吃酥酪。
好甜,甜的心坎儿都舒服。
“姑母放心,我对那边的房子,很有信心。”
“什么东西有信心啊?”
清脆的声音传来,丁琬立刻站起身。
廖明航见状,也放下手里的酥酪跟着起来。
雅间门开,夜莺从外面进来,丁琬侧身行礼——
“给夫人请安。”
“廖家明航,见过夫人。”
夜莺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丁琬相邀。
没有客气,坐在主位后,冲着后面的伙计,大刺刺点菜。
在外面,她就不是皇后了,不用拘着那些莫须有的礼数。
当然,皇后做到她这个地步,也是相当滋润了。
毕竟以往的皇后,从入宫开始就没有自由,更别说想走就走。
点好菜、上好锅,夜莺旁若无人的开始涮东西吃。
丁琬也没客气,桌下踢了廖明航一脚,也开始涮肉。
两位少妇大吃朵颐,廖明航心里拘着的那点子规矩,也荡然无存。
三个人边涮边吃,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桌上的东西快要见底,夜莺这才喝了口酸梅汤,说:
“你们找我,是想问新建区北面租地的事情,对吗?”
丁琬点头,放下筷子,开门见山:
“朝廷说免租两年,但我们还想知道第三年的租金,具体多少?”
这是个内部消息,除了眼前这位,户部现在都不一定知道。
夜莺看着她,上扬嘴角道:
“我也不清楚。”
“……”
“……”
姑侄俩全都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
廖明航喉结微动,盯着一旁的人,有苦难言。
不是说这夫人是户部的女眷,有第一手消息吗?
难道这……
夜莺转悠着手里的杯子,直视丁琬,笑了下,道:
“你们土庄子有句俗语叫:油梭子发白,怎么样?”
“欠火候,还得练。”丁琬接续她的话。
见她一脸笑吟吟,优哉游哉的喝茶后,突然恍然大悟。
“多谢夫人,我明白了。”
明白啥了?
廖明航一脸不解。
只见那位夫人起身,走到丁琬身边后停下,说:
“抓紧跟上,我难得出来。”
“是。”丁琬起身行礼。
廖明航也不敢耽误,急忙起身。
等门关上后,他坐不住的问:
“姑母,那位夫人到底是何意思?”
丁琬重新坐下,自嘲的摇摇头,道:
“傻啊,咱俩可真是太傻了。”
这……
廖明航有些着急,但又不好追问,只能勉强沉得住气。
丁琬缕清关系之后,看着他,道:
“咱们的也眼界太短了。地租两年之后收取,就算再贵,大不了咱们不做、离开。可咱们走了,户部就损失大了。”
“为什么?”廖明航不解,“咱们不做、旁人又不是不能继续做,为啥咱走了就损失?”
“难道咱们嫌贵的地租,旁的作坊就不嫌弃了?”
“…………”
丁琬见他不吱声,轻声又道:
“户部最终的目的是收税银、不是地租。所以在地租上,他们只要是正常价格,对咱们来说都不是问题。既然地租不是问题,咱们还担忧什么呢?”
这番话说完,廖明航瞬间懂了。
是啊,地租贵,大不了作坊不做离开。
可户部呢?
那么贵的地租,不会有人来,倒是损失就不是一块地的问题。还有税收,还有那么多老百姓没地做工、吃饭,民怨的问题。
朝廷最开始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地租,人家要的税银。
只有作坊赚钱、赚多多的钱,才能收缴税银,才能……
廖明航长舒口气,看着丁琬说:
“姑母,我这就回去准备,争取落雪前就把作坊盖好。”
如果顺利,年前瓜子、松子这些,就能大赚一笔。
丁琬见他跃跃欲试,笑着颔首,催促他赶紧回去。
等她来到丽人堂时,夜莺已经开始沐浴了。
清新凝神的味道,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甜腻。
“跟他说明白了?”
“是。”丁琬应声,开始脱去外裳。
夜莺睁开一只眼,随后又闭上,道:
“一会儿我给你几个方子,廖家的作坊我投一笔,让他盖得大一些,尤其是库房。”
丁琬抿唇,“嗯”了一声,没敢有意见。
她能带廖明航“玩”,已经是好事儿,总不能再让她出钱。
如果那边真的银钱不够手,自己这边也会帮忙。
抬腿进入浴桶,舒坦的泡着身子。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丈夫、聊孩子、聊新建区未来的事情。
丽人堂每逢初五的下午闭馆修整,上下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说话不用顾及。
泡过浴桶,二人并排躺在床上,任由姑娘按照穴位按压、揉捏。
这是最舒服的时候。
等他们按完,两个人什么都不穿,只盖一席锦被缓解。
“娘娘,我有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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