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闺女充满希望的眼神,心疼的道:
“要不这样,娘带你去李郎中那问问。当时李郎中在跟前,他们俩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事儿,可别再受打击。
不然,她哭都找不到地儿。
就这么一个闺女!
丁琬见母亲这般说,故作着急的下地穿鞋。
不管怎么样,他活着不回来,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既如此,她就不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不可以给他带来麻烦。
娘俩出门,直奔村头李郎中家。
不巧,李郎中上山采药,并不在家。
李郎中的媳妇儿古氏,很好客。
把他们娘俩让进屋,又是放桌子、又是倒水。
“难得你们娘俩一起过来,等等吧。瞅着时辰也差不多快回来了。”
丁琬闻言点头,看着古氏,说:
“古婶子,兰英是不是快出门子了?”
“可不,快了。”古氏笑眯眯的说着。
李郎中有三个孩子,兰英是老大,老二、老三都在学堂念书。
说起闺女,古氏就合不拢嘴。
“前儿我让她回我娘家了。我娘做嫁衣好看,让帮着指点指点。”
说到这儿,看着柳氏又道:
“还是你好啊,闺女没有嫁远。”
在女儿婚事这一块,柳氏是最有优越感的。
如果女婿没死,那她真的是村里独一份。
放下水碗,叹口气,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唉,不提也罢。兰英也不错了,嫁到你娘家那边,有她姥姥、舅舅照看着,挺好。”
“可不,也就这个让我放心了。”
二人的对话,让丁琬笑而不语。
怪不得把女儿送去娘家呢,原来婆家就在那边。
想想她当时跟徐二年,好像也是这般。
偷摸瞅一眼,都能高兴好久。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古氏起身迎出去,大声道:
“当家的,丁秀才的媳妇儿、闺女来了,说有事儿问你。”
“哦,知道了,我先把药晒了,等等啊。”李郎中不紧不慢的说着。
古氏无奈,转身进屋,看着他们娘俩,不好意思的道:
“别介意啊,他就这样,那药是命根子。”
柳氏当然不介意了,笑着摇头。
丁琬则起身出去,古氏看着她,纳闷的道:
“珏哥儿他娘,今儿我咋瞅着二年媳妇不对劲呢?咋地了?有事儿吗?”
柳氏叹口气,无语的摇摇头,说:
“可不有事儿嘛。那周桂花眼瞅就要发配了,临走临走非要见我闺女。”
古氏一听变了脸,忙不迭道:
“哎哟,那哪能去,那种女人离得越远越好。”
“谁说不是呢。”柳氏撇嘴,一脸无奈的说,“可架不住孩子非要去。还带着锁住,说怎么都生了他,得去送送。”
古氏听到这话,竖起大拇指,道:
“还得咱家闺女,懂事!”
“懂事儿是懂事儿,可这说话就……”
屋里,两位母亲在聊。
院里,丁琬快步走到李郎中跟前,微微福身。
“哎哟,你咋出来了?快进屋,我快弄完了。”李郎中笑呵呵的摆手、撵人,“日头挺大,快进屋等着。”
“不用的李叔,我就有几句话想问问。”
“啊,啥啊,你问吧。”李郎中说话不耽误干活。
手上贼麻利,顷刻间就把那坨草药铺开了。
“是这样,今儿我去县里见了锁住她娘,她跟我说……”
话没等说完,李郎中不住的摇头,道:
“你信她说的吗?”
“我……”
“王五那狗腿子说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是自己编的,能信嘛?!”李郎中说着,弯腰拿药。
瞅着不说话的孩子,叹了口气又道:
“别想了,走了就走了,命该如此。你若一直这么揪着不放,他投胎都投不了。”
丁琬心中了然,不过还是作势问上一句:
“李叔的意思是……王五在说谎?”
“肯定是啊。”李郎中嗤笑着摇头,“什么二年打得他,就是他自己,疑心生暗鬼。如果我相信,当日早就告诉你了,还能等你来找我?”
至此,丁琬心里的石头,彻底算是放下了。
只要他不信就好,这事儿也没谁能传出去。
李郎中晒好药,指着屋子道:
“走吧,进屋说。你啊,也别想那么多。人死不能复生,得向前看,好好活着。锁住现在是你儿子,你好好养着,将来能养老,靠得住。”
丁琬点点头,跟着进了屋。
柳氏一看闺女的样子,不客气道:
“我说啥来着?她说话你就不能听。如果是真的,你李叔第一个就去告诉你了,还能瞒着?”
古氏也过来拉丁琬,不住的点头,道:
“孩子,别想那么多,咱村都知道你们的感情,以后肯定没人敢说啥,真的。”
呃……
丁琬没吱声,但也没说话。
因为古氏后面的话,咋听咋不是味儿。
啥叫“没人敢说啥”,谁能说啥呢?
娘俩在李家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回了丁家,丁琬把卖鸡蛋的钱交给柳氏,说:
“卖了三十个,我花了一些。听说二婶的小弟订亲,我给扯了三尺毛青布。”
柳氏听到这话,点点头,说:
“应该的。二年、大可的事儿,你二叔没少出力。快带锁住回去吧,你婆婆在家也得等急了。”
“好。”丁琬点头,叫上锁住往家走。
离老远就看到耿氏在门口张望。
丁琬松开锁住,小家伙“哒哒哒……”的往跟前跑,一下就抱住了耿氏的腿。
“奶奶,奶奶……”
不停地叫,叫的耿氏面上都是笑意。
小孩子的自我调节能力,必须要佩服。
转个圈,就给忘了,该说该笑该叫该闹,丝毫不影响。
丁琬走进后,耿氏终于松了口气,说:
“进屋歇歇吧,累坏了吧。”
“没有。”丁琬摇头,挽着她的胳膊往无走。
耿氏不停地看着她,心疼的道:
“饿了吧,锅里我热的饭,炖的豆角,赶紧多吃点。”
还没等吃饭呢,徐锁住就困得躺在炕上睡了。
耿氏看着熟睡的孙子,纳闷问着:
“哭了?”
“嗯。”丁琬点头,轻叹口气,说,“看着她的那一刻就哭了。问怎么不回来,问去哪儿了。”
耿氏听到这话,僵硬的把视线挪到熟睡的孩子身上,道:
“他……他真问了啊。”
“娘,别看他只有五岁,年纪小。可这不代表他不想,不懂。”丁琬语重心长的劝,“关于周氏,咱们别避讳。他问就说,不问就不说。”
耿氏不住的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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