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眼看就转过了山坡,不曾想前面突然出现了大队人马,队列很长,不知有多少人。王沐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张家在滁州的人包抄过来了,来的好快呀。
马队前面几骑快速向他冲来,骑手举起手中的兵器,其中一个边向王沐杀来、边喊:“注意!有刺客!保护好国公大人!”
王沐眼见几骑杀来,来势凶猛,完全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情急之下奔向东边的山坡,没成想对方是乎早就有所预料,紧跟在后面上来的几个骑兵向两遍包抄过来,堵住了王沐上山的路,接着后面的大批人马涌上,分别冲向前后,将王沐的前行、后退的路切断。
王沐心里沉重,他知道碰上了强大的势力了,但眼前不用他多想,情急之下飞身跃起,直扑向最近的骑手,这个骑手本能的举刀向王沐,王沐左手捏住骑手握刀的手,用力一拉,骑手整个身子前倾,王沐借势上了马背,右手顺势一掌,将骑手震的离开了马背,摔向地面。
这个骑手也不简单,马上从地上弹跳而起,再次举刀杀向王沐,王沐一拉缰绳,两腿一夹,身下的马冲了出去,“拦住他!”,首领一声大喊,众骑手将前后道路堵住,哪知道王沐骑马突围是假动作,他身体向上一提,一只脚上了马背,使劲一跃,向东坡上垂下的一条树枝抓去,东坡边的骑手,挺起手中长枪向在空中的王沐刺来,王沐脚在枪尖上一点,手搭在树枝上,用力向上一提,人就上了山坡。
后边弓弦声响,王沐人向一边闪躲,嗖的一声,一支箭设在了王沐刚才停顿的地方,箭尾羽毛还在不停颤动,“好险”王沐手脚共用赶紧向山上爬去。
一支二三十人的马队冲上前来,马上一律的身手,张弓搭弦,箭头直指王沐,正待发射,只听一个中年人说:“慢,不要杀他”,中年人说:“小兄弟,下来吧,你不想死的话,就跟我们走,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怎么办?下、还是跑?跑是很难跑出去了,王沐正在犹豫间,只听前面一骑奔来。
“国公,前面有几十骑向我们奔来,后边还有大批人马”,一个骑兵报告道。王沐想,张家终于追来了,看来这支人马与张家不是一伙的,这个时候强行上山,肯定会被乱箭射成刺猬,回到马队中还可以伺机逃走,于是,从山上跳下,落在了路边。
“留下三百骑断后,其余跟我回建阳城”,中年后随后用手一指王沐“带上他跟我一起走”,说完一提马缰,转身就飞驰起来,坡边的骑手向王沐伸出手来,王沐也借势一跃,坐在了骑手身后,两人一骑,追赶前面的大队人马而去。
张天成带着二十来骑,追至转角处,前面陡然出现大批的骑兵,如临大敌,赶紧拉住缰绳,停住了奔势。
断后的骑兵头领大喝一声:“你们是何人,胆敢袭击吴国公的马队?”
张天成吓坏了,连忙下马,结结巴巴说:“我、我们在追击绑匪,不知道吴国公在此,请将军恕罪”。
这时后面大批人马正在赶来,路面上尘土飞扬,马蹄声震震,统领抽出大刀:“列阵,准备应敌”,将士们高举兵器,齐声大喊:“杀敌!杀敌!”,张天成连忙作揖:“各位、各位,误会了,后边是犬子所领的滁州军,是来帮我缉拿绑匪的”。
原来张家大公子和二公子,统领几百人马绕道琅琊山东边,不见绑匪人影,大公子怕自家人吃亏,分了一半人马让老二继续留守,自己带另一半人马赶到山西来。
这时,张家大公子纵马过来,大公子问:“爹,绑匪咧?”,张天成眼睛一瞪:“什么绑匪,冲撞了吴国公,还不过来跟将军赔罪!”,张大公子看了看,纵马上前向统领说道:“滁州大将张天佑麾下都统张成武见过将军,敢问将军是何人?”
“吴国公账下亲兵都统陈一民,国公受到惊扰,已经退回建阳城了,此事需要滁州的郭元帅,给国公一个交代,过期不候”,他故意不提张天佑,表示张天佑与吴国公身份不对等。说完统领大手一挥:“走!回建阳城!”,三百骑一起纵马转身,向东北绝尘而去。
张天成父子尴尬的你看我、我看你,张天成说:“得罪了吴国公,如何是好?”,大公子说:“父亲别急,现如今,小明王很是信任郭大帅,张叔是大帅的妻舅,有郭大帅给我们撑腰,我们不用怕他吴国公”。
父子二人边商量边往回纵马而行,来到狼牙山西入口,就看到了张家老四和三傻子的尸体,一家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活剐了王沐。留下大部分人马继续搜寻王沐,大公子跟张天成回到了大叶镇。
一方面让人四处搜捕王沐,同时派人在所有的路口设卡,另一方面商量着如何应对吴国公的怒火。
赵猛一路上按照王沐的吩咐,不慌不忙的专拣小道行走,他本地人打扮,背后背着一个背篓,经过一个一个的村子,他都紧张的要命,生怕有人查问露馅。王沐分析的很正确,张家全力追辑王沐,暂时还没布置到处设卡缉拿,等张家开始布置设路卡时,赵猛已经回到了岩石村。
赵爷爷和奶奶已经急得快上火了,看到赵猛一个人回家,赵爷爷急忙问:“小沐呢?”,赵猛将情况说了一遍,赵爷爷想了想,说:“现在不知道小沐下落不明,按照小沐的话,你先在家里等着,我明早去叶集镇打探消息后,再做决定”。
第二天,赵爷爷从集镇回来了,赵猛急急的问:“王沐怎么样?”,赵爷爷说:“到处都是缉拿小沐的告示,这说明小沐还没落在他们手里,但是,并不表示小沐是安全的,我们暂时还是在家里等他”,赵爷爷与赵猛将王沐的背篓藏了起来,防止意外发生。
王沐随中年人一行,在路上奔驰了一个时辰后,到了建阳城,大将汤河和李善长,早在城门口等候了,李善长问清情况后,责怪汤河将军,为何不多派人手陪同国公?汤河将军摸摸脑袋,国公想轻装简从、查看都梁一带陈友谅的布防,连我都不带,好在事情不大,有惊无险。
这是断后的都统带三百骑精兵也赶上来了,都统上前,低声向中年人汇报了几句,中年人皱着眉头,轻哼了一声:张家台嚣张了,然后掉头过来看向王沐。
中年人就是吴国公朱元璋,朱元璋笑着说:“咱家这次出来收获很大,陈友谅到底是海匪出生,对陆地上的行军布阵,还是棋差一着啊,现在看来都梁一线暂时无忧,再就是这次发现一个了不起的小家伙啊,武功高强,那么多亲兵都没能抓住他”。说着,对着王沐说:“过来,小家伙”,王沐不卑不亢的走了过来。
李善长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王沐回答:“沐英,定远人”。
朱元璋哈哈大笑:“绑匪王沐,张家一直在缉捕的人犯,敢在老虎嘴里拔牙,胆子不小啊”,王沐不慌不忙的直视朱元璋,回答说:“大人,小民真的叫沐英”。
朱元璋呵呵说:“沐英就沐英,没啥大不了的,你以后就跟在咱家身边”然后手一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先回府再说”。
王沐跟着回到将军府,议事大厅内,主座上是朱元璋,马夫人在朱元璋身后就坐,左边是幕僚李善长,右边是大将汤和,亲卫都统陈一民与王沐站在前边。
朱元璋问王沐:“沐英,你知道咱家是谁吗?”,王沐摇了摇头。李善长笑着说:“傻小子,这是吴国公朱元璋,没听说过吗?”。
王沐说:“听说过朱元璋的名号,都说他也是穷苦出生,跟俺们一样,爱护穷人”。
朱元璋哈哈一笑:“你说对了,咱家就是要饭的叫花子出身,还做过和尚,见不得穷人受欺负”。
王沐说:“那张家在淮北一带,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乱杀无辜、无恶不作,国公管过吗?”。
朱元璋、李善长、汤河几人相互一看,哈哈大笑,李善长说:“好家伙,将军都将到国公头上了”。
朱元璋说,你将与张家的恩怨说来听听,王沐先说了叶集镇翠儿家的惨事,然后又说了大叶镇张家三傻子祸害女子、杀人父亲、逼疯母亲的事,几个人听的直皱眉头,马夫人在一边抹着泪,恨恨的说:“这群畜生,该杀!”
王沐又问:“请问国公,你的军队的衣着统一可是褐红色?”。汤河称是的,王沐问:“黑色着装衣服是哪只军队的?”
汤和说:“穿黑衣是郭帅的军队,滁州军也属于其中的”。
王沐就讲了山村惨案,上百个穿黑色衣装、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晚上将手无寸铁的村民全部屠杀,上至八旬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都没能幸免,自己唯一的亲人母亲也死在那晚,唯有四个男孩逃得性命,亡命山里,王沐讲叙完后,铁牙直咬,掩面痛哭。
朱元璋拿起茶杯向地上猛地一砸,口中骂道:“这班灭绝人性、猪狗不如的畜生!该杀!该杀!”,马夫人过来抱住了王沐的脑袋,哽咽的说:“孩子,冤有仇,债有主,迟早会找他们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