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走了一个月了,她以前走了三年,他虽时常会想她,却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思之如狂。</p>
或许这就是触摸过了光,便时刻萦绕在心头,难以消散的模样吧。</p>
阿弦啊阿弦,你可知道,哥哥想触摸着风的一角,悄悄握住你的指尖。</p>
容珩微微仰着头,合上了双眸,俊逸的脸迎着风的一角,渐渐放松了身子,寄去了交给明月的思念。</p>
翌日,容珩一连准备几日的回京事宜,今日一早就真的要启行了。</p>
然后一身赫赫轻甲,风姿绰越,朗朗俊武少年立于马上,俊逸的眼角依旧明朗。</p>
少年如故,唯心中藏了一人需要奔赴。</p>
启用边塞军将齐守边疆,防止一方士兵回京另一方还未赶到时,敌国偷袭而备下的五万守备军。</p>
容珩一向心思缜密,独独做到所有事情百无疏漏。直待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以后,只待出发。</p>
几百名战鼓手挥动着精壮有力的臂膀,肌肉因力而抖动之时,鼓声阵阵响起:</p>
“咚!咚!咚!”</p>
来时便击鼓鸣天,归时自当也该如此。鼓声震天动地,带着归途的一丝丝愉悦顾盼激荡在整个北境。</p>
容珩骑着马,立于一行二十万的军队最前方。赫赫长风伴着震耳欲聋的鼓声,直至吹过容珩冷毅的棱角,一股肃杀之气直扑人心,好不威风八面。</p>
军队宛如一条声势赫奕的蛟龙,直蜿蜒曲折至整个泱泱大漠。士兵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抚平的期盼,时隔一年有余,他们终于也要回京了。</p>
清沐春风吹去士兵们对归家的欣喜,又连带着抚过了一位位将士的额角。有些面孔依旧稚嫩,眼神却也已经变得坚毅。</p>
“出发!”</p>
容珩字正腔圆的一声令下,声音高亢又清朗。数万将士嗓音低吼两声,手中的长矛以地为坚,上下铿锵了两下。</p>
语落势毕,一行人便如蛟龙出海一般,浩浩荡荡的向南边游去。</p>
齐仕年站在驻地的侦察楼上远望着这边,眼中闪光一抹落寞。他也想回京去见那个笑面如花的姑娘,可容珩却让他留在了北境,由为历练。</p>
这个理由不得不让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来了北境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虚度了,唯有后面半年的时间才真正的在历练。</p>
其实齐仕年觉得容珩说的也没错,让自己在北境沉淀沉淀也好,也可以磨炼心性专心练练武艺。省的自己又技不如人,不仅丢自己的脸,还丢英国公府的脸。</p>
齐仕年眺望着容珩远去的身姿,眼底拂过一抹揣度,他如何才能让自己和容珩一样优秀呢。</p>
以前容珩是世子的时候,便是可以领兵数十万的主将,是可以直接号令他的领头上司。</p>
那个时候,容珩刻苦努力士气凌人,自己因为日日流连吃喝玩乐之地,便远远的比不上他。</p>
直到现在,容珩已经是祈王,是百擅司的总统令,是数十万将士的骠骑大将军,是皇上特赐君主令位同副皇的人,敢问自己到底如何才能赶得上他呢。</p>
齐仕年通身一股颓然之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特么是来凑数的。</p>
就他这样的,指不定连秦慎之和秦言之两兄弟都比不过。秦慎之和秦言之好歹还能立个战功,他呢?因为站时来晚,都收拾战场了他才来,不仅仅军功没捞到,还挨了二十五军棍。</p>
试问他不凑数谁凑数?虽然人家秦慎之也被留下来了,可是不日之后,护国公世子秦淮也会来,秦慎之亲爹都来陪着他,秦慎之的处境可比他好多了。</p>
所谓上阵父子兵,也不过如此了吧。齐仕年望着这长天一色的天际,惆怅的叹了一口气。</p>
他忽然心里微微一涩,感觉自己好想自家老爹啊,就算齐肆铭能来骂他两句,也能让他感觉自己也是个有家的人。就算遇到危险了,就他老爹那虎样,也能替他挡挡不是。</p>
齐仕年独立于世的时候,才感到了存在人间的孤独感。他忽然好想回家,他已经许久不像这时候这么像个孩子,他只是在懊恼自己的少年时期为什么自欺欺人的选择了安逸。</p>
安逸到现在,连喜欢的姑娘都追不上。他堂堂英国公府的世子爷,家中后宅也安定的很,可偏偏就是自己不争气,这怪的了谁呢?</p>
嗯嗯……其实也怪祁易弦的身世过于显赫,后台过于硬气了。</p>
齐仕年虽然讨厌容珩每日那清清冷冷的模样,但他确实在容珩这里看清楚了不少东西。比如他的能力,再比如他的地位……</p>
齐仕年这样八尺有余的大男子,就算比不过容珩九尺的身量。那容珩也不用压他压的这么死吧,整的跟抢了他媳妇一样。</p>
齐仕年只觉得容珩这厮太记仇,不就刚来的时候,和他干了了几天吗?便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了。</p>
简直就是不要太小肚鸡肠,哼!等他那天练的像自家老爹那样的臂膀。他一定一把把容珩拎起来丢出去,让容珩总是仗势欺人。</p>
之前被容珩逼急了,他齐仕年都已经退一步了,可是偏偏齐仕年不做狗了,容珩好像做起狗来了,变着法的为难他,敲打他。</p>
虽然自己那几天因为容珩百般的折磨,进步的很快,但齐仕年还是很想大喊一句:我齐仕年可以不做人,但你容珩是真的狗!</p>
齐仕年在心里喊着容珩的名字,嘴里却难以忘记的咬牙切齿。俊朗的小麦色脸看着数万士兵队伍的尾端,五官便不由得小玩闹般的皱在一起。嘴唇不停的嚅动着,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骂些什么话。</p>
“阿嚏!” fěìsuzbsp; 已经走出北边边境,正要进入连城的容珩冷不丁的就打一个喷嚏。</p>
容珩默默的沉思着,他向来都不怎么打喷嚏,今日怎么会突然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就打起喷嚏来了?</p>
容珩故作无事的继续向前走着,他发现自从喜欢那个姑娘以后,自己就经常莫名其妙的就会做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事情。</p>
容珩坐在马背上,就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危机四伏,就像感觉到了自己冷面将军的人设与地位即将崩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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