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康面色难看,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被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年轻人以一种极为嚣张的姿态用长剑指着自己的脑袋,打齐国行伍出身的孙无康难以心平气和。
摘下刀鞘,仍在一旁,那斩马刀比起寻常的刀要厚实许多,泛着一股青色,隐隐之间带着斑斑血迹。
那斩马刀长三尺余,镡长尺余,首为大环,乃战阵之利器也。
对于,孙无康一直引以为傲,他之所以能当上千户良人,是当年战场上以此刀斩下了敌首三个。
“死!”
孙无康怒吼一声,双手持刀,竖在自己的胸前,微微弓身,冲了过来。
两人之间距离本就三四丈而已,几步之遥,孙无康便是气势汹汹出现在了余小渔的面前。
一刀凶悍的力劈而下。
那斩马刀气势恢宏,发出一声尖锐风呼声,急速斩落下来。
余小渔面色凝重,侧身闪躲。
刀锋凝重,擦着余小渔的衣襟而过。
咔擦一声。
厚重的刀刃直接将饭桌劈砍成为两半,码放整齐的菜肴瞬间洒落一地。
余小渔手腕一抖,当即一剑刺出,点在孙无康的胸口。
“浪费你大好的断头酒菜!”
“逞口舌之利!”
孙无康冷哂道,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
“雕虫小技!”
嗤笑一声,旋即甩开膀子,将刀抡了起来。
这些年他未曾断过练刀,虽说天赋平平,但十几年积累下来,刀法之中杀气颇深,在他的眼中,便是以攻代守。
斩马刀抡成了一个满月,在临近头顶的刹那,却陡然变更方向,化为了一道寒芒砸落下来。
刀剑交锋,尤其是遇到孙无康这种近乎没有防守的重刀,余小渔心中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轻易缨锋,因为那近乎倾泻而下的庞大力道,足以将手中的剑断成两截。
剑身适可而止点在刀身上,贴着侧面滑落下去,本想着伤了他的手指,未曾想,孙无康应对自如,翻转刀身,竟是将长剑震开。
崩!
地面被斩马刀硬生生的劈砍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地面青砖蹦碎离析。
“就凭你?竖子!”
孙无康见占了上风,攻势愈发猛烈,况且他本身膂力惊人,力大异常,一刀刀接连斩落而下,仿佛疾风骤雨一般不给余小渔喘息的机会。
余小渔冷哼,面色转冷。
寻常人挥动那斩马刀,终有力竭之时,他闪避几招之后,虽有些狼狈,但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他在等!
天雷滚滚,阴云压城,骤然之间,电闪雷鸣,将昏暗的孙府照的如同幽冥鬼冢。
余小渔在堪堪闪躲过一击之后,故技重施,长剑划着刀刃而下,擦出星星火火,四下溅射。
紧接着,欺身上前,贴近孙无康面前。
孙无康本以为余小渔要斩自己的双手,刚想震开那滑落而下的剑锋,却未曾想到,余小渔手腕一抖,剑身径直跳弹出去。
噗!
孙无康发出一声惨叫。
汩汩鲜血从面颊上涌出,顺着面容的沟渠淌落下来。
一道血痕从左眼蔓延到右下腮,半张嘴巴都裂开,显得阴森恐怖。
未等他缓过来,余小渔直接上前一步,一脚蹬在胸口上。
后者瞬间身形贴着地面滑落出去,撞在墙角。
这一刻,孙无康肝胆俱裂。
“随我一起杀!”
四下,早就躲起来的家仆在角落里犹豫不决。
虽平日里多是恶犬家奴,唯命是从,可那也是狗仗人势罢了,有几人真愿卖命?
终有两人仗着胆子,拔出腰间朴刀欲要上前。
刹那之间,余小渔怒目转身,一剑斜斜的劈在首当其中的家奴头上,一剑将半个脑袋都削掉了。
“死!”
正值此时,雷鸣电闪,被喷了一脸血的余小渔看起来宛若索命鬼神一般,几人吓破了胆,发出一声惨叫,扔下手中的刀刃近乎癫狂的转身狂奔,消失在雨幕中。
余小渔的两只手兴奋的不住颤抖。
“孙无康,还记得周单吗?”
他声音沙哑说道,斜提着剑,一步步走到孙无康面前。
孙无康缓缓抬头,满脸鲜血狰狞,“怎么不记得!”
他猛地起身,刀不离手。
“给我跪下!”
余小渔怒吼一声。
双手把持剑,重重砸落下。
孙无康神情凝重,横刀挡在面前。
殊不知这一剑力道奇大无比,灌输了余小渔几乎全部的力道。
轰然一声,他双手被砸的弯曲,整个人扑通一声被压跪在地上,面色不甘,却也知道,一朝失手,性命早已不是自己能左右。
余小渔先是斩断了他持刀的双手,又是一剑挑断了大腿筋络。
孙无康如同铜铸千古罪人一般,跪伏在地。
这一刻,他终于生出了害怕这个念头。
越是身居高位,就难免越发珍惜,这并非单纯怕死,只是单纯觉得被一个厨子宰了如同犬彘一般,来的太屈辱。
“余小渔,你我无冤无仇,且我家有妻女……”
不等他说完,余小渔便是冷笑打断。
这种做苦哀求的戏码并不是他不吃这一套,而是一想到周单全家,他觉得就算是孙无康再可怜也是该死之人!
缓缓将长剑归鞘。
孙无康心中大喜。
却未曾想,下一刻,余小渔顺手拔出背负的青铜剑。
一剑捅穿了后者的心口,将他钉杀在了墙壁上。
“你屠戮周单满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家人有何过错……”
余小渔轻声呢喃道。
可狼藉大厅中空空荡荡,毫无生机,只好说与鬼神听……
余小渔找了张凳子坐下,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喝了一口绿蚁,味道平平,乏善可陈。
在他对面,孙无康被长剑钉在那里,瞪着血目,保持着跪伏在地的诡异姿态。
他自言自语道:“我不动你孙家余下的一分一毫,只报了仇,便无牵挂。”
孙无康的血目这才缓缓闭上。
起身,叹息一声,将囊中酒水尽数洒在面前,徐徐消失在雨幕中。
大雨掩盖了府邸的声响,也盖住了余小渔的脚步和身形。
余小渔没有拔下那把青铜剑,一口气走出数里,这才松开微微颤抖的双手,张开双臂,任凭倾盆大雨倾泻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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