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河直接将明月号停在了百里楚强建造的基地附近,那里有一块平地,专门用于停靠小型飞船。这次他来地球,提前找百里详细了解了基地周边的环境,因此知道了许多以前忽略的细节。十来年过去,基地还是离开前的老样子,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但内部却已经铺满了厚厚的灰尘,一副破败景象。原来维持基地正常运转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都已不在,无人料理此处,破败就在所难免了。
明月号有十余个机器人,统一由沧海控制,负责飞船的日常维护和检修。华星河早已从百里处获得了控制基地的方法,当即就命令沧海将其控制权限全部接管过来,同时安排机器人对基地的里里外外做一番打整。他自己则漫步于老君山中,走走停停,只为细细思量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修炼方向。
武道博大精深,以手为例,配合身形、步法、真气运行路线、意境等,就可延伸出若干掌、拳、爪、指等武功。每一样如能练习到极致,都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力。就拿一直练习的形意拳来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自己已经达到了极致。大衍周天术是华星河的野心之想,欲以此囊括天下武功,如今看来似乎有些狂妄了。
大衍周天术已有乱石穿空、翻天覆地、海市蜃楼、浮光掠影、吞星吐月等几套武功,这些都是华星河融合已知已会的功夫,依据灵感意境自创而成,目前只能算是初具雏形而已。每一套武功要想至善至美都需要耗费他极大的心力,在实战中反复锤炼,然人力有时而穷,七七四十九套武功要创立要完善,他真能成功吗?
正陷入沉思之际,突然发觉左前方的草丛一动,一只肥硕的野兔电射而出。华星河伸手一招,地面上一颗小石子就跳了起来,接着他屈指一弹,石子飞射瞬间追上野兔,击中其脑袋。野兔倒在地上,四肢轻微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
华星河哈哈一笑,晚饭有着落了,走上前将野兔提在手中,突然想起刚才的屈指一弹,这似乎也是福至心灵、信手拈来的神妙招式,完全可以纳入大衍周天术。既然如此,何必刻意为之,只把它作为最终目标,如有新的创意就加入其中,如没有就巩固完善已创之武功,学习研究其他功夫。以平淡之心对待此事,不过分奢求,不轻言放弃,坚持努力,即使最后不尽全功但这番过程也能让人不断成长。
世人常常以结果论英雄不看过程,但生命的结果就是死亡,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尽皆如此,结果都是相同,这么看来又有谁是英雄?所以最终看的还是过程,只是众生不自知而已。只要生命不曾消亡,过程没有断绝,人没有磨灭意志尚知努力奋斗,就无人能作最终评判,更不应听人胡乱断言轻易放弃,认准目标去做就是了。
想通这些道理,华星河哈哈一笑,声音惊起山中歇息的无数飞鸟。他将野兔去除皮毛,洗净后抹上秘制的佐料,升起篝火,不一会儿就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兔肉香嫩爽口、弹性十足,不过片刻一只肥硕的野兔就进了他的肚子。让华星河有些奇怪的是,这兔肉中竟然蕴含了许多天地精华,随即才醒悟过来,不仅兔肉中有天地精华,就连空气中也蕴含有无数天地精华。
离开地球前,他只是虎豹雷音之境,刚刚对丹田有些许了解,自然无法感应到天地精华的存在。如今他修为已到炼神化虚,对天地精华敏感至极,要不是固有的思想作祟,他一到地球就应该发现这些异常。看来地球被人类遗弃后,已经逐步自我恢复到了几千年前的环境状态,天地万物中蕴含的精华越来越多。
终于明白,武道为何会从人类诞生之初就开始出现,而到了四千年前反而逐渐没落。随着工业和科技的发展,人类对环境的破坏日益严重,万物之中蕴含的精华减少甚至消失,仅能维持人体生命所需,再无法产生奇迹。武道就变得越来越难,威力也越来越小,最后更被看成是欺世盗名的虚假把式。随着科技发展,人类进入星际时代,找到了更胜于地球环境的星球,武道终于再次焕发生命,再次被人类重视。只可惜武道修炼太过艰辛困难,再加上科技在提升个人实力方面的便捷,以至于学武之人很少,能取得大成就的人就更少了。
基地还没有打整完毕,华星河突然心血来潮很想去夏墟城看看,毕竟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想到就做,一声长笑,身形就向山外飞去。足尖一点,飘飘然上了数百米高的山峰,随后一跃而下,转眼间就到了一片废墟之地,正是当日那场大战所在的位置。四周环境并没有什么改变,看得他心中感慨万千,如果不是那日的一番机遇,他可能此时还在地球上厮混。由此可见,人生在世谁能说清楚明天会发生什么遇见什么,就看谁能把握住机缘了。
空间袋中虽然有反重力车却并不打算使用,从此处到夏墟城也就千余公里,以浮光掠影赶路大约三个小时就到,还可在途中细细思量这套轻身功法的优劣。其实这也是华星河有意无意之间,对自己的告诫,尽可能少的依赖科技产品,以武道实现那些科技产品能做到的事情,这是对自身实力的检验和锤炼。
三个小时后,华星河到了夏墟城,同样这座城市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太阳帝国放弃地球,地球上的人也时时想着逃离,又有谁愿意对城市进行修建改造,都是得过且过罢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流,华星河穿梭其中,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余年前在青龙帮的日子。
走过几条街区,远远看到黑金酒吧。李波还在担任酒吧门迎,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华星河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还有包房吗?”李波觉得声音熟悉,回头一看,先是有些疑惑,随即惊讶道:“你……你是……华……华堂主。”
华星河微笑点头示意,李波连忙将他引入酒吧,还是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嘈杂,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进入包房,李波说道:“华堂主,好些年不见,你终于回来了!”华星河笑道:“我早已不是青龙帮的堂主了,叫我名字吧。还是老规矩,一杯啤酒。”随手就给了他一万金元的小费,这在地球上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相当于他辛苦工作三个月所得。李波一脸欣喜,赶紧出去打来酒水,端上小吃。
“这些年夏墟城可有什么变化?”华星河见李波并未马上离开,于是随口问道。李波认真地想了一下:“当年白虎堂一夜瓦解,费老帮主突然宣布退位,唐谦帮主接任青龙帮,华堂主……华大哥也没有了消息。一开始我等小民都以为青龙帮或许从此一蹶不振,必然会被野狼帮等势力吞并。没想到……”说到这里,李波突然住口不言,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华星河。
华星河笑道:“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李波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没想到唐帮主迅速稳定了局势,重新调整帮中各大堂口,重新制定了帮规。不过两三年,青龙帮就恢复了原样,而且……而且夏墟城和华都城的秩序变得比以前更好。”华星河微微一愣,听李波的意思,青龙帮在唐谦手中反而是越来越兴旺发达了。如此说来,唐谦上位的手段虽然卑鄙无耻,但却是一个极适合当帮主的人。
这些年华星河读了很多书,对人类的历史有一些了解。数千年来,有许多帝王、总统以不光彩的手段上位,比如杀了自己的兄弟,比如污蔑打击自己的政敌,所用之方法比唐谦也好不了多少。但他们中的确有一部分人,在上位后为社会为人类做了许多好事,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十分兴盛。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华星河自由随性,不喜欢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愿意去管束他人,如果让他来做青龙帮帮主,或许并不能将帮派带向更好。
“后来听说唐帮主逐步扩张青龙帮势力,已经让青龙帮遍布全球,每一个城市都有分舵。”李波继续说道:“已经……已经俨然是天下第一大帮了。曾听青龙帮的弟兄说,唐帮主雄才伟略,是要把地球的秩序彻底统一,然后再向太阳帝国申请重建地球。”
地球环境已经恢复,然而人类政府却似乎忘记了这里,对它不管不问,任由上面的人类自生自灭。唐谦如真有此心,对地球上生活的人类来说确是天大的好事,怪不得李波说起时,对唐谦总是有一种崇敬之色。他有些担心地说道:“华大哥,你……你这次突然出现,该不会是找唐帮主报仇吧?”
华星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李波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他们这样的小市民来讲,谁当帮主并无所谓,主要看是否能给所有人带来好处,给所有人一个美好的希望。十年未见,原本懵懂无知的李波,也懂得了思考,有了些许心机。他害怕华星河报仇,于是就专门说了唐谦的许多好处。其实华星河还真没有想过要找唐谦的麻烦,来地球只是为了闭关修炼,来夏墟城不过一时兴起。
然而心中也微微有些奇怪,这些事情怎么从来没有听齐三元讲过?转念间他就大致想明白了齐三元的心理。首先,齐三元只是比他晚离开地球三年,后来青龙帮发生的事情估计也并不清楚。其次,可能也有照顾华星河感情的想法,总不能说:“幸好你没有当帮主,否则青龙帮哪有如今的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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