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这里一定已经废掉了，不然哪来这么多灰尘。纪书臣心想着，呛进呼吸道的灰尘令他咳嗽不止。
门后面的诛兰殿，就是一座废弃的宫殿该有的模样。灰暗的色调，厚厚的积尘。肆意生长的植物，满地的落叶。
宋泽兰领着他走到了一幅破旧的秋千面前，她指了指秋千对纪书臣笑道：“玩。”
“娘娘，想荡秋千？”纪书臣不可思议的望着跟前的宋泽兰，她和方才要杀死他的模样截然不同，现在她像个小女孩在索取兄长的宠溺。
夕阳渐红，洒在陈旧的院子里。也渲染在宋泽兰苍白的脸颊上，她在刹那将嘴咧到耳根子露出天真的笑颜。朝纪书臣用力的点点头：“嗯，要玩！”
“好。”纪书臣完全拒绝不了，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人拒绝得了。不知道是皇后娘娘的童颜，又或者昏暗的视线带来的影响。她完全不像快三十岁的人，像一个小女孩。
秋千上全是灰尘，纪书臣栽了附近的树枝。将那灰尘抖落一二，看起来凑合才将宋泽兰引上秋千。他慢慢推晃着秋千，夜色也渐入。
朦胧的半月挤出厚实的云层，淡淡洒进诛兰殿的后院内。宋泽兰在荡秋千的途中，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娘娘，天色很晚了。娘娘？”纪书臣试探的轻声询问脑袋已经睡得一晃一晃的宋泽兰，她完全没反应甚至还顺势把脑袋靠到了纪书臣的肩膀上。
纪书臣无奈，将她扶起来慢慢放在秋千上。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盖上。
在做完这些后，他拿出火折子点燃。朝诛兰殿的正殿走去，其实这些事情和他调查的完全没有关系。
但纪书臣对方才来的路没有一丝印象，主要是诛兰殿不止是殿内外这些地方的树木没有修剪而是它范围内的一大圈都是如此。
别说白天看得清的时候，纪书臣记不住。现在晚上看不清的时候，他更加记不住路。所以纪书臣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有人发现他今天留下的玉佩找到这里吧。
京城有许多的怪闻传说，皇后娘娘失心疯也是其中一个。但说法千奇百怪，总之都是神怪论。纪书臣从来都没有深究过这些事情，因为打从他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失心疯的状态了。
正殿的大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锁，但是它存不存在毫无意义。纪书臣看向另一侧的木窗，它是被打开的状态。
纪书臣轻松的翻了过去，刚落地就激起一片灰尘。呛得纪书臣肺仿若焦灼一般难受，地上是损坏的木窗结构。看样子，分不清是因为长年失修被风雨弄坏的还是人为弄坏。
诛兰殿的正殿修建的这个地方完全是背阳的，就算外头的月光如此之好。这殿内也透不进一丝，纪书臣手里举着火折子完全处于一片摸瞎的状态。
他走得非常缓慢小心，因为地上掉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么？还是内宫以前的冷宫？在纪书臣的认知里，要么这里发生过什么大事所以日常用品才乱七八糟掉了一地。要么这里以前就是住着什么不安分的人，最可能的就是冷宫。
最终在艰难的半个时辰摸索里，让纪书臣找到烛台。他点燃烛台好，慢慢看清楚了房间的情况。
但转头的瞬间，他被吓得直接撞上了身后锁着的木门。他在瞬间看见了一张人脸，而且近在咫尺实在是让纪书臣吓得不轻，可拉开距离后纪书臣才发现居然是一面铜镜。
也就是说，是方才自己吓了自己一跳。纪书臣靠在木门上，松了口大气。
“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居然有人会把铜镜放在正对大门的地方？这是什么怪人，纪书臣慢慢起身被眼前屋子的构造瞪大了双眼。
“原来这不是正殿的大门么……？”纪书臣往周遭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闺房的样子。有床，还有铜镜、柜子等等。
可能白天没看清楚，走错了？地上果然是书本、茶盏瓶瓶罐罐的东西包括椅子和圆桌也打翻在地。
点燃烛台后，东西在脸上都一目了然。纪书臣也在柜子里翻到了其他的蜡烛，蜡烛比火折子的可见度高。所以纪书臣果断换了蜡烛，地上除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外还有许多黑渍。并且像血液一样，是一路从床榻上点点滴滴下来的。
纪书臣顺着它走到了床榻上，揭开枕头就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迎面扑来。是一大滩黑色的东西，虽然已经凝固了但是味道却是难以言喻的臭。
“这到底……”纪书臣心里的疑问越来越重的时候，他看见床的最里头似乎是一个小荷包的样子。他将蜡烛摆放在床头，伸手去荷包。因为不想碰到黑色的黑渍，虽然它干掉了。
所以脚没有离开床沿，勉强拿到荷包的时候就碰到床沿下头木板清脆的响声。
是空的？纪书臣觉得不对劲，先将到手的荷包塞进腰间。俯下身去摸木板，四处敲击下。他居然从这里拉出了一个柜子一样的地方，但也是瞬间臭味迎面扑来。
和那些黑色的黑渍是一个味道的东西，里头也是黑黝黝的一片。纪书臣拿起蜡烛往里头探去，待看清的瞬间纪书臣完全没忍住胃里一阵捣鼓吐在了地上。
是老鼠，一堆老鼠的干尸。而且各种死法的都有，有四肢不全的，有被几只捏成一个球状的甚至有开膛破肚的。
所以……这些黑黑的是老鼠的血么？纪书臣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正当他还在沉思的时候外头似乎有人进来了。
他连忙关上柜子，吹灭烛台从原来翻进来的窗子翻出去。等刚回到后院皇后娘娘身边的时候，她也从梦里醒了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朝满是汗水的纪书臣眨眨眼。
“娘娘，你醒了啊。”纪书臣笑道，但眼睛却在看门口的方向。
宋泽兰点点头，伸出双手将纪书臣脸强行摆正朝向她。他们四目相对，纪书臣扯扯嘴角道：“娘娘？”
宋泽兰却道：“兰兰，叫我兰兰，不要叫我做娘娘。”
诶？纪书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外头果然是来了一群人。瞬间包围住他们两个，为首的人在整张脸被树荫笼罩着。在人群里大喊道：“注意行事，不要伤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