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不正是饕餮的真实含义吗?若根据饕餮之意就武断饕餮鼎中的灵纹是这个意思,那就是太过草率和不负责任了。
洪元似乎也觉得谢霜就是凭此才判断出灵纹的意思,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责备。
他们之所以转变得如此之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于对谢霜的轻视,他们觉得谢霜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尚未及笄的小丫头,是不可能看出这道灵纹的真实意思。这不符合他们认为的常理,所以他们本能地拒绝相信。
面对众人的怀疑,谢霜也不慌乱,“黄师兄的话未免有些好笑,灵纹是灵纹,饕餮图案是饕餮图案,我怎可根据饕餮的图案得出灵纹的含义,这是对学术的不严谨。”
“嘁!你个小丫头跟本公子谈学术,你懂什么?”黄中易薄怒。
“我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谢霜说着,走近饕餮鼎,指着灵纹的一处对众人道,“这一部分,跟空间系灵纹中‘开启空间’的那道灵纹十分相似,仅有数条线条的走势略有区别……”
谢霜的话刚到这里,在场的符篆师们纷纷倒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刚才说了什么?
空间系灵纹!
现今红焰大陆上,现存的空间系灵纹不过三道而已,每一道都被符篆师公会奉若瑰宝,被藏在符篆师的秘宝库中,只有少数的符篆师才可以接触到,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还能凭此推断出饕餮鼎上的灵纹与空间系灵纹相似,这说明她对空间系灵纹有过研究。
还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谢霜继续指着灵纹的一部分道,“这一部分跟吸收含义的那道灵纹相似,但略有区别,也是有几条线条的走势不同。我猜测,它代表的含义是不分物质和能量的吸收,也就是说,是加强版的吸收,不论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吸收……”
在场的符篆师们听得十分认真,连连点头,听谢霜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就连洪元也是颇为赞同,没有反驳一句,满脸都写着虚心和认真。但是,在场的炼器师们却听得似懂非懂,冷眼旁观。
“还有这里……”谢霜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饕餮鼎上相应的部置。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措不及防。
只见谢霜手指轻轻一戳,“咔嚓”一声脆响,饕餮鼎上被戳的位置突然就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谢霜心中一惊,还不等她把手收回来,又是“咔嚓咔嚓”的声音连续响起。随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饕餮鼎上竟然掉下来一大块碎片,“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又碎成几个小块。
现场,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谢霜脑子“嗡”的一声,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还是大祸。
“大胆谢霜!你竟然损坏饕餮鼎!”黄中易身旁的一名炼器师最先跳出来对谢霜怒斥道,他的声音也惊醒了其他人的思绪,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谢霜。
谢霜的大脑还处在死机状态,她怎么也没明白,自己轻轻一碰,这饕餮鼎怎么就碎了一块?要知道,饕餮鼎好歹是半步仙器,不是豆腐渣,就算它灵气全失,那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怎么也不可能被自己给戳坏吧?
“谢霜!饕餮鼎是我炼器师公会一级重宝,你竟然敢损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黄中易剑指怒指谢霜,一副要将秉公执法的态度。
“这……”谢霜语塞,惊愕地看向黄中易,黄中易嘴角的那抹冷笑突然让她明白了什么。
昨日,黄中易来石室找茬儿,她还以为黄中易只是来宣泄不满的情绪而已,现在看来,他是有更大的阴谋,他昨日多次接触饕餮鼎,一定是他在饕餮鼎上动了手脚!
饕餮鼎失了灵气,与一般的器物已经没有两样,只是稍稍坚硬一些而已,现在的高阶法器都可能会致其损坏。黄中易昨日接触饕餮鼎的时候,一定在手中藏了其他高阶法器,对饕餮鼎下了暗手。
为了栽赃自己,黄中易竟然丧心病狂地对饕餮鼎下手!
谢霜真是又心痛又愤恨,本来修补饕餮鼎内部结构就已经十分困难,他竟然还损坏了器形,真真是可恶,这又为修补增加了难度。
“这不是我弄坏了!”谢霜立即否认,“饕餮鼎是高级法器,怎么可能戳一下就坏了?在场所有人都看到的,我只是轻轻戳了一下。”
“你也知道是你戳了一下!”黄中易不打算放过谢霜,“饕餮鼎之前一直完好无损,这段时间放在这石室之中,供你师徒三人研究,谁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致使饕餮鼎变得这般脆弱。”
谢霜恨恨地瞪着黄中易,她知道,黄中易真正想针对的还是关寄云和晋开。
翟匀和洪元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翟匀,一张脸几乎已经扭曲。他们此次千里迢迢来到玉皇国,就是为了挖掘八鼎和仿制饕餮鼎的事。八鼎的挖掘以失败告终,那只能把此行的希望寄托在仿制饕餮鼎之上。可是现在,东西还没仿制出来,原器物却已经损坏了,这难免不令他又气又怒。
至于洪元,他不是炼器师公会的人,倒没那么心痛饕餮鼎,他担心的是谢霜,这小丫头对灵纹有着非凡的天赋,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损坏了炼器师公会视为重宝一样的饕餮鼎!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谓是百口莫辩。
在翟匀身旁,站着的是玉皇国炼器师公会的会长,鼓吉,也就是那位手拄拐杖的耄耋老者。此时,他眼中全是心痛之色。饕餮鼎的存在对炼器师公会意义非凡,当初挖掘出饕餮鼎以后,他是费了好多了唇舌、动用了好多的人脉才将饕餮鼎留在玉皇国,没有被运回总部,饕餮鼎就好比他的孩子一样,现在损坏,他的心情最是复杂。
在他们身后,大部分炼器师都是满脸遗憾,唯有黄中易三人,眼中闪烁的却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谢霜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她绝对不能束手就擒,“师父和师兄在第一晚就去了炼器房,一直没有回来,这几天都是我在研究饕餮鼎上的灵纹,你觉得我有能力破坏饕餮鼎吗?倒是你,黄师兄,你昨日来到石室,句句针对我师徒三人,还一掌拍在饕餮鼎上,要说毁坏饕餮鼎,你才是最可疑之人!”
“谢霜,你休要血口喷人!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戳在饕餮鼎上致其毁坏,你还想赖账不成?”黄中易也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不会允许谢霜又将脏水泼向自己。
“好了!”翟匀一声厉喝,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目光阴鸷地盯着谢霜,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把谢霜抓起来!等关寄云出关以后发落。”
谢霜一惊,连忙后退,“我并没有毁坏饕餮鼎,明明是他!”她指向黄中易,对于翟匀不分清红皂地羁押表示非常不满。
此时,黄中易也不再与她争辩,只是冷笑地看着她。
就有谢霜要被抓住时,一个声音从众人后方传了过来,“住手!”
人群后方,关寄云大步走过来,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关寄云目光扫视一周,最后落在谢霜身上,“怎么回事?”
谢霜立即指着黄中易道,“他昨日在饕餮鼎上拍了一掌,今日我轻轻一戳,饕餮鼎就碎了一块。”
“喂!小丫头,你说我昨日在饕餮鼎上拍了一掌,谁可以作证?况且,就算真的如此,也不能证明饕餮鼎是我损坏的。是你毁坏了饕餮鼎,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黄中易继续狡辩,他岂会承认,“就算不是你,你们师徒三人共同研究饕餮鼎,饕餮鼎一直跟你们在一起,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关寄云着重观察了翟匀和洪元的反应,见两人都没有说话,他顿时明白,现在究竟是谁毁坏饕餮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必须有人来承担,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如果真的要他们在谢霜和黄中易之间选择一人来承担这个责任,他们肯定是选择谢霜,因为这个小丫头无权无势,比较好处理,而黄中易是世家子弟,处理他会涉及到大势力之间的交涉,如果交涉失败,炼器师公会将里外不是人。
关寄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反应。他沉吟了一下才道,“饕餮鼎,我会来修补……”
“修补?”黄中易最先提出质疑,“饕餮鼎是古法炼制,你怎么修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把这块残缺的粘上去就行吧?”
关寄云没有看黄中易,而是将目光集中在翟匀身上,“这几日,我对那本古籍里记载的炼器手法已有新的理解,本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以便共同仿制饕餮鼎,现在看来,只能由我先将饕餮鼎修补好,在与众位分享了。”
“你发现了那种炼器手法的秘密?”翟匀顿时不淡定了。
“嗯。”关寄云轻声答道,“我弟子谢霜年幼无知,对此事处理不当,还请诸位谅解她此次的鲁莽,关某承诺,一定会修补好饕餮鼎,替她将功补过。”
“不行!她……”黄中易跳出来反对。
不等他说完,翟匀打断了他,“既然关护法承诺,那本长老就放心了,以后关护法可要好好调教弟子,这般粗心大意怎么炼器?”他的语气严厉。
其实他这样说,也就是认可了谢霜毁坏饕餮鼎之事,保护了他自己的弟子黄中易。
他此时能够放过谢霜,也是看在关寄云那个秘密的份上,否则此事绝对不会轻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