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一声暴喝,邹新成强攻出手,手中宝刀斩出耀眼的刀光,旋即刀光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眨眼间,便形成了一片刀幕,直接向着方远斩落下去。
“刀法不错!”
方远微微一笑,轻赞声中,抬手出枪。
没有那么多的花哨,长枪如一条黑龙,闪电般地直扑过去,闪亮的枪尖,宛如森森的獠牙。
獠牙所指,赫然便是刀幕的中心,刀光最密集的地方,邹新成持刀的手腕。
“好快!”
邹新成悚然一惊,手腕一转,迅速变招,长刀向长枪的枪身斩下,只要打断方远这一枪直刺,刀锋便可顺势而下,反削方远的手掌。
然而长枪只是轻轻一抖,便迅速变换了方向,不与刀锋接触,向下一沉,径直扎向邹新成的小腹。
邹新成无奈后退,旋即侧身,从外侧合身扑上,单刀直入,想要抢进长枪的攻击半径之内。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攻击手持长兵刃的对手,必须抢进对手武器的攻击范围之内。
让对手无法充分发挥长兵器的优势,方可制敌获胜。
邹新成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可惜他没料到,方远的反应速度,却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长枪瞬间转为横扫,邹新成若执意突进,势必会被长枪扫中腰部,砸飞出去。
无奈被迫止步,邹新成长刀向外反撩,再次斩向长枪枪杆。
然而,长枪再次消失,下一刻便已刺向了邹新成的面门。
邹新成再退、挥刀,长枪依然不与宝刀接触,再收、再刺……
转眼之间,方远和邹新成便交手数十招,令人称奇的是,数十招下来,宝刀长枪竟无一次接触。
一般单刀与长枪对敌,枪长刀短,枪重刀轻,大多都是长枪寻找机会与单刀硬磕,而单刀则是能免则免。
方远和邹新成却偏偏反了过来,邹新成的单刀时不时地找机会硬磕,想要打断长枪行云流水般的攻击旋律,趁势前突。
而方远却把一杆又粗又长的大枪,耍的像个绣花针似的,轻巧灵活,倏进倏退,宛如灵蛇一般,就是不与对方硬碰。
灵活的单刀,竟然追不上他的速度,穷于应付。
随着战斗的继续,邹新成开始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一开始,他感觉方远的枪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快”字而已,但就是这一字诀,已经让他应付的手忙脚乱。
但渐渐的,邹新成发现,方远何止是只有一个“快”字,在速度之外,他的枪法最令人难以招架的是。
方远每一次出枪,总能找到他刀法或身法之中的破绽,甚至是即将要出现却还没有出现的破绽,他都能准确地把握到。
往往邹新成一刀斩出,或者一步迈出,却惊愕的发现,方远的长枪,已经等在那里了。
就好像,他在故意将自己的破绽,送到对方的枪前一样。
这种感觉,让邹新成难受不已,打起来也越发的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反过来,方远却是越打越顺手,越打越兴奋,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找到兵刃格斗的诀窍了。
武者要进步,果然还是需要实战啊,实战出真知!
方远在心中默默地感叹道。
昨天,他在瑞宏武馆的练功房,独自修炼刀法和枪法的时候,就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套套刀法和枪法在他的手中施展出来,招式精妙,威力绝伦。
但是他总是觉得,真正的兵刃格斗,在实战之中,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具体缺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反正,一个人那么一招一式的练,总是感觉不得其法。
所以,他今天特意来到嘉盛武道馆,为的就是从真正的实战对抗中,找到兵刃格斗的诀窍。
果然,与邹新成甫一交手,方远便立即找到了感觉。
他毕竟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一进入到实战状态,立刻便明白过来,武器,其实只不过是肢体的延伸。
招数、套路什么的,不必太在意,顺其自然,拿来主义,有用的拿来便用,没用的也不必纠结。
他刚刚出道,还是炼体境修为的时候,与人战斗,也经常是一板一眼的,遵循着拳法、掌法、步法、身法的招式套路。
但是随着他的实力提升,战斗经验的丰富,便越来越不再拘泥于招式套路了,越来越随心所欲。
武者战斗,才是最讲究实用主义的,出手,为的是制敌、伤敌、杀敌,招式再精妙,达不到这个目的都是白搭。
师门所讲的“兼容并蓄,有容乃大”,也并不是兼容天下各派武功,而是穷尽天下武功精髓,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打法。
找到了感觉,方远战斗起来自然就更加如鱼得水,挥洒自如。
寻找破绽,速度为王!
可能是因为黑洞空间一直以来的作用,方远已经习惯性的在战斗之中,寻觅对手的破绽。
只要找到破绽,那便发挥速度的优势,一击制敌。
要不是想多熟悉一下这种感觉和打法,这短短时间里,方远足以击败邹新成十几次了。
取其性命,也是不在话下。
方远越打就越有感觉,所学过的招式套路,渐渐地被他抛诸脑后,每一次出手,都只是随心所欲。
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方远只用长枪的基础招式,便打的邹新成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同时,也看的嘉盛武道馆的教练们,目瞪口呆。
“此子年纪不大,不但武道境界高,枪法竟也如此了得,难道是哪个大势力的天才子弟?”
“不会吧,我听说这个方远,就是佛江州本地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家境一般。”
“就算不是世家子,也可能是天赋好,被什么宗门帮派的相中了,加以培养呢?”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对了,苗兄,你是枪法大家,可认得此子的枪法,是何门何派的?”
“认不出,他所用的,尽是枪法的基础招式,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位被叫做“苗兄”的,面色凝重的说道:“此子的枪法几近于道,在这样的枪法前,我怎敢称‘大家’二字?”
“不会吧,这小子的枪法有这么厉害?那怎么这半天还没能击败少馆主?”
“你没看出来,这小子是在拿少馆主练枪么,他一旦认真起来,少馆主若是能接住他三枪而不败,就算我输。”
“真的啊……”
嘉盛武道馆的教练们,再次齐声发出惊叹声,只不过这次惊叹的目标,不再是那两件神兵利器,而是兵器的主人。
而在一片惊叹声中,方远也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思。
邹新成的修为和战斗力,现在跟他相差甚远,就算方远自封境界,也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所以在逐步熟悉了新的打法之后,方远对这样的战斗,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没意思了。
虚晃一枪,逼退邹新成,方远长枪收于背后,罢手停战。
见方远罢手,早已支持不住的邹新成,自然不会继续纠缠,后退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鼻尖滴落下来,真正的汗如雨下。
“不分胜负,就此罢手吧。”方远笑道:“怎么样,邹哥,这把刀还不错吧?”
“刀是好刀,却在我的手中蒙羞了。”
邹新成洒脱的一笑,倒提刀柄,将刀送还:“输便是输了,邹哥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不用为我遮羞。”
“大气!”
方远竖起大拇指:“那么,贵馆可有擅长用枪的高手?我也想试试这把刀了。”
“苗叔,馆内无出您之右者,看来还要请您出马了。”邹新成转身,对着其中一人笑道。
“我?我老了,就不献丑了吧?”
这位“苗叔”,就是刚才教练们口中的枪法大家,是一位年近六旬,却依然腰杆笔直如枪的老者。
他笑眯眯的,口中推诿,实在是刚才见了方远的枪法之后,有些信心不足。
一把年纪了,要是在这儿栽个跟头,老脸可就丢尽了。
方远的枪法自成一派,虽然还稍显稚嫩,却已有枪道之雏形,“献丑”之说,还真不是虚言客套。
只是他的目光,却仍是止不住在方远手中的长枪上转圈,他练了一辈子枪,如何能抗拒这等宝枪的诱惑?
要说不想上手,那百分百是假的。
邹新成见他拒绝,一时间也不禁犯了难。
这位苗叔,大名叫做苗兴振,是跟了他父亲邹嘉文多年的老弟兄了。
虽然限于天资,至今也只是抱丹境中期修为,但是一手枪法当真是出神入化,整个嘉盛武道馆,无出其右者。
方远要想体验枪法,在场的所有人,真是没有比苗兴振更合适的了。
但苗兴振虽然境界修为不是最高的,但在嘉盛武道馆的威望却是极高,而且为人如枪,刚直不阿,说一不二。
他既然开口拒绝,邹新成就算是少馆主,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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