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涵的认知里,曲颜烟一直是横在他和宗政钰之间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想要跃过,除了将其摧毁,别无他法。
是以她本就没有想要曲颜烟活下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罢了。
眼下这个难得一遇的机会摆在眼前了,偏偏宗政洋这个不靠谱的主还不知道在搅什么混水,明明应该落在自己手里的人,这会儿倒是被他给藏起来了。
思及此,陈涵不由就又是一阵气到发颤,不过也只是一时间的时常罢了,转而冷静下来,还是开始思量对策——宗政洋这家伙居然是反过来利用自己?
呵,还真当她陈涵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像她这般倨傲之人,哪怕是自己何时吃了一丁点的亏都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断然不会想用什么玉石俱焚的方法,可是不想不代表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也不会勉强一试。
陈涵从不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为他们兄弟之间角斗的棋子,也不会允许自己变为,所以既然宗政洋破坏约定在先,她也不会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反正除掉曲颜烟也不会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
是以陈涵再寻曲颜烟不得便干脆直接找到了宗政钰。
宗政钰现在看见她找来脑袋都要先大上半圈,因而只是漠然的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头也没有抬,等着看着她此次又要造什么幺蛾子。
“宗政钰。”陈涵一如既往的没有理会他的冷漠,该怎么倒贴就怎么倒贴上去:“你在忙什么?”
宗政钰看她迎了上来,有些不悦的合上了手上的资料,冷冷的抬眸望向她,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对她这样死缠烂打的无奈与嫌弃:“你到底想要干嘛。”
“这么凶做什么!”陈涵见状倒是兀自抱臂,居然还摆出了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又没有碍着你。”
宗政钰满脸都写着“你杵在这就是碍着我”的丢过去一个白眼,而后就又重新拿出一叠资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回:“没有什么事就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没有事情!”陈涵见这么一而再的被无视,也逐渐开始恼火了起来:“宗政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人么?”
宗政钰依旧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用行动默认了她的话,无言中即道是:“你说的对。”
陈涵按理说应该已经是习惯了他对自己这样的反应,可是不知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居然还生起了不甘心,干脆连装都不装了,直接冷着嗓子说道:“那你可真是想多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关于曲易笙的事情要和你说。”
“易笙?”宗政钰此番才终于抬头,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和担心正被她捕捉到。
宗政钰这担心并不是毫无缘由的,这么一想来倒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曲颜烟了,她忽然这样对自己说,实在是难教人不往坏处想。
说陈涵心中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差曲颜烟那个贱女人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宗政钰的重视?
但是形象不能崩塌,纵然心中再有万分愤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怎么?不是要赶我走么?”
“陈涵我警告你,不要和我卖关子。”宗政钰捏着笔的手愈发用力了几分,握着笔杆的指节也有些泛白,虽然从声音并不能听出有什么波澜,但是认识宗政钰这么久的陈涵不会没有发现,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生气了。
只是想到这生气的原因大概有**分都是对曲颜烟的担心,陈涵也跟着生起了怒火。
“我好心来告诉你你就这个态度么?”陈涵缓缓向前了几步:“曲颜烟对你就这么重要?”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落下,宗政钰将手中的笔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不由吓得陈涵一个激灵,脚步也是顿了下来的。
“我在意谁,与你无关。”
“呵……”陈涵愣了一下后,竟是苦笑了出来,罢了像是想通了一般,不再故意激怒他,而是松了口:“曲易笙,被宗政洋带走了,而且,还被软禁了起来。”
宗政洋?软禁?!
听到这个名字,宗政钰微微一愣,随即飞快的在脑中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确保在他的记忆里宗政洋和曲颜烟是没有交集的。宗政洋没有理由去带走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还大花心思将其囚禁,而曲颜烟也更不会是那种扑上去找他的人。
所以对这个消息,宗政钰是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的,又或者说,陈涵这个人,在他这里本就没有多少可信度,只是事关曲颜烟,他才宁可信其有的姑且听她说了这么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宗政钰睨眸,瞥眼望着她,眸光中满是审视,愈发清冷的目光看得人极其不舒服:“麻烦你下次想要造谣也找一个可信点的由头。宗政洋,他根本不认识曲易笙。”
陈涵本以为自己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怎么说也要反过来感谢自己,这样一来她也不算损失很多。然而怎料他居然怀疑自己造谣?
“你不信我?”陈涵横眉,又气又急,就差指着他破口大骂了:“宗政钰,你不要太过分!”
宗政钰挑眉:“那你拿出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陈涵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这一句话噎住,若是和他细说,指不定就会暴露自己的本意,若是叫他知道自己原本是想要杀了曲颜烟,奈何被宗政洋搅了局才不得已破罐子破摔到他这里来恶人先告状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更没有做事做一半的道理啊,尤其是不能让宗政洋得逞。
是以陈涵干脆心一横,又开始继续打起了感情牌:“宗政钰,说起来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算你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什么事情骗过你吧,你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
“行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不信我,可是曲易笙呢?这种未知数极高的事情,你就模棱两可的得过且过了?万一她真的在宗政洋手上遇到什么危险呢?”
宗政钰闻言蹙了蹙眉,不得不说,她叨叨到现在,就这么一句话还算是说道了他心坎里的。
察觉到宗政钰的动摇之后,陈涵立刻抓住这个点,继续往深了说:“而且你怎么就确定宗政洋不认识曲颜烟?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么?”
但凡是有点手段的,这个人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了。
陈涵的语气中开始越来越带了些讽刺,恰好使得话语的可信度增加了不少。
“再说你前些日子行事那般高调,宗政洋还会没有注意到曲颜烟么?对他而言,找到不在你庇护之下的曲颜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了吧?”陈涵越说越入戏,到最后居然还像是在反过来责怪宗政钰没有保护好曲颜烟一般:“所以你好好理理清楚,再说我是骗你的也不迟!”
这一次宗政钰没有立刻反驳陈涵什么。即便他确实对这个女人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听到她说话也是浑身不自在,但是基本判断是非的能力他还是有的,不会因为这一点私人情感就将其抛之身外。
其实陈涵说的没有错,宗政洋的为人他只会比她更清楚,明白他是什么样不择手段的人,也知道万一曲颜烟真的落在他手里,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危急。
反思一下,前段时间自己行事的确高调不说,还在很多地方都将曲颜烟也卷入了其中,静下来想想,这个时候从曲颜烟下手的确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也正如陈涵所说,曲颜烟离开了自己的保护区,且不说他是宗政洋,任谁人想要带走一个她这样手无寸铁的女生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宗政钰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拳,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先是将她置于了一个极端危险的地位不说,居然还在这样的时候任由她离开,赌气的不去找她,让歹人有机可趁。
以至于到了这地步,陈涵来找他和他说明这一切,他还自欺欺人的不敢相信……
懊恼归懊恼,宗政钰知道眼下自责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如果真的如陈涵所说,那么曲颜烟的处境将会是十分被动不利的,自己若是贸然去找宗政洋要人,且不说他到底有没有人,就算真的有,没凭没据,又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宗政钰一时间觉得脑袋嗡嗡的,为什么会是曲颜烟呢……若是旁人,他大可以没有这么多顾忌,怎么简单粗暴了怎么来,可偏偏……对方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么个弱点吧。
陈涵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八成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了,是以立即趁机说道:“宗政钰,我可是稍有察觉就立刻来告诉你了,不说要求你感谢我什么,只希望能帮到你一点点忙。”
宗政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心思听她闲扯这些,只是匆匆说了一句自己现在有要事要去处理,让她不要再在这里待着赶紧离开。
说完这些他就兀自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陈涵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的攥紧了双拳,一改先前的百般讨好嘴脸,半阖中又透出了难以磨灭的戾气。
虽说发展成这样并非自己的本意,但是没想到宗政钰还是这样冷漠呢……她实在是不甘心,凭什么明明一直是自己陪在他的身边,却还是比不过小小一个曲颜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