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姐愿意回去休息那是再好不过了。”女仆沉稳说道。
楼下,女仆朝门口的保镖挥挥手,让他们都散去了,她也不是很理解宗政业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少爷的命令,她也只能照做,把曲颜烟照顾好,宗政业回来也才能有个交代。
曲颜烟这会儿才终于后知后觉的看清,宗政业这家伙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是惺惺作态,故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全然不可能安什么好心。
美其名曰什么收留她,是为了保护她,其实根本就是变相软禁了自己。
对此曲颜烟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只是气愤的的同时不免也有些怨恨起自己来,怎么就一时冲动,信了这种人,着了他的道?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曲颜烟打从发现自己不能离开后,就开始想办法与外界联系。
然而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根本就没有充过电,现在还是关机状态。
原想着就算自己的手机没了,但这么大一个房子里肯定不会连座机都没有,趁他不在的时候打个电话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惜事实却让曲颜烟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宗政业居然连同座机的网线都一并拔了去,干脆连书房固话的电线也给收了。
纵然难以置信,但是曲颜烟此番真的无法再欺骗自己还有出路。
宗政业限制了他一切的通讯手段,根本就是摆明了不会允许他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就是要让她变得与世隔绝,只能受控于他。
想到这里,曲颜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惊恐了几分。
难道他竟是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将自己牢牢地控制住么?
可真是与他昔日里装出的那一副老好人模样有够背道而驰呢。
只是即便在心里骂他千百遍,却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在的处境。曲颜烟知道她断不能就这么屈服,让其小人得志——
既然他堵住了自己的所有出路,那么她就自己再开出一条路来。
曲颜烟觉得既然联系外界是没有办法,那么只能自己逃出去了,只是这里正门有女仆看着,其他地方自己又还不熟悉,所以还是先去观察一下地形的好。
关上房门之后刚好看见客厅没有人,曲颜烟便准备开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势尚可的窗口之类。
客厅的窗户只有两扇,一是大半的落地窗自然不用考虑,另一个就是靠近玄关那里的一扇小窗。
曲颜烟凑过去看了一下,才发现虽然外面是靠近地面,但这窗户已经从下面锁死,而且不排除是那种只能半开的支窗。
若是为了这个不一定可行的方法去女仆那里偷钥匙,一旦暴露,岂不是使得以后的行动更加困难?
曲颜烟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刚准备转身,却听见身后率先响起来另一个声音。
“你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
许是心中有鬼,这突兀的一问倒是让曲颜烟一惊,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旋即才反应过来这声音颇有些熟悉。
果然回过身发现,来者一身女仆装扮,模样她也是不会没印象的。
正是之前和她发生过口角的那个女仆主管。
看着她那副竟还颇带有些趾高气扬意思的神情,曲颜烟真的是由心而生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游龙浅水遭虾戏的悲凉。
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却不回话,那女仆主管反而来了劲,没好气的继续说:“你这什么表情?这几天在这待的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曲颜烟觉得有些可笑,究竟是谁太把自己当回事,还不够明显么?
“怎么,少爷不在家,恶犬就要狂吠了?”曲颜烟本是没什么心情和她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的,只偏她还真受不得这气,任由别人随便两句就将自己扁的分文不值。
“你!”那女仆果然被其呛住,冲那架势,若是她曲颜烟现在不是还算半个宗政业的客人,她早就不压抑的抄家伙冲上来了。
“我跟你说你可别在这得意了,你以为自己是谁?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哪等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找到了我家少爷这里。”
想来这个女仆主管也是有些能耐,强行抑制住了怒火,平静下来后就换上了一副嘲讽的语调,继续摆出那一副居高临下的嘴脸。
吃你家少爷的“天鹅”肉?
曲颜烟真的是险些被气笑了出来。
可如果说这女仆主管的上一句话还是让曲颜烟觉得可笑的存在,那么下一句,却又是让她瞬间回想起自己当下所处局势的……
“可惜呢,少爷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一颗废棋而已,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妄想的好。”说罢,她抬手将双臂环在胸前,一挑眉,神情变得有些扭曲,继续道:“况且少爷也已经给我下了命令——好好看着你,所以啊,别再打那些注意,也别搞什么小动作,省得啊,死的太难看了。”
曲颜烟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生了几分恐惧是不可能的,毕竟眼下确实是在别人家屋檐下,处境太过被动,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再者既然她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给自己承认宗政业摆明了就是在囚禁自己,那就要么说明她傻到一定境界,要么说明宗政业是真的铁了心不惜与自己撕破脸皮。
若真是后者,像他这样阴险的人,什么卑鄙狡诈的事情干不出?万一日后真的做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她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曲颜烟不敢再多想,反正眼下也只有一个目标,逃出去,必须尽快逃出这个鬼地方。
抽回思绪之后,眼前挡着的便还是那么一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曲颜烟想来也不是什么羸弱的性子,受了这等闷气,自然没有不出声的理。
所以心下恐惧是一回事,面上给她点颜色回去又是另一回事。
是以曲颜烟也学着她的样子,嗤鼻笑了一下,故意摆出了一副轻蔑的神情:“诶?不需要我了么?于他没有用处了么?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啊?”
“你口口声声‘我们少爷’倒是叫的亲热,可我怎么没见他对你上心啊,反而是我这样一颗什么‘废棋’,劳他费心,还特地命人看管?”曲颜烟咋舌,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难不成,追随他这么多年的你,还不如我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外人?”
曲颜烟早就看出这个女仆主管对宗政业的情愫不一般,只是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必要特地点出。
只是人不犯我便是这么个道理,偏偏她还不知好歹的非要往枪口上撞,这番好了,一席话针针见血,可谓是把她先前那一点点气焰磨灭的丁点不剩。
那女仆主管定是不甘心,险些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就要扑过来。可又许是在她的话中抓住了什么。
是了,若是曲颜烟真的于宗政业毫无用处,他又何必费这个心思?
纵然心中再多的愤怒不甘,她却也是不敢忤逆了宗政业的,是以只得化悲愤于力量,恶狠狠的瞪了曲颜烟一眼,满满的写着:来日方长,走着瞧呗。
然而这种程度无异于是在想对方宣告,我认输。
曲颜烟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是什么,所以也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和这种无足轻重的人计较,也就没有再理会她,兀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坐下来好一番苦思冥想,就在她觉得自己要焦头烂额之际,忽然一个不经意,瞥到了自己屋中角落里那个小窗。
曲颜烟环视了一下四周,虽说宗政业这个人人品是看出实在不如何了,但好在给她的待遇没差到哪去。
可能恰恰因为是住了数日的房间,所以反而一开始没能引起她的注意,若是能在自己屋中下手,自然也是比其他地方安全的多。
这么想着,曲颜烟就已然身体力行的跑到了那个小窗边。
没有锁住,而且是那种可以全开的窗户,虽然宽度窄了一些,但是好在她本人身形也还算瘦小,钻出去不成问题。
再看窗外环境,因为是二楼,所以离地面较客厅那里是高了些的,不过目测估计一下,也就十来米,再加上旁边正好有一根管道,一直延伸到接近地面的地方。
真的是不能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吧!
曲颜烟心下一动,大抵这次还真是给她走了运,断是不能错过了。
只是尽管看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但毕竟还是十多米的高空,万一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大动静惊动了屋里的人也是功亏一篑。
扫了一圈屋内,她最终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一床真丝的床单上。
既要结实又要够长的,眼下手边也就只有它了吧。
曲颜烟立即行动,先是将床单的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打了个结确定系的还算紧后才又将另一头系在窗外的管道上。
这样就姑且算是确保了自己和管道之间的联系,算是一个简单的安全装置,至少比她徒手趴下的稳定系数要高了许多。
曲颜烟不敢多耽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就蜷曲起身子钻出了窗子,一路小心翼翼可算是终于顺利滑到了地面上。
着了地曲颜烟边立即从简易的“床单装置”中钻了出来,也顾不上处理现场,想着趁着现在院子里还没有什么巡逻的人赶紧离开才是。
大门自然是不能走了,至于后院,她记得当初进来时是看到过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房子的右后面。
就这么一路悄悄的摸索,绕开了那些女仆,曲颜烟的眼前终于出现了那个用黑色铁栅栏围成的后院小门。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久未动的缘故,推门的那一刹那忽然发出了清脆的“吱呀”一声,着实把曲颜烟吓了一跳,然而眼看胜利就在前方,可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生什么意外。
曲颜烟便干脆心一横,一把推开了尚虚掩着的铁门,拔腿就冲出了宗政业的家。
跑了好一段路,见无人追上来,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放慢了脚步开始晃荡着前行……只是看着眼前这一条陌生的路,却又猛的心生了一种寂然。
接下来,她又该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