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杰在地窑里呆了多天,那是一家农户院内的放菜用的地方,不过,也较宽敞些。
这天县尉带着一个衙役骑马而来,与大门前站着的的关押人员耳语了一阵,然后进去,把郑明杰从地窑里扶出来。
“你们来干什么?”见是武成县县尉,自己的老部下,郑明杰面带疑惑,问道。
“我们是接你来的。”县尉说。
“我已调往淮南道盛唐县,不能在回武成了。”郑县令掏出那份调令说。
“前天吏部又来新的调令。让你重新回武成继续任县令。”县尉掏出新收到的调令给郑明杰看。
看罢新的调令,郑明杰也就跟着县尉走出院子,骑上县尉带来的马,向东飞奔而去。
郑明杰本来就不善于骑马,不过,因当前县令后常到各地查看情况,他也慢慢学会了骑马。现在其马随着县尉与衙役的马间夹着,飞奔时屁股抵不住马的快速奔跑下的上下跳动,好几次差点滚落马下。
好在县尉与衙役衙役二人骑术较高,左右扶持在马上颠个不停的郑县令,使其慢慢适应了骑马快奔。
颠着跑了一阵,郑明杰倒也能在飞奔的马上从稳身子了,这样三人就骑着跑得喘着粗气的马,冲上大.陆,快速向武成方向跑去。
“刚才那几个人是干啥的?为什么抓我?”郑明杰边跑边问。
“我们哪里知道,可能是你常审案,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抓你发泄罢。”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崔公告诉我的,他已查明jian杀案,让你尽快回去谈结案的事宜。”
“那案不是已结了么?”
“崔公说,以前的结案无效,现在重新审理。”
“这,我只能回去后看情况而定。”郑明杰不急于表态。
“也行,”县尉说:“我也是县丞刚从淮南道撤回来的。一来让我来接你。”
“哦,”郑明杰忧心冲冲地问:“我被关了这么多天,不知武成这边与盛唐那边的情况都怎么样了。”
郑明杰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自己失踪这么多天,按理,如县丞上报失踪的话,新县令早已到任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淮南道办案,没人通知我回去,所以武成的事,我都不清楚。你问盛唐县的事干什么?”
“我是被调往盛唐县当县令的,吕都事都被调到那里去了。所以我一接调令即动身赴任,没想到半路上被劫持,关了这么久。”
二人走了一天半,终于回到了县衙,郑明杰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二天上堂,没什么可审的案件。只好到二堂,叫来县丞了解情况。
“我走后淮南那边的县令来了吧?”郑明杰问。
“他一直没到任,一来就派人送来他的调令与附信,要我代行其职,自己则要隐身查案,并要县衙替他保密。”
“他现在怎么样?”
“已来调令,回他的盛唐县继续任他的县令去了。这个人不知怎么搞的,古怪得很,走前还到月亮与太阳内去观光了一趟。”
“这么说,他与崔剑锋与天外来客有联系了?”
“谁知道,反正这个老头老与崔剑锋他们对着干,抓了崔剑锋的不少手下,结果弄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他的县尉借调附近的折冲府大量府兵用于抓捕崔剑锋手下的人,结果遭那些天上来客袭击,府兵死伤多人。”
“那天上来客为什么还让他到月亮上,太阳内去观光呢?”
“这我哪能知道。”
“这说明他明地里给朝庭办事,暗地里和崔剑锋一样与天外来客勾结,是阳奉阴违的家伙。后来什么样了?”
“吏部见他迟迟未到任,也就派来了一个新县令,明叫张业大。不过,他没干几天,就说这个县里的事太古怪,夜里遇到自称是天外来客的人劫持,威胁。他也就不愿再干下去,走了。”
“免令到了吗?哪有来就来,走就走的?”郑明杰对此产生了怀疑。
“到了,是他离开后第二天收到的。调令与免令合在一起,也就是让你返回武成县,继续任县令。”
“我估计这都是崔剑锋玩的把戏,全是假的。”郑明杰愤愤地说。
“那什么办?”
“重新审理那老县令,哦,我倒是忘了,那老县令叫什么来着?”
“他叫高钊,62岁,盛唐县县令。”
“嗯,我想重新审理高县令与张县令在在职期间办的所有案子,因为这些都是在崔剑锋的假调令下出现的事,如有差错,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两个人任期不长,大都是我代理办的,张县令任其只有几天,其办的案子,不过是放走了那两个折冲府移交的案犯。这二人全是盛唐那县尉擅自调用折冲府府兵抓捕的平民,我个人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不行。”郑县令坚决地说:“在我任职期限内,崔剑锋用假调令办的案子,如不重新审理,万一以后出了问题,我有可能被斩首。”
“那好吧。”县丞点点头,说:“一会我让主簿把这二任县令在职期间的审案文案给你送来。”
过了一阵,主簿就把文案送来,放到二堂案几上,然后准备退下。
“稍等。”郑明杰叫住正欲退下的主簿:“我也想了解一下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
“这些你问县丞就行了。”主簿笑着说,这只是审训时偶然到大堂验收审案记录的。其余的都不太清楚。
“那最近那个张县令审案时,你也在大堂里吧?”
“是的。”说着,主簿上前从案几上的文案里抽出几张审案记录递给郑县令:“这就是张县令那天的审案记录。”
“这两个案犯,是淮南道,折冲府怎么移交给我们了呢?这也不是我们县衙受理范围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张县令根本不懂大唐刑典。”主簿倒是没想过这类惯例。
“他算哪门子县令?”郑县令气得七窍生烟,一拍案几,咬牙切齿地吼道:“假的。我非重审此案不可。”
“那行,我走了。”主簿明知那文案上的案犯名字与地址全被张县令改掉了,但也不敢说。明哲保身,当官的哪有不懂得?
郑县令气归气,但却心虚得很,刚才那深明大义之举止,无非是演给主簿看的。
看着主簿匆匆离开的身影,又看着手里的文案记录,郑明杰倒是犯难了。他感到,这些人都与崔剑锋与那伙天上来客有关,崔剑锋又是朝庭下派重臣,对朝庭吏部的情况很清楚,所以,自己的官运,也有可能被这位朝庭大员把持着,稍不慎就有可能再来一个调令,让他卷起铺盖滚蛋,他也没处申诉。
“唉,”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也只好顺着他们的意思处理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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