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气势宏伟的山庄之中。
大厅内,申屠屈膝而跪。主位上,一身着锦衣红头蓬的红髯公子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气势威严,周身无不散发着令人无比颤栗的气息。
“君上息怒,这一切都是属下的过失,愿受一切惩罚!”
“你可知道,本君要你去夺茯苓仙草的用意?”
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与红髯公子表面上的年纪全然不符。听在申屠耳中酷似深渊回音,震慑万丈,久久不息。
“属下愚钝,还请君上解惑。”
红髯公子悠悠站起身,缓步迈向申屠,在他身前一米处俯视而立,“那你可知,以你的实力,想要潜入甄家,探囊取物乃是游刃有余。本君为何不直接让你去夺,反而是让你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
申屠面色发白,低头不语。红髯公子的威压实在强大,他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完全浸透。
默默地盯着申屠看了半晌,红光一闪,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一挥手,冷硬的语气对手下吩咐道:“将贵客请上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面前,两道帘子顺势而下,完全将红髯公子所在的区域与大厅隔绝。
申屠狐疑,下意识转头向外望去,就见到一名华服中年人被护卫挟持而至。
那人被黑布蒙着眼睛,浑身被半个拳头粗的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一身的伤痕实实在在地告诉别人,他之前经历过怎样惨不忍睹的战斗。
随着那人逐渐走进,申屠借着光线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竟然惊呼出声。不可思议地指着那人,同时看向红髯公子,“君上,此人……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起身吧。”红髯公子示意申屠站到一旁。
“岂有此理,赶紧放开老夫。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血雨腥风见惯了,何成受到过这等待遇。要杀要剐动手便是,何必如此羞辱老夫!”
“怎能如此对待甄家主,还不快将甄家主松绑?”
一声令下,那几个护卫上前,将甄家主身上的束缚全部解开。
没错,被绑来的人正是甄家主。
在拍卖会结束前,甄家主就已然离场。亦可以说,他在拍卖会开始时的出现,也只是在人前露个脸,走个形式罢了。
由于茯苓仙草早已被他掉了包,以为胜券在握的甄家主压根没想到会出现雪球这种意外。
当他亲自去密室内检查那个装放茯苓仙草的匣子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雪球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是一道白光闪过,茯苓仙草就已经被它叼在口中。
由于意外来的太快,甄家主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玩意,茯苓仙草就已经不见了影。待到甄家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雪球已经叼着茯苓仙草跑远了。
甄家主顿时大急,连忙派人去追,同时自身也调转劲气,全力施展轻功。哪知,他还没追多远,三十几名红衣蒙面人便挡在他面前。情急之下,甄家主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和这三十多名红衣人打了起来。
红衣人武功极高,只是几个回合间便将甄家主派出的人全部杀死,而甄家主在他们的围攻之下也成了强弩之末,很快便束手就擒。
甄家主实在想不通,最近甄家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是祸事连连,什么麻烦事都找上他。
被人五花大绑走了一天一夜。路上无论他如何嚎叫,如何谩骂,都没人回应。直至来到这个庄园,他才明显有了喘息之机。不过随即便是疑惑。到底是谁将他抓到这来的?能够驱使那群红衣高手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你是谁?为何要绑老夫至此?”
听到帘内传来的声音,甄家主色厉内荏,下意思向帘内望去。只可惜,帘布将两人隔绝得严严实实。透过帘子,甄家主只能隐隐约约瞧见红髯公子的基本轮廓,根本瞧不见面容。
“甄家主莫急,请下坐。请家主来此,只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红髯公子指着下首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指,示意甄家主坐下。
“见人?哼,只是为了让老夫见一个人,就将老夫的手下尽数杀死。可真是好手段啊!”
甄家主自问自己既然能被虏到这,就没有逃跑的可能。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冷哼了一声,他不再客气,大踏步地转身坐下。哪怕束发披散,浑身凌乱。身为通州城一方霸主的他,哪怕身处这种危险境地,其特有的威严也丝毫不减。
“来人。将那人带上来给甄家主瞧瞧。”红髯公子对甄家主的态度不以为意,再次吩咐。
在甄家主狐疑的目光中,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被两个护卫押了上来。
“是你!”
甄家主“噌”地从座位上站在了起来,指着那人,嘴角颤抖,双目爆红。
看着处在暴怒边缘的甄家主,红髯公子淡淡一笑,抬手下压,“甄家主稍安勿躁。看来,此人你是认识的。”
甄家主双目微眯,坐下的同时一掌拍在旁侧茶桌上,冷哼道:“何止认识!若非他,老夫也不会将茯苓仙草拿出来拍卖!”
“敢问甄家主,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可是为了这个?”
手掌一番,一个银制的精致小匣子华光出现。其边缘银色纹路嵌成,中间由一个圆形的六环扣相接。
当这个匣子出现之时,跪在地上的那人和甄家主齐齐一惊,尤其是地上那人,指着红髯公子叫道:“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哪知,话音刚落,便被身边护卫一脚踢翻,怒斥道:“大胆,敢如此语气和君上说话!”
君上?
只是在脑海中重复一遍,那人便大体猜到眼前人的来历,随即大惊失色,“你是阎法君,北冥殿的殿君,阎法君?”
“什么?你……你就是‘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号称江湖第一邪君的阎法君?”甄家主也瞪大自己的老眼。这一刻,相比于见到欺骗他的人,眼前的阎法君更让他惊骇万分。
阎法君,用四字四句来形容便是:
道法极高。城府极深。冷血无情。杀伐果决。
几乎没有人见过其真容,因为大多数见过其真面目的,都已经死了。仅有极少数没死的,就像申屠这般,也已经被他用灵契封印,一生为他所用。
阎法君三声冷笑,端起一旁的茶杯看了看,又在手中转了转,喃喃道:“人头做酒杯吗?呵呵,这都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
阴冷的笑声从帘布内传来,让人莫名发寒。原本得知阎法君身份的惊骇,也在这笑声中沉淀。
“想来,甄家主定是知道这匣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吧?不知老家主为何会想要得到此物?”
匣子被阎法君用玄气拖至半空,漂浮于甄家主面前。
要是照往常,甄家主一定会一把将那匣子拿到手中,然后打开瞧瞧,看看里面是不是他想要的物件。只是如今面对第一邪君,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就听阎法君阴测测地冷笑声再次传来,“难道,你也对皓月宝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