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我呀!”
忽地,一个明眸秀目、颜如舜华的俊俏脸颊,倒着从殇子枫的头顶上蹿了下来,和殇子枫的俏脸对上了。二人四目相对,有节奏地溜着眼睛。他们彼此间的气味,都能够清晰地嗅到,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定格,气氛很是诡异。
殇子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是一个妖孽般的男子。
他眉目如画,姿容似雪,色若春晓,清雅出尘。
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姿容极佳。
他美词气,有资仪,伴水天萧华,宛如锦饰,清秀而自然。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一身素雅青衫,淡水飘带,让他略显青涩,却又不输清丽。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淡雅如雾的星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殇子枫,少了审视和芥蒂,多了些许戏谑。虽是初见,却给殇子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是亲近。
殇子枫甚至都有些怀疑,这家伙这辈子是不是投错胎了,本该投成女子,却变成了男子,长得也太妖孽、太漂亮了,若不是他对自己的性别很是笃定,他甚至都有些怀疑他的性取向有了问题。
殇子玉忽感脑后一阵阴风涌下,接着就听到那个陌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双目暴凸,吓得一哆嗦,大叫一声:“鬼呀!”而后捂着脑袋,不管不顾地就朝着山下跑去,那小模样,要多惊悚有多惊悚,甚至连他最在行的瞬影六步都来不及使,好像真见了鬼似的。
殇子枫和那男子再次对视一眼,齐齐黑线,前者作势就要朝着殇子玉的背影大叫,想把他喊回来。
这时,殇子玉脚下一顿,忽想起二哥还在后面,他不能只顾着自己跑,于是连忙转身,作势就往回跑,打算用老套路,将二哥背起来,然后用瞬影六步,背着二哥逃走。
哪知他刚一转身,就见到二哥身侧的大树上,一青衫男子正倒挂在树梢上,两边的鬓发倒垂而下,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那模样,真像是披着长发的吊死鬼。见他此时正向着自己这边望来,殇子玉顿时一惊,惊叫道:“鬼啊——二哥小心,坚持住,三弟我这就来救你!”
殇子枫见状不由得苦笑连连,估计三弟老毛病又犯了,如果真要发起飚来,他拿三弟还真没辙。他摇了摇头,尴尬地朝着男子望了望,见男子没反应,他连忙转首迎上殇子玉,趁着殇子玉还没发癫,他一巴掌就抽在了殇子玉的脑袋上,将他打醒,而后没好气的训斥道:“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你在这乱嚷嚷什么?!”
“他……他……”殇子玉指着倒挂在树梢上的男子,一脸的惨白,“他突然出现在那里,而且,你看他的头发,还有他的脸,那模样……不是鬼是什么?”
“什么头发脸的?人家长得比你二哥还帅气呢!鬼白天是不敢出来的,最主要的一点,二哥曾经跟你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你仔细瞧瞧,看看那个人有没有影子,就知道他是不是鬼了。”殇子枫白了三弟一眼,三弟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一提及鬼怪之类的他就害怕,一害怕,行为就有些失常。
虽说殇子枫先前也害怕过,但当他看清男子的样貌后,他就不怕了。试问,长得那么漂亮的男子,只一眼就给人一种很强的亲和力,怎么可能是鬼呢?
再者,他方才虽瞧过四下,却没往树上看,搞不好,这男子早就在树上挂着了,只是他没发现罢了。
“咦?”
看着树荫下,唯一暴露在阳光中,好似飘荡在空中的两条影子,殇子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两条细影,赫然就是男子头梢上飘带顺着微风轻轻摇曳所倒映在地上的影子。
有影子,他不是鬼。
微愣片刻,殇子玉的小脸顿时由怕转怒,走到倒挂在树梢上的男子身前,怒视着他,“混蛋!你大白天诈尸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本少爷被你吓得差点连魂都没了!”
望着眼前青涩稚嫩的面孔,男子表示很无辜,他又没做什么,就是想跟他们打个招呼而已,谁呈想,简简单单的打个招呼,竟把他吓成这样,到底是他胆子太小,还是……他胆子太小了呢?
“三弟,不得无礼!这事不怪人家,明明是你不明就里地瞎寻思,所以才将自己吓到的,这又能怪得了谁!”殇子枫冷撇了殇子玉一眼,明明是他丢人在先,却将事情怪在人家身上,还出口伤人,这种遇事就推卸责任的不良风气,绝不能助长。
既然他和三弟一起出门历练,他就有责任时时刻刻地教导三弟,三弟还小,有些事情自然没他懂得多,即便他有时候做得也不好,浑身上下多少透着纨绔劲,但那也比一遇事就怨天尤人、不找自身原因要好得多。
殇子玉嘟着嘴,洞悉了二哥的意思,他朝着男子拱了拱手,有模有样的施以一礼,致歉道:“方才言语中有冒犯之处,是小弟的不对,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弟一般见识。”
“我三弟平时不是这样的,他从小就怕黑,妖魔鬼怪、亦或是那些看不见的脏东西,一直都是他的禁忌,只要一遇见这种东西,他就会失去理智。所以,你也别见怪。”殇子枫帮衬道。
男子一个倒转,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双臂环胸,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兄弟俩片刻,微微勾了勾唇。他们兄弟倒是挺有意思的,小的胆小如鼠,疯起来没个边儿。至于大的嘛,别说,还是挺有风度的,一点也不像……
他微微一笑,戏谑道:“我心眼可没那么小,又怎会怪他呢?说起来,这事也有我的原因,若不是我突然和兄台打招呼,恐怕令弟也不会被我吓到!”
“既然兄台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算扯平了。”
殇子枫与男子相视一笑,很有种惺惺相惜之感,然而一旁的殇子玉可就显得不那么自在了,他就好像是个被二哥带出来的孩子一样,时时刻刻都受着二哥的尊尊教导,辈分瞬间被拉得很低很低。
二哥啊二哥!你又在陌生人面前托大,说起来,你跟这小白脸也不比我大多少,凭什么在你们面前,我就得像个孩子一样被你们品头论足。殇子玉心里很是不忿,不过转念一想,他天生胆小,若是没有二哥,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夜晚关灯之际,每每都是二哥躺在他身边,给他安全感,让他不害怕。否则,这十几年来,他哪里会睡得这么安稳。
每每想到此处,殇子玉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酸涩,今年他已经十三岁了,却仍不敢独处一室,从小到大,因为这个被别人家孩子嘲讽的次数,多得数不胜数,这让他很是郁闷。他之所以打算跟着二哥出来闯荡,也是想摆脱胆子小、做事总依赖别人的命运。他就不信,他殇子玉会一直这样怕风怯雨、唯唯否否的,总是活在家人的庇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