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不用进宫复命了，刚才有人来过。”姬蘅言简意赅。
姜婉宁跟沈迟两个大惊，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察觉。
“不要小瞧大内高手。”姬蘅意味深长的说。
是啊，嘉和帝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身边怎么可能少了能人？
——
让姜婉宁跟沈迟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见了谈成山三天之后，谈家的事儿就尘埃落定了。
不是通敌卖国，也不是谋反，而是细数了过去几次战役里谈成山跟谈时景的失误。是的，还又谈时景的，所以，这是细数到三年前了。圣旨上说，谈成山跟谈时景作为将领，判断失误，以至于早成兵士们无辜送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以，即便是谈家战功赫赫，也不能以功抵过。
谈氏父子发配极北之地，谈家所有家产充公，且处罚了谈氏一族大笔的银子，用以抚恤那些战死的兵士们。
这个结果对谈家来说非常宽容。
可姜婉宁跟沈迟知道，依着嘉和帝的性子，不可能这样的。
去极北之地路程遥远，而且越靠近那边儿，环境气候就越恶劣，经常有被发配的犯人死在半路上。
两人很庆幸，他们提前做了安排。
抄家是姬蘅带人去的，锦衣卫办事儿，干净利落，谈家的所有财产以及谈家的宅子都充公了。只是那一大笔罚银还没有着落，说是叫谈氏一族出，可眼见着谈成山跟谈时景两个没有前程了，谈氏一族又怎么会为了他们倾尽全族之力？
所以，姬蘅带着锦衣卫找到了姜婉宁跟沈迟，意思不言而喻，这笔银子要他们出。或者可以说，嘉和帝最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姜婉宁的嫁妆，谈氏的嫁妆，沈迟的私产，姚佳敏送来的银子，最后姜婉宁还管钱元宝借了他几乎所有的身家，这才堪堪凑够了数目。
沈迟很愧疚，姜婉宁安慰他，“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罚银交了之后，姜婉宁跟沈迟把百味酥转给了钱元宝，以后百味酥就是钱元宝跟明珠公主的生意。而后又分别给李氏还有陆昀送了方子，又拜托陆昀跟姜婉宜照顾下莫思，如今庄子已经充公，总不能叫莫思没有落脚之地。
总之，所有事处理妥当之后，两人变得很穷。
莫思原想着跟着一块儿去极北之地，姜婉宁劝住了他，说李氏跟陆昀两个还需要调养，贸然交给别人她不放心，只能劳烦莫思了。又跟莫思保证，他们还会回来。
谈成山跟谈时景被押解上路的时候，姜婉宁沈迟还有谈氏也跟着上路了。
除了赶车的沈大，以及安排在暗处的人，其余的人已经分开往极北之地赶了。
原本姜婉宁的意思是给让四青不用跟着，之前她给了青花卖身契，借着这个机会，把另外三人的卖身契也归还了。让姜婉宁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人说什么也不走，说要跟着姜婉宁。姜婉宁拗不过她们，只得叫她们随意。
负责押解的官兵有三十人，当然，也不是只押解了谈家父子，还有旁的犯了事儿要被发配极北之地的。
“都走快点儿，咱们要在两个月之内走到地方，不然的话，你们活不了，咱们也得受你们的连累。”官兵头头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也别想着有什么特殊待遇，你们这些人哪个都是罪有应得。”
姜婉宁跟沈迟给官兵头头送孝敬的时候，被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见，这人是嘉和帝安排的，且是忠于嘉和帝的。
好在，这官兵头头还算是一视同仁，对被押解的犯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分发食物以及赶路，表现的都很公正。所以，姜婉宁猜测，动手的肯定不是他们。
谈时景的腿还瘸着，所以相对来说，他最轻松了，是被关在囚车里的。
谈成山行军打仗多年，虽然年纪略大，可体格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赶路的时候，一直能跟上官兵的速度。所以，官兵们也没有理由动粗。至于其他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跟不上，就是一顿鞭子。
“血肉模糊的，虽然现在天气转凉了，可伤口不处理，依旧会出问题。若是想不耽搁时间到达极北之地，根本不应该刑罚他们。”姜婉宁不解。
“若是就没想着叫他们活着到地方呢？”沈大开口，“这种发配，谁都明白，有去无回的。所以，死在半路上，对谁都没有影响。老将军跟少将军现在还不用吃很多苦，后头，怕是要遭罪的。”
气候越来越恶劣，供给犯人们吃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差，吃不饱，穿不暖，体力自然会越来越差。到时候跟不上官兵的速度，挨鞭子是迟早的事儿。
“暂时先看看那官兵头头的态度。”沈迟咬牙道，“不行的话……”
押解的官兵只有三十人，若是动手，沈迟有把握全身而退。
“退了之后呢？一直隐姓埋名吗？”姜婉宁问他，“我愿意，娘愿意，你觉得外祖父跟舅舅会愿意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果这么逃走，那就是逃犯了。
做了逃犯，那可真是要一辈子逃窜了。
“可……”沈迟懊恼，安排了人一路护送，可并不能掣肘这些押解的官兵。
“不会叫外祖父跟舅舅遭罪的。”姜婉宁握了握沈迟的手。
这些，她有考虑到。
赶路第十日，谈成山的状态显而易见的差了起来。
再次休息的时候，姜婉宁寻了风口的方向点了一支香，当初莫思给沈迟的熏蜜蜂的香。
一行人都放倒之后，姜婉宁跟沈迟这才靠前。
姜婉宁给谈成山还有谈时景扎了针，两人醒来之后，喝了热水，吃了肉饼。
“给我吃一些，不然的话……”一个原本应该不省人事的瘦弱的年轻人突然睁开眼睛。
不给他，他就会告诉官兵他所看见的一切，这是他没说完的话。
姜婉宁拿着肉饼走到他跟前，“你说，死人会开口吗？我可以轻松放倒这些人，你觉得，我能不能悄无声息的做掉你？让官兵们以为你是受不住赶路累死的？”
“你！”年轻人咬牙。
“所以，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姜婉宁寒着脸道。
“请你给我点儿食物，我不想死。”年轻人低声下气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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