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剑心第三百零六回当年明月淡当单徵拍案,丢下那木签之时,蔡氏抖似筛糠,面如土色,垂头沉默不言。常达更是直接昏死过去,不省人事。王戏才面无表情,木讷的仰着头,躺在公堂当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那唯一侥幸留得一条性命的方定,却是连连叩头谢恩。
并非因为方定跟随单徵多年,才法外开恩。而是依照律法,方定之罪,乃是胁从,故而并不处以极刑。此案自此完结,结果令众人十分满意。于堂下听审的沈墨鱼等人与门外的百姓们一样。欢腾一片,掌声雷动,对单徵赞不绝口。白星泪更是赞叹道:“若使天下的父母官皆若单大人这般秉公执法,何愁无有太平盛世?”
众人正说话间,白星泪无意瞥见那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不发一言的韩霜眉,空洞的双眼木讷的望着朝堂之上,仿佛置身事外。白星泪于心不忍,故而上前说道:“霜眉,你勿要伤心,王戏才有今日之处境,全是他自作自受......”“白姑娘,你不必劝我。我自知晓其中道理。”韩霜眉并未显露出半点伤感,不知是对王戏才失望透顶,还是他已然欲哭无泪。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出手相助。若非你及时出现,恐怕我等都要命丧木偶刀下了......”白星泪抱拳行礼道。其余三人也上前致谢,裴镜年微微一笑,问道:“想来那封告知我等真相的密信,也是韩公子你送来的罢。”
韩霜眉微微欠身,也笑着说道:“果然瞒不了裴姑娘,正是在下。诸位,此次燕平府的诸多命案终于结案,凶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想来死者也能于九泉安息。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代才哥,向你们道歉,肯请你们原谅他......”说罢躬身一拜。白星泪急忙将他扶住,凝眉担忧,问道:“不必如此。王戏才自己罪孽深重,与你何干?”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我的金兰兄弟,莫逆之交。此生,难改......”说这话时,韩霜眉满面悲怆,却无半滴泪水。沈墨鱼也不禁问道:“他曾想置你与死地,你却如此待他。这值得么?”
韩霜眉却答曰:“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是否值得。纵然有些事明知不值,却还坚持去做。人心本复杂,如何能一言概括?”白星泪问道:“那日后你独自一人,又该何去何从?”韩霜眉答:“天下之大,何处无家?幕天席地,天涯海角,苦中作乐,风雨不阻。一人一琴,倒也不孤独。”
众人遂不再劝,韩霜眉当即告辞,暂歇于喜来客栈之中。而沈墨鱼等人转头望见那单徵宣布退堂,将四人皆押入大牢,处以极刑者记录在册,上报州府,秋后问斩。单徵又快步走下堂来,府衙前的百姓见状,皆自发的跪倒在地,自府衙以外跪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几乎要将官道阻塞,所有人发自肺腑的齐声喊道:“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
单徵面露惭愧之色,拱手对众百姓言道:“诸位乡亲父老,单徵有愧于心,有愧于百姓。今日方才还死者公道,叫生者安心,为燕平府除害,实在是有负众望,有负诸位重托!”百姓们又起伏跪拜,奉单徵若青天。单徵急忙请百姓们起身,又送他们离开府衙。百姓们在此地待了好一会儿,才陆续散去。
待单徵亲自送走了诸多百姓,才得有空闲回过神来招待沈墨鱼四人。“叫诸位就等了,勿怪,勿怪。”单徵笑着说道,又差人内堂摆茶,将四人迎入堂中,坐下歇息。白星泪跪坐一旁,拱手笑道:“我等江湖草莽,岂敢蒙大人恩德,如此招待。”单徵抚须笑道:“白姑娘莫不是在打趣本府么?姑娘莫不是责怪老夫招待不周?”
“大人言重了,星泪岂敢如此。”白星泪急忙微笑着表态道。
单徵抚掌大笑,又问白星泪说道:“白姑娘曾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知今日事后,白姑娘可有改观?”“单大人的确是为人称道,受百姓爱戴的好官。着实叫我等人佩服。”白星泪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如实答道,“但这并不表明普天之下的官员,能尽如大人这般公正廉洁,大公无私。依在下看来,朝野之中,四海之内,像大人这般的大人即便不在少数,也是收尽排挤,于夹缝中生存,空有一腔高远志,却熄灭于权财的大山之间。”单徵闻言愕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姑娘所言甚是。唯有整肃朝纲,严格审查。人人心中存有法纪与敬畏。否则贪污**,徇私枉法,千百年都不会变。”
沈墨鱼也叹息道:“只可惜金铎大哥,因公殉职,令人叹惋。”泪水在单徵眼眶里打转,他控制着嗓音不变,强忍着心中悲痛,长叹说道:“哎,这或许是上天注定。不过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金铎素来刚毅正直,侠肝义胆。与其叫他丧命在我朝律法的屠刀之下,不如像如今这般,死的壮烈,也不算辱没了他。”众人深表赞同,皆点头称是。
又闲谈一阵后,单徵端起茶盏,众人也奉茶敬茶,微微抿了一小口,回想这几日的惊险,单徵感慨万分,长叹一声道:“哎,这些时日,多亏了诸位鼎力相助,才度过此劫。几桩命案也终于有了结果。如今府衙还需整修,犯人的案宗记录也要上报州府。诸位不如再在燕平府多住几月,等到行刑之后,再走不迟。”四人合计一番,觉得此言有些道理。反正已然耽搁了这许多时日,再住几月也无妨。
更何况众人继续北上,就要离开中原。此一行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还有些不舍。故而都愿意在燕平府逗留一段时日,算作休养生息。
可单徵却突发奇想,计上心头。虽觉有些不妥,但犹豫再三,还是说道:“老夫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诸位少侠,意下如何?”沈墨鱼遂说道:“大人但说无妨。我等自当斟酌。”
单徵遂坦诚讲道:“燕平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百姓众多,如今虽说首恶已除,但难保日后如何。且今日本府的左膀右臂尽皆失去,金铎壮烈牺牲,方定认罪入狱,本府虽想心如当初,却是有心无力,苦于身旁无人。”白星泪乃是聪明机灵之人,闻听此言,便猜到单徵心思。未防尴尬,还未及单徵将请求说出,白星泪便回绝道:“大人切莫多说。大人之心,我等自然知晓。但我等具是江湖人出身,从未有从公的经历,心境也大为不同。且放荡不羁,闲散惯了,疏于管束,实是做不得公人,难以为大人分忧。故而请大人另请高明。”
“白姑娘果然聪颖过人。既然如此,本府就不再强求。”单徵干笑两声,便如此说道。但他还未打消这个念头,目光扫过其余几人,沈墨鱼与明觉当即反应过来,也逐一表态,想法皆与白星泪无二。并非他们不愿为府衙出力,只是实在没有如此能力。
众人皆不允,唯独那裴镜年稍显犹豫。单徵见状,心中暗喜,急忙问道:“不知此事裴姑娘意下如何?裴姑娘曾在安淮府衙门任职多年,对府中办事体系和规矩了如指掌。若是裴姑娘愿意,当即恢复本职,辅佐本府,治理一方百姓。日后本府还会上书天子,为裴姑娘求得一官半职,完成裴姑娘为天下百姓出力办事的夙愿,如何?”
这对于一直心系万民百姓,欲投身帝王家的裴镜年来说,无疑是天大的诱惑。就连白星泪都知道她的心思,于身旁轻轻握住了裴镜年的左手手腕,柔声对她笑道:“裴姑娘,我等素知你放不下旧事,你也曾说有朝一日若能谋得一官半职,定要为天下百姓做主。如今正是机会,如何能错过?”
沈墨鱼也点头附和道:“不错。虽说我等相处多时,于心不舍,但却不能阻人前途。裴姑娘若是真心如此,留下便是。我等亦会支持你的决定。”
两人皆如此说,唯独那明觉垂着头表情复杂,一言不发,手中捏着的佛珠几乎要裂开几道缝隙。可裴镜年琢磨一阵,微微一笑,从容的站起身来,转身来到堂中,对着单徵躬身拱手,深鞠一躬说道:“镜年多谢大人抬爱,亦感激大人厚恩。但镜年素知,做事为人,当有始有终,今已许身入江湖,便不恋官场顶乌纱。或许镜年在江湖之中,为百姓做的事也不会少。若是日后还有缘分,我必会来投单大人。”
单徵闻言亦不强求,但能得裴镜年如此答复,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故而起身敬茶道:“四位少侠年纪虽轻,但俱是少年英雄,令老夫佩服。若国家能有你们这些人才,真乃天下百姓之幸事。即便诸位不愿投身官府,想来在江湖之中,也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本府先祝你等前途光明!”说罢,便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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