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剑心第二百八十六回晨雾蔡氏却不以为然,昂起头冷言笑道:“呵,还请单大人将这话讲清楚。不明不白,就落下个好大罪名,妾身可担待不起。甚么胡搅蛮缠,为非作歹,还甚么报应?今日若是不把话说开了,大人便走不出这蔡府!”不知不觉之中,蔡氏便换了称呼。语气也愈发不敬。
“你自己做过甚么,你心知肚明!”一向好脾气的单徵却勃然大怒,指着蔡氏浑身颤抖。蔡氏却十分镇静,毫无慌张,从容不迫的说道:“那便请大人说明白,妾身究竟犯了甚么罪?还要你府尹大人亲自来抓我?”
单徵却强压着心中怒火,背着手转过身去:“本府此行并非是来抓你。只是想问个明白。常达何在?”“他昨夜喝大了,至今未醒。大人有自可对妾身讲明,若有必要,妾身自会转告他。”蔡氏轻蔑地望着单徵,早已将单徵的脾气拿捏在手中。
“好!那本府便不再顾忌夫妻之情,与你把话说开!”单徵终于怒不可遏,指着蔡氏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可知燕平府中死了两个百姓?”蔡氏不以为意的摇着扇子柔声说道:“知道便知道,府尹大人将燕平府内外查了个底朝天,周围二十里都不肯放过,更是张贴告示寻找一个叫王吉的家伙。妾身虽是足不出户,又岂会不知?依妾身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是两个草头百姓,死了便死了,有甚么大不了。”
单徵却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有甚么大不了。像你这般视人命若草芥的泼妇,自然不会在乎?”“你说谁是泼妇!”蔡氏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二人针锋相对,目露凶光,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吵起来。金铎呆若木鸡,方定却极为机灵的插到二人之间,两头安慰,却被蔡氏一把推开。单徵接着说道:“那敢问夫人可曾认得王吉?”
“草头百姓,我怎会认得!”蔡氏怒气冲冲的侧坐一旁,摇着扇子压着心火。而单徵却反驳道:“说谎!你分明认得。当初这王吉与常达结怨,本府本欲秉公执法,都是你从中作梗,大闹公堂,致使那事不了了之,如今王吉遭人杀害,尸体下落不明,你怎会不认识?!”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蔡氏不屑一顾的笑道,“可笑之极。那王吉还没未有下落,倘若他只是杀了人畏罪潜逃,又当如何?大人却草草定论,说王吉已死,又是从何得知?”单徵被她言语相塞,急火攻心,无力反驳,只得继续盘问她道:“那昨夜你与常达又在何处?你府中可有人员出入?若你并非做贼心虚,可否容本府查上一查!?”
蔡氏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急忙用愤怒掩盖那一闪而过的惊慌,却不想被一旁沉默不言,察言观色的金铎看在眼中。蔡氏急忙起身,将那小桌上的茶盏尽皆掷落在地,尽皆摔碎,不顾一切,厉声斥责单徵道:“单大人,你未免太过了!”此言一出,金铎与方定皆错愕不已,不想这蔡氏真如此大胆,竟敢斥责朝廷命官,“你莫非真以为这是你家?你可莫要忘了,这是蔡府,可由不得你在此胡来!”
“本府差金铎命人搜查燕平府周围二十里地,寻那王吉踪影。如今唯有你蔡府一家未查。本府乃是朝廷命官,燕平府一府之主,如今以公事之名,为何查不得!”单徵无可奈何,只得违背本心,欲强行搜查蔡府,一来是为了寻找王吉的下落,二来也是借此打压蔡府的嚣张气焰。
可蔡氏并不惧怕,反倒轻蔑一笑,从容坐下,对单徵言道:“单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可你这官威今日摆错了地方,这是蔡府,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可以任你在此大放厥词,胡作非为!今日大人托以公事之名,却不着官府,不带人马,何以令人信服?且大人如此盘问,是否已然将妾身当作是杀人凶手?那便请大人拿出证据来。倘若证据确凿,证实我便是杀人凶犯,妾身当即随大人回府衙受刑,决不反悔!”
蔡氏深知单徵脾性,此人固执如牛,倔强如驴,查案办案素来认准了证据二字。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既无法叫罪犯俯首,更难以说服自己。蔡氏也正是仗着单徵目前没有证据,才敢如此嚣张。果不其然,正戳中单徵软肋。单徵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放肆,休得与大人如此言语!”金铎见单徵处境为难,便站出身来斥责蔡氏,不想却被蔡氏反将一军,骂道:“你才是放肆!你无官无爵,又无公职,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会武功的家奴。你一届家奴,愚蠢武夫,竟敢对主母无礼,岂不是放肆!?”好一个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刁妇,三言两语便叫三人皆鸦雀无声,不敢再言语。
蔡氏心中暗暗得意,见单徵已然无话可说,便接着说道:“妾身素来知大人秉公执法,从不徇私。如今竟做出这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之事,真是叫人心寒。无有证据,便想闯入民宅,擅自搜查,还想捉拿妾身,真是毫不讲理!”“本府且来问你,此事究竟是否与你有关?”单徵无可奈何,便主动示弱,叹息问道,“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望你不要期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妾身今日承认了此事就是妾身所为,大人无有证据,难到仅要凭我一面之词,就将我捉拿归案么?”蔡氏语气极为嚣张,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也不给单徵存脸面。
“好,今日本府无话可说。但待本府寻得证据,定叫你俯首认罪!”单徵闻言大惊,自己所有的弱点都被蔡氏看的清清楚楚,而蔡氏的城府,单徵却难以看透。终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蔡氏,压着怒火说道。“既然如此,妾身便恭候大人再来。希望下次,能听到大人的好消息。”蔡氏嫣然一笑,起身向内堂走去,同时回头对三人道,“三位,慢走不送。”
金铎看在眼中,见蔡氏对单徵如此不敬,自然满怀不悦,恨不得上前将宝剑架在蔡氏脖颈之上逼他说出真相,江湖人的血性与脾气一瞬间涌了上来,右手一直按着腰间宝剑,上前对单徵言道:“大人——”话未说出口,便被单徵打断。单徵佝偻着身子,显得十分颓唐,满脸憔悴,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还是早些离开此地,打道回府罢。她说的有些道理,目前我们没有证据,再留在此地,也只是徒遭羞辱。”
“此事分明是蔡家所为!他们分明是仗着大人手上无有证据,抓住了大人一向以证据断案,秉公执法的脾性,才敢如此放肆!请大人下令,金铎这便回府衙点起人马将蔡府包围,定能查个水落石出!”金铎双手抱拳,跪倒在单徵身前。单徵瞪圆了双眼,攥紧的拳头徐徐垂在身侧,将金铎扶起,哀声叹道:“你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何还改不掉那江湖人的烈性?办案不比江湖,不得快意恩仇,要讲公平正义。罢了,罢了。子钟,前方开路,打道回府。”
金铎见单徵双眼泛出泪花,心如刀绞,但又不敢违抗单徵之命,只得遵从,迈步走在前头,领着单徵上马车回府。自始至终,那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方定却一直沉默不言,漆黑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安安观察四周的变化与人物的反应,心中不知在琢磨着甚么。
可当他三人走到大门前时,忽听闻一阵凄凉悠长的胡琴声,令闻者无不追忆往事,潸然泪下。单徵也不禁驻足,闭上眼听了一阵,便转头问道:“何处来的胡琴声?”方定急忙回答道:“回禀大人,想来是府内的乐师,正在调试乐器。”单徵微闭双眼,徐徐摇头:“不,绝不是府中乐师。此曲绝非凡夫俗子可以谱写,想来府中必有高人。”
方定无奈,只得随单徵与金铎循声找去,果不其然,正在侧厢房中寻见那正在拉奏胡琴的韩霜眉,与一旁敲打着桌角,和鸣伴奏的王戏才。王戏才一面陶醉,已是泪流满面,沉醉其中,摇头晃脑。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待一首曲罢,王戏才刚想称赞,却被一阵掌声惊醒。急忙睁眼,却见三人站在身前,并未见过,忙起身行礼道:“三位是?”
“这位乃是燕平府府尹单徵单大人。”方定侧身让出单徵,介绍道。王戏才闻言大惊,急忙拉着韩霜眉下跪拜道:“草民王戏才,韩霜眉,叩见府尹老爷!前日里多亏老爷为我二人做主,拿回了盘缠,讨回了公道。我兄弟二人拜谢此恩,终生铭记!”
单徵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二人。本府早有耳闻,燕平府中来了两个技艺精湛的江湖艺人,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不想今日,在此一见,实是有缘。前日之事,乃是本府职责所在,你二人不必感谢,快快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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