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个宁儿姐,又一个宁儿姐,真是烦人......”白星泪面露不悦,小声嘟囔着的坐回了位子上,裴镜年略有察觉,便以眼神示意沈墨鱼安慰安慰白星泪,沈墨鱼也早有领会,忙上前赔笑着夸赞道:“宁儿姐将要得救,这都是小橘子的功劳啊。我替宁儿姐,以茶代酒,拜谢小橘子。”说罢,便捧起茶盏。
白星泪牙根作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又不是为了她?”沈墨鱼急忙附和道:“是是是,那是理所应当,小橘子乃是为了江湖道义,真不愧为一代女侠!”说罢便将满杯茶水一饮而尽,以表敬意。白星泪全然不想理会,只是自顾自的拨弄着碗里剩下的米饭。
“我对那氤氲山庄也早有耳闻,庄内有四位庄主,乃是结义兄弟。大庄主卓一平为人老成敦厚,古道热肠,深藏不露。但据说太过迂腐,总是墨守陈规,顽固不化。人称广寒隐松。有剑名为松止。四人之中年龄最长,资历最老,这氤氲山庄也本是卓一平的家产,其余三人皆是在氤氲山庄颇有名声后才入庄结拜。卓一平其人却是能称得上是一方豪侠,不仅对氤氲山庄周围的百姓广施恩徳,还立志除尽天下恶贼,如今其又与白姑娘的父亲有旧,想来我们若是去求他相助一臂之力,也是轻而易举了。”裴镜年介绍道。
“二庄主公孙忘景,四人之中武功最高,但年纪却并不大,甚至要比怕三庄主还稍年轻些,不过其武功却令三庄主折服,又早来一步,故而排在第二位,绰号云锦断溪。在江湖上更是久负盛名,但凭一柄云溪剑,叫江湖上黑白两道尽皆折服,无人不敬佩。据说这公孙忘景天资极高,是个练武奇才,更是武痴,自幼习武,十二岁便已然大成。但令他广为传颂的,却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容貌。”
沈墨鱼闻言只觉好笑:“容貌?江湖上不是说只认拳头,不认其他么?只听说过以武功或是人品著称,还从未给听说过有人因容貌被人广为传颂。”
白星泪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沈墨鱼,满眼皆是不屑,似乎在嘲笑他无知的模样:“奈何人家公孙二庄主貌似潘安,俊美无比,就连最美的女子都自愧不如,无数人为之倾心。更兼其武功高强,为人却并不高傲孤僻,反倒和蔼可亲,待人真诚,对朋友更是倾力相助,侠义心肠。如此完美之人,所到之处,都会被夹道欢迎,以致水泄不通。”
裴镜年苦笑着说道:“只可惜那公孙忘景痴心于武功,对自己的容貌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厌恶。听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每次外出,都要以面具遮面,以免被人认出。”
沈墨鱼环抱双臂,靠在椅背上微微后仰,努了努嘴,半信半疑道:“天下还有如此奇人?等到了氤氲山庄,我定要好好拜会拜会。”白星泪忽然插嘴道:“就怕到时候人家见你吊儿郎当的模样,将你当作江湖宵小,地痞流氓,一剑杀了,你也休要找我们托梦报仇。”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唯独沈墨鱼满脸尴尬,小声嘟囔道:“甚么话......”待笑声逐渐平息,裴镜年便接着说道:“这三庄主名叫萧衍,为人直爽豁达,心直口快,虽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却是嫉恶如仇,侠肝义胆。有剑居山,重六十六斤,非天生巨力者不可挥舞自如,人称阵破千军。此人曾在荡天渡口与惊沙帮长老激战一天一夜,两败俱伤后被路见不平的卓一平救起,故而投在了氤氲山庄,做了这三庄主。”
“这四庄主么......”裴镜年说起这四庄主,便稍显犹豫。
沈墨鱼见他提起前三人,眼神之中难掩敬意,可偏偏提起这四庄主之时,那敬佩之意便荡然无存了,这反倒勾起了他的兴趣,忙问道:“这四庄主如何?”
裴镜年微微一笑,便接着说道:“这四庄主么,名叫公孙无求,四人之中年纪最小。此人比起他三位兄长,无论是人品还是武功,都差了一大截。传说其剑法平平,却擅使暗器,绰号影剑藏花。无甚战绩,在江湖上只能排二流,使一对双剑,一曰问花,一曰寻柳。为人更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长相丑陋却喜好附庸风雅,爱结交文人雅士,只是那些真正的文人雅士却不愿理会。公孙无求在江湖上的名声一直不是很好,不是个能深交之人。只是这几年,公孙无求极少在江湖上现身,不知为何。”
“问柳寻花,寻花问柳,照这么说来,这公孙无求还真是人如其剑啊。只是如此小人,为何能在那群侠聚首的氤氲山庄坐上这四庄主的交椅呢?”沈墨鱼满头雾水的问道。
白星泪便起身拍了拍他的脑袋,背着手缓步走到窗边,背靠着窗口接着裴镜年的话说道:“江湖上对此事也是颇有微词,风言风语,数不胜数。其中最有说服力的一个说法,便是那公孙无求乃是二庄主公孙忘景的同胞兄弟。当初公孙忘景仰慕卓一平的名声已久,又欲寻个栖身之处,便与公孙无求一同上山拜会卓一平,欲结拜金兰之时,卓一平本不愿与公孙无求结拜,但公孙两兄弟毕竟是手足至亲,共同进退,卓一平又不肯放走公孙忘景,迫于无奈,才妥协答应。”
“后来在卓一平的指引下,萧衍又投入山庄。本当公孙无求是三庄主,萧衍只能排第四,奈何他却说甚么,男子话大丈夫,岂能屈居小人之下?但他却为公孙忘景的胸怀和武功折服,甘愿排在其后。公孙无求自然勃然大怒,为了不损害兄弟情谊,卓一平只得叫萧衍与公孙无求二人比武论高下。事实证明,年纪,资历与武功都高出公孙无求一大截的萧衍,才配做这氤氲山庄的三庄主。自那次比武后,公孙无求与萧衍一直不和,直至今日。”
白星泪方才说罢,裴镜年又急忙解释道:“当然,这些只是江湖传闻,陈年往事,已然无从知晓,除了当事人以外,外人是绝不可能知晓真相的。谣言止于智者,我们也不该听信这些风言风语。”
“只怕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既有如此传闻,想必真相也就**不离十了。哼,据我猜测,那氤氲山庄之中亦是貌合神离。”白星泪似乎并不把甚么氤氲山庄放在眼中,不屑一顾的说道。
沈墨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既然有如此多的风言风语,有损氤氲山庄的威名,那他们为何不出手阻止?反而放任这些流言在江湖上传播?”
话音刚落,脑袋又挨了一巴掌,疼的他脖子一缩,回头问道:“为何打我?”白星泪冷笑着回答道:“我看你不仅是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还是个木讷呆子。阻止?如何阻止?难不成氤氲山庄的人还能将所有传播谣言的人尽皆杀了?但凡他们对此有一丁点动作,岂不是坐实了传言,证实他兄弟四人的确不和,给他人有可乘之机?”
沈墨鱼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在理,在理!”
“这些年来,江湖上对氤氲山庄的传言的确不在少数。无论是他们的身世,还是氤氲山庄能在三十年内崛起的传说。除了卓一平以外,其余三人的真实身世外人并不知晓。卓一平从他父辈手中接过氤氲山庄之时,可谓是临危受命。那是他已是中年,在风雨摇曳之际,为了氤氲山庄的发扬光大和对抗内外的压力,才不得不第一次打破陈规,收纳外人,与公孙等三人结拜为兄弟,以此来壮大势力。从事实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如今的氤氲山庄,四人五剑,号称天下无敌,侠名远播,令宵小丧胆,叫群丑现行,其实力与势力的强大,乃是不争的事实。”裴镜年徐徐说道。
沈墨鱼一拍大腿,望着满桌子还未吃完的菜肴,又舔了舔满是油光的嘴唇,朗声说道:“好,那就决定了!等今晚我义兄与卫姑娘回到玉台求凰后,我们便去向他们辞行,出发去往哪氤氲山庄,不仅能求那卓一平庄主出手救出宁儿姐,说不定还能请他们铲除金莲绕凤楼,还江湖一个太平呢!不过在此之间,先得吃饱肚子才行!”
了却了这桩心事后,沈墨鱼又胃口大开,风卷残云的将剩下的菜肴一股脑的夹到自己碗中,堆成小山似的,继续大快朵颐,嘴里还不时嘟囔道:“不能糟蹋粮食,不能暴殄天物......”那模样,全然不似从前的浪荡公子哥。
裴镜年与明觉不再动筷子,而是望着沈墨鱼那滑稽的吃相哭笑不得,一旁的白星泪则是翻了个白眼,咂舌道:“真是头猪。”自己却又端起碗筷,颇为优雅的继续享受美食。
雅间的门忽然为人推开,店小二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走进雅间,笑着问道:“不知各位这顿饭吃的还满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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