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溪将叶枫叫到了一旁,脸上挂着为难的神色。
“容云不会想不开吧?”
叶枫摇摇头,安慰道:“放心吧,应该不会的,她是个坚强的姑娘。”
褚溪叹了一口气,听到应阳说的话,她都替容云觉得难过,明明只是做了件好事,却招来了灭顶之灾,不知道容老先生如果知道自己被杀的真相,来世是否还会选择做个济世救人的好大夫?
“别多想了,如果不放心容云,你就去看看她,或许她现在正好需要有人陪着。”叶枫见褚溪愁眉不展的,低声说道。
褚溪点点头,果然转身去了楼上。
叶枫回到客厅的时候,褚湛已经把应阳送来的钱收了起来,还给应阳办好了登记。
不得不说,崇清有时候都没褚湛会做生意。
应阳拿着钥匙去自己房间的时候,经过了叶枫身边,感到尴尬的同时不得不对叶枫开口:“你能帮我劝劝她吗?我是真的想要补偿她,请你让她相信我,我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的。”
应阳的眼中似有无奈,也有受伤的神情,对于容云,对于这一些事情给容云造成的危害,他的心里更是难受。
叶枫并没有应答,只是任由应阳从自己身边走过,慢吞吞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没一会,褚溪就从楼上下来了,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直接朝着叶枫走过去,担心的说:“容云在屋子里一直哭,也不开门,我真担心在这么下去会出事。”
“总要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
叶枫不会安慰人,此时他更觉得容云需要时间去冷静,去慢慢忘却那种伤痛。
不过,一整天下来,容云都没有吃东西,褚溪担忧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容云没有开门见人,没有下楼,更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
叶枫接完小月儿回来,便听到家里静悄悄的。
“妈妈,你们在干嘛呀?”
叶夕月天真的看着褚溪,好久都没见妈妈这么严肃了,看上去有点凶喔。
“叶枫,容云在这么下去会把身体弄坏的。”
褚溪一直关注容云的消息,公寓所有人都跟容云交流过了,屋子里就像是没有人一样寂静的可怕。
“我上去看看。”
叶枫将小月儿带到了褚溪的身边,然后上楼去。
“妈咪,你是不是不开心呀?”小月儿拽着褚溪的裙边,没有看到褚溪脸上的笑容,关心的问褚溪。
褚溪将小月儿抱进自己怀里。
“没事的,是容云姐姐出事了,让爸爸去劝劝她。”
褚溪这样说着,眉间的褶皱还是没有消失,听着叶枫上楼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悬起来了。
叶枫上楼之后,甚至没有敲门,就席地而坐,守在容云房间的门口,静静的依靠着。
明明已经是晚上了,门里面连灯都没有开,看上去有些阴森。
“容云啊,你来到这里,时间也不短了,你是这里住进来的第一个客人,你记得吧。”
叶枫想到刚刚来到这里的容云。
“那时候你就是个单纯的小丫头,不谙世事,像一张白纸,心存善意,我以为你在京都,总会被染上一点颜色,然而并没有,其实你,直到现在,都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
叶枫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屋内身处黑暗的小姑娘是否睡着,是否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并不怨恨应阳,你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你只是开始怀疑,怀疑你父亲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东西是不是对的,济世救人的人却救不了自己,心存善意的人却遭受了无妄之灾,你在怀疑这个世界是否仍旧存在着公平。”
叶枫低声说道,他想起了叶家出事的那一晚,自己心中所感所想,他就这样做在自家断壁残垣的地上,听着那北风的呼号,他开始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那一晚,他终于长大了。
叶枫似乎喝醉了一般,在容云的门口说了很多。
“我来告诉你答案,其实我们都没错,你爸爸没有错,他本就是善良的存在,可能应家人也没有错,你更没有错,无论是选择什么,继续怨恨应家人或许是找出杀害你父亲的真凶,我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但是,我希望,无论,以后你走到哪一步,你都能记得,你当初踏进这栋公寓的时候,是怎样一副干净的样子,这是我最不希望你丢弃的,初心。”
叶枫慢慢闭上了眼睛,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现在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就是坚持,自己的初心。
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灭自己满门的人,将自己放在水深火热的情况之中的那些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而自己所做的,只是加快他们报应到来的速度。
门把拧动的声音传来,叶枫站起了身子,细长的身影映在地上,挺拔而又修长。
容云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双眼睛肿的像两个大核桃,眼下的泪痕干了又湿干了又湿,这样的她,任是谁看了,都会心疼的。
叶枫的话,她一字不落的都听进了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叶枫是有某种共同点的,在这一刻,她终于找到了共鸣。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叶枫能够懂他。
容云低声呜咽着,叶枫上前一步,轻轻的把自己的肩膀送了上去,容云的感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扑到叶枫的肩旁开始嚎啕大哭,楼下的褚溪听见她的声音都忍不住暗自落泪,在自己房间的应阳怔怔的听着楼上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周已经变得通红了。
叶枫轻轻的拍打着容云的后背,不是想要让她停止哭泣,只是想让她能够更好的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容云的声音终于小了,然后归于无声。
通红的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有些可怕。
她的头离开了叶枫的肩膀,叶枫的衣服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容云没有注意,只是开始朝着楼下走去。
叶枫自然跟了上去。
褚溪在楼下静等着,看到容云下来,她立刻站起了身子。
容云快步走进了应阳的房间,仿佛一只急了眼的小兔子,可怜却凶猛的开口问道:“到底是谁害了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