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道:“这甬道之中一定还另有入口,要不然就是这人直接穴地而入。”
莫长青知道这穴地而入的功夫可是着实不易。三人看了看那一具死尸见再无异样,也就小心翼翼的从那尸骸迈过,继续前行。
这甬道越往前走,地势则越来越低。约莫走出数十丈后,这甬道募地一拐,折而向南而去。
三人不明其故,依旧是小心翼翼,慢慢向前行去。沿着这向南的甬道复又走出百十丈之遥,甬道忽然再次转折,向东蜿蜒而去。
三人面面相觑。
莫长青苦笑道:“黄衫兄,你再看看你那地图残卷,咱们有没有走错?”
黄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有说话,犹豫了片刻,这才从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发黄的地图来。就这火折子暗淡的火光,向那地图之上照去,只见地图之上标注古突厥帝陵所在的位置前方赫然有一个四四方方实线所绘的形状,三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是那实线左首下角。
看来那四四方方实线应该就是这古突厥帝陵入口的这一条忽而向西忽而折向南方的甬道。
古突厥帝陵所绘的位置又是曲曲弯弯的实线虚线交错纵横。
莫长青凑过头去,意欲看的再分明一些。那黄衫随即将手中的火折子向那地图残卷凑近一些。
这一下凑得有些过于近了,火折子上的火焰一下子烧到那地图残卷之上,忽的一下将地图残卷引燃。
黄衫和莫长青都是哎呦一声,急忙扑灭。无奈这火焰烧的甚是快捷,待得二人手忙脚乱将那地图残卷上的火焰扑灭之际,那地图残卷已然只剩下四角。中间那一块标注古突厥帝陵的详细图形已然被尽数烧没。
龙卷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内心之中却是暗暗冷笑——这分明是是那黄衫故意如此,将这极其重要的地图残卷烧毁,想必在他心中已然将这地图残卷所有标注一一记录下来。只为了怕莫长青和龙卷风二人觊觎这地图残卷,这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毁图的伎俩。
莫长青脸上也是大作痛惜之状,心中也是暗暗咒骂。
黄衫满脸苦笑,叹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两位仁兄,这一张地图已然残缺不堪,我看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就此将其全部毁去。”说罢,也不待其余二人点头,左手一伸,将那剩余不多的地图残卷放在火折子上,火苗吞吐之际,这仅剩下的这么一点地图残卷也就此灰飞烟灭。
龙卷风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这死地图终究不如黄兄脑子里面的活地图。咱们三人以后一切行止看来都要听黄兄示下了。”
黄衫连忙摇手道:“龙兄说哪里话来?我这脑子向来愚笨,哪里记得什么活地图?这一张地图残卷被毁,黄某也是痛惜不已,这不以后也是和二位一样,那是盲人骑瞎马,只能摸索前行了。”顿了一顿,黄衫道:“以后咱们三人更是要同舟共济,谁都不能有半点私心,二位说对是不对?”
莫长青嘿嘿笑道:“黄兄所言极是。”
龙卷风却不爱这般虚伪行事,只是淡淡道:“咱们走吧。”
黄衫,莫长青俱都点点头,三人再次前行。向东约莫行出百十丈左右,这条甬道又复折而向南。西面更是有一条甬道与这东来的甬道相连。两条甬道在此交汇一处向南而去。
莫长青和龙卷风心中明白,这一处的甬道地形和适才黄衫给二人所看的那地图残卷之上的一模一样。三人只要照着这甬道向南而去,不出数十丈便会看到一座石桥。
石桥之后便是古突厥帝陵的核心所在。
三人迈步向南而去。约莫行出数十丈果然看到一座十余丈长的石桥横亘在一条干枯的河道之上。
那石桥宽约四五丈,看上去灰扑扑的,石桥两端的栏杆之上各自雕着一只狼头。
那狼头蹲踞在石栏杆上,形状凶恶,远远望去,便仿佛活的一般。
石桥之下干枯的河床之上散落着一具具的尸骸枯骨,有的尸骸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些斧头铁铲之类的物事。
莫长青皱了皱眉道:“看来这些尸首竟似是建造这古突厥帝陵的工匠,建造完工之前,便把这些工匠俱都杀死,尸身抛弃在这河道之中。”
黄衫点点头,道:“必是如此。”
龙卷风却是沉默不语,心中起了一丝悲凉之念,心道:“这些工匠应该便是如同这莫长青所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座帝陵完成何尝不是万骨枯?”
三人慢慢走上石桥,来到石桥中间,凭栏四望,这石桥两端的甬道黑漆漆的一片,那石桥两侧的河道之中的数不尽的尸骸更是触目惊心。
三人心中竟是不约而同升起了一丝感慨之意。
突然之间,三人脚下募地一沉。
莫长青哎呦一声,急忙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龙卷风,黄衫都是向上一纵,落下之际,脚尖在石桥的栏杆一侧轻轻一点,二人身子复又飞身而起,落下之际已然在那石桥的彼端。
莫长青也几乎同时落下,三人回头望去,只见那一座石桥竟而在这片刻之间坍塌落下,石栏杆石板散落在河道之中。
三人都是不明所以,不知道这石桥缘何在三人来到之际募地坍塌。就在三人疑惑不解之际,忽听石桥彼端远处通道之中传来一阵古怪的笛声。
那笛声刺耳异常,竟是宛如中夜鬼哭一般。
这古突厥帝陵甬道之中竟然有笛声出现,真是大大出乎三人意料之外。
那笛声响了片刻便即停下。
莫长青低声道:“龙兄,黄衫兄,你们说这古突厥帝陵甬道之中是不是另有旁人?”
黄衫皱眉道:“这帝陵隐秘之极,按说不会有别人可以轻易进来。”
莫长青打了一个寒噤,颤声道:“不是人吹得笛子,难不成是鬼吹得?”
黄衫听的得莫长青如此说,心里也是打了一个突。
龙卷风却那里肯信鬼吹笛,鼻孔之中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纵声向甬道里面喊道:“里面是哪里的朋友出来一见?”
甬道之中却哪里有半点回声?似乎刚才的那一阵笛声也是三人幻觉一般。
莫长青喃喃道:“奇怪奇怪,难道是咱们听错了不成?”
黄衫摇了摇头,沉声道:“刚才咱们三人都是听到那笛声的,这个肯定没错。”
龙卷风也是对自己的听觉深信不疑,复又纵声向那甬道之中大声唤道:“里面那一位朋友出来相见。”
甬道深处还是一无响动。
龙卷风沉声道:“咱们往前走走,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的那个人能够捣什么鬼。”说罢,迈步便即前行。
莫长青和黄衫紧随其后。三人走出数丈,只见前方甬道越来越宽。距离这石桥十来张丈,便是一条七八丈宽的通道。通道前方乃是一条向下徐行的石阶。
石阶由窄而宽,慢慢延伸至前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黑暗之中是帝陵,还是其他什么所在,三人却是一无所知。而就在三人站上那第一阶石阶之际,下面黑暗之中相隔数十丈外募地又传来一阵古怪的笛声。
笛声凄厉,刺耳生疼。
三人都是眉头一皱。
龙卷风低喝一声,道:“里面朋友,再不出来可别怪某家不客气。”
那笛声这一次却是持续不断,而黑暗之中却还是没有人出来。
龙卷风回过头,低声对莫长青和黄衫二人道:“二位暂且堵住耳朵。”
莫长青和黄衫不明其故,但还是依言各自取出一块手帕将耳朵堵了起来。
二人将耳朵堵好,龙卷风这才转过头去,望着那黑暗之中,冷冷笑道:“阁下难道还继续在里面装神弄鬼吗?那么可别怪龙某言而不预。”
石阶下方黑暗之中还是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只有那笛声不住传来。
龙卷风一声冷笑,这一次不再说话,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猛然间一声长啸。这啸声飞了出去,真真的宛如虎啸龙吟一般,在这地下空间之中来回激荡。
啸声越来越响,到得最后竟是似乎要穿透这地下通道之中的重重石壁,直飞出去。
莫长青和黄衫二人堵着自己的耳朵,但还是被这虎啸龙吟般的声音激荡的心襟摇摇。若不是二人身有极强定力,就凭龙卷风这么一啸之威,就能让这二人口吐鲜血,身受重伤。
龙卷风口中啸声竟是无止无休,源源不绝,就在这时,只听前方石阶下面黑暗之中一个人嘶声求肯道:“不要叫了,我出来便是。”跟着便是一个身穿一身青衣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的从石阶下面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这青衣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持着一根碧绿的短笛,满面痛苦之色,脚下每走一步竟是便喷出一口鲜血,走出数十步,来到这石阶中间,忽然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身子一软,便即倒在地上。
青衣男子手中握着的那一杆碧绿的短笛也随即滚落到石阶之上,骨碌碌滚出数丈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龙卷风这才闭住口,将那虎啸龙吟般的啸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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