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垢.....”
李渊手捋胡须,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蓦的眼眸一动。
“朕想起来了,此女不是那长孙无忌的妹妹么?”
“正是。”裴寂点点头。
李渊却摇起头来:“长孙无忌乃秦王府的人,朕曾听秦王提起过,他似乎想与长孙家结亲,朕把这长孙丫头赐给玄烈,如何向秦王交待。”
裴寂却冷笑道:“秦王一派,多为关东人氏,而长孙氏却是关陇望族,秦王联姻长孙家,分明有拉拢关陇门阀的意图,陛下不正该打压么。”
这一话,令李渊蓦然省悟过来。
李建成背后站着关陇门阀,而李世民身后则是关东士族的支持,双方在朝堂的势力,暂时维护了平衡。
李世民若娶了长孙家姑娘,就等于染指了关陇门阀,等于在挖李建成的墙角,意图打破平衡。
“嗯,你提醒的是,秦王越界,想打破平衡,朕不能不管。”
李渊赞同了裴寂提议,却又顾虑道:“只是,秦王已看中那长孙丫头,朕却将之赐给玄烈,只怕会引起他激烈反对,又惹出是非来。”
“陛下的担心多虑了。”
“若是将长孙无垢赐与旁人,秦王自然不答应,但现在要赐于的却是靠山王,以靠山王现在的威望,秦王他真敢有意见吗?”
“而陛下也正可借此机会,来敲打一下秦王,以显示对靠山王的恩宠,这正是一石二鸟之计呀。”
裴寂到底是老辣,几句话,便将其中利害关系,剖析的一清二楚。
李渊再无顾虑,欣然道:“好好好,这确实是一条妙计,就依你所说拟旨吧。”
“臣遵旨。”
定下了计策,李渊总算松了口气,瞧着满殿的珍宝,不由一声无奈的叹息。
“玄烈,朕也是为了你好,望你能及时醒悟,莫要辜负朕的苦心吧。”
…
皇城之外,平康街。
一辆精致的马车,正行进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小姐,听说那靠山王今日还朝,盛况空前啊,可惜咱们没能赶上。”
“要说这位靠山王,还真是一个奇人,听说咱们府里用的那些玻璃杯啊,香皂啊,都是他造出来的。”
“还有那个什么罗马帝国,那么远的一个国家,咱听都没听说过,他就怎么知道。”
年轻的婢女小云,碎碎念个不停,三句不离“靠山王”,眉眼间尽是少女怀春般的仰慕。
那素面如雪的年轻小姐,却置若罔闻,只怔怔的端详着手中的纸飞机出神。
纸已昏黄,看样子年代甚是久远,少女却捧在掌中,视若珍宝。
“小姐,咱们长孙家有的是奇珍异宝,却从不见你在意,偏就这么个纸扎的小物件,小姐却十来年都带在身上。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来历,小姐如此珍视?”
小云盯着那纸飞机,不解的问道。
那年轻小姐,正是长孙无垢。
今日她省亲回京,正听说李玄烈还京,便又一次拿出了贴身的纸飞机端祥。
“这东西叫纸飞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长孙无垢将纸飞机,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中。
“很重要的人?是谁呢,奴婢认识吗?”小云追问道。
长孙无垢明眸闪烁,思绪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勾起了一段往事。
“他——”
未及开口,马车陡然间剧烈颠簸,便加速狂奔起来。
车中主仆二人被震落在地,彼此抱在一起,惊的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小云吓的喝问。
“小姐坐稳了,马儿受惊,小人收不住啦~~”
车外响起车夫惊慌的叫声。
话音未落,马车又是剧烈一晃,速度比先前更快,外面街道上路人的尖叫声也阵阵传来。
二女惊的脸色惨白,只能相携扶住彼此,祈求车夫能快些控制住马儿。
大街尽头。
一对伉俪身影,正携手行走在大街上。
“玄烈,这三年来,洛阳城的变化可大着呢,我想去哪里,我陪你便是。”
李秀宁靠在李玄烈身边,深情的笑望着他。
李玄烈松开她的手,却将她香肩一揽,笑道:“只要有你陪伴,去哪里游赏都是一样。”
这般甜言蜜语,这更进一步的亲近举动,令李秀宁心中欢喜,玉面晕色也更浓了几分。
她便按下羞涩,索性将脸庞枕在李玄烈肩头,二人相携漫步在街市上。
周遭的路人,瞧见这对人中龙凤,无不投以羡慕的眼神。
也就是他二人,换上了便装,若是被知道了身份,只怕又要引起轰动。
“马惊了,快闪开!”
就在这时,前方响起了示警声,路人纷纷逃散。
紧接着,一辆失控的马车,便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