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慕激动的两手颤抖，“我要去救她，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立即亲自带人去救她。”
在哪里？
沈慕冉突然愣住，几秒后喃喃，“我……我不知道，我是路痴，我根本记不住路，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怎么回去找她……”
失措的双手环抱着膝盖，沈慕冉颤抖着将头埋进膝窝，“妈咪骗我，她根本没有要我回去救她的意思，她骗我，她明明知道我不记得回去的路。”
突然用力扯自己的头发，沈慕冉失控落泪，“妈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忘了你八年，也怨了你八年，到头来你却是为了保护我才……妈咪，妈咪……”
“慕慕，慕慕，听我说！”抓下她的手，祁岑夜心疼将她紧紧压在自己怀中，激动说道，“你如果自责，沈阿姨不会安心的。她如此用心良苦，你如果再伤害自己，她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看到女孩失控到伤害自己，祁岑夜心疼不已。
他的女孩应该是光芒万丈的不败女王，潇洒恣意、我行我素、张狂中带着小霸道。
而不是现在这样，陷入浓浓的自责之中，还落泪不止。
欧慕也在一旁开导，“妞妞，小悠如果知道你平安，还回到了京市，她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沈慕冉可怜兮兮抬头，眼巴巴求证一样看他，“真的吗？”
欧慕笑着点头，“你还记得，你刚醒来的时候，曾说过觉得我时曾相识，好像从哪里见过吗？”
沈慕冉认真点头。
她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记忆一片空白，第一眼看到的是齐竹，接着就是欧慕。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潜意识里相信欧慕，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那是因为我和小悠很像。”望着她疑惑的眼神，欧慕解释，“我跟小悠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久了，渐渐被对方同化。”
眨了眨眼，沈慕冉懵了。
这话对她来说，有些深奥。
欧慕只好换个问法，“听说过夫妻相吗？”
沈慕冉点头，勉强能理解这个词，是说结婚时间长的夫妻，不管是长相还是生活习惯，都在逐渐向对方靠拢，所以就算陌生人看到走在一起的两人，也不会胡乱猜测他们的关系。
这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
沈慕冉还理解不了。
欧慕扶额，无奈叹了口气，放弃了，“算了，你这傻乎乎的性子，恐怕这辈子也理解不了男女之间那种独特的情感了。“
沈慕冉，“……爹地，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欧慕撇她一眼，“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沈慕冉捂脸，郁闷不已。
“傻丫头，你不懂也没关系的。”爱怜摸摸她的头，欧慕疼惜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小悠跟我之间的默契，超出你的想象。她的想法，我全都知道。当时推开你之后，她是安慰、开心的，相信我！”
沈慕冉瞪大漂亮的猫眼，满脸迷茫，“可是……她都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相信我，跟我走？仅仅因为我跟她长得像？”
“是因为母女天性。”欧慕脸一板，神色陡然转为严肃，低沉的嗓音让人莫名信服，“妞妞，你要记住，记忆或许会消失，但爱……永远存在！”
沈慕冉虽然还是没听懂，但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坦荡和认真，心里一动，乖巧点头，“爹地，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欧慕摩挲拐杖的手指倏然收紧，看着她绝色倾城、千娇百媚的脸，喉结滚动，嗓音微哑，“妞妞，可以改口叫我舅舅了，当初没有反对，只是怕你受刺激，我……”
“不管！”沈慕冉打断他，难得任性，“叫一天的爹地，就是一辈子的爹地，你休想赖账。”
欧慕哭笑不得。
掩唇打了个呵欠，沈慕冉俏脸爬上疲倦。
祁岑夜体贴提醒她去休息室睡会，他会在这里陪着她，并在两个小时后唤醒她，以免她误了飞机。
这次，沈慕冉没反对，乖乖跟着祁韵去休息室了。
她的身影刚消失，欧慕与祁岑夜脸上的温和在瞬间消失无踪。
交换了一个眼神，祁岑夜让郭赢把秦唐叫到跟前。
欧慕很配合的把沈慕冉刚才的反应说了一遍，最后又说，“刚醒来没多久，她承受不住记忆空白带来的打击，之前又遭受过废人虐待，妞妞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恐慌症，齐竹给她找了心理学专家，开导了整整半年才有所好转。现在这个样子，不悔是旧疾复发吧？”
秦唐惊讶不已，“欧董您别着急，我觉得沈律师这个状态虽然不太对，但不一定是坏消息。”
欧慕眯眼，表情变得危险，“什么意思？”
“说不定是记忆恢复的前兆呢，脑科学与神经学领域，难说。”
“没那么复杂。”优雅女性突然响起，几人回头，看到浅笑的华秀梅，她拨了拨鬓角发丝，笑意优雅，“小冉没什么事，她现在的状态看着不对，不过是典型的ptsd反应而已，没什么大问题，缓过来就好了。”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欧慕眯眼，脑海里闪过沈慕冉刚苏醒时的茫然，抑郁症最严重时的歇斯底里，心痛如绞。
华秀梅皱眉，思忖了一会儿才道，“她的记忆貌似有问题，有点像……间歇性失忆……”
“嗯。”欧慕点头，“齐竹说，她丧失记忆，是因为遭受痛苦打击后的自我保护，恢复的可能性很高，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可能性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而她现在更是……记忆出现断层……”
“修养一段时间会恢复的。”华秀梅很淡定的说道，“你可得保重身体，不然等她恢复记忆伤感难过，你连安慰她都比别人跑得慢。”
这话在内涵谁，不言而喻。
祁岑夜怒，欧慕失笑，“你想多了，能有人照顾妞妞，我开心都来不及。”
华秀梅抱臂，“你开心就好。”
“我开心，当然开心了。”欧慕嘴角绽开大大的笑，“小悠还活着，没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让我开心。”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