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看到女下属站在自己的车子旁边，祁岑夜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当时就给郭赢发了消息。
郭赢将带来的文件交给祁岑夜，祁岑夜签字后递给女下属，然后打开车门上车，利落的打火离开。
女下属有些奇怪的翻开文件，刚看两行，就听到车声，抬头直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汽车尾灯。
女下属生气跺脚，看清楚文件内容后，咬牙瞪郭赢，“郭特助，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或许是跟祁岑夜的时间长了，郭赢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冷漠，跟祁岑夜有些相似，“李副经理，你被解雇了，明天到人事部领工资，顺便交接工作。”
说完，连眼神都没给春光乍泄的女下属一个，扶了抚眼镜，脚下生风一样离开。
欧慕记得，他当时就在车里，因为在跟自己的宝贝闺女视频，所以下班后才没有直接驱车离开，这才有幸目睹“夜帝总裁无情拒绝女下属”的名场面。
欧慕以为，祁岑夜洁身自好，以后会是对感情认真、对伴侣忠诚的好男人，而他跟沈慕冉相识后，待沈慕冉的态度也让他证实了这个想法。
他对沈慕冉的态度很特别，特别到所有人都以为，沈慕冉是他的女友，而他也没掩饰过自己对沈慕冉的袒护和偏爱。
他大方承认喜欢沈慕冉，正在追求沈慕冉，不是言语说说，而是很干脆的付诸行动。
他每天都会订一束香槟玫瑰，有时间就自己送去，顺便监督她吃饭；没时间就让花店直接送到律所，但会放一张卡片致歉。
这些欧慕都看在眼里，本来以为他不阻挠，两人就能顺顺利利的发展，甜甜蜜蜜的热恋，然后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孩子……
可每次想到沈慕冉特殊的体质，他就心疼又烦躁。
有心告诉祁岑夜，又私心想让沈慕冉体验恋爱的甜蜜滋味，便一直摇摆不定，直到刚才……
祁岑夜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有人说，孩子是维系整个家庭的纽带，承载着家庭的希望和未来，没有孩子的夫妻与家庭，感觉是不完整的。
欧慕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封建思想？
他觉得，现在是新时代，人们的观念与认知都在与时俱进，“母亲”绝对不是女性唯一的标签，开放的世界，女性有了更多的平台来演绎自己的人生，也有了更多的角色。
能成为母亲的女性是幸福的，若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如愿，她的人生并不是一无是处，同样可以有别样的价值。
在历史的舞台上，在科学与艺术的领域，有很多做出突出贡献的女性，她们未能生育，却通过其他方式视线了自己的价值。
难道她们的人生，不完整？
何为完整？
如果说有了孩子即完整，又有多少有了孩子的家庭，同样过得分崩离析？
所以，欧慕觉得，不能生孩子，不能成为女性的枷锁。
祁岑夜是受过西方教育的人，他成熟稳重、年少有为，欧慕本来以为他会跟那些思想守旧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不一样，却没想到，一听说沈慕冉可能没办法做母亲，他就露出这幅模样。
其实，欧慕能理解祁岑夜。
毕竟他是祁沧和陈岚唯一的孩子，又是夜帝总裁，家大业大，总要有继承人才行。
但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欧慕在心里叹息着安慰自己，转而想到沈慕冉的执着，心里顿时抽痛。
他的妞妞啊，单纯却执着。
她做了决定的事，谁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而她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就算撞到头破血流，恐怕也不会回头。
真不知道这性格是随了谁。
八年前，遍体鳞伤之后，主观意识让她选择了遗忘过去，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带着空白的记忆跟他、跟齐竹生活在一起。
可欧慕知道，这8年来，沈慕冉恨不能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像无头苍蝇般盲目的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
即使没有了信物，没有任何空白的记忆，她依然不肯放弃。
祁岑夜……她能放下吗？
亲眼看着沈慕冉从记忆空白到雷厉风行的欧慕，脸色阴鸷，眸色深沉。
记忆原因，沈慕冉不愿与人接触，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也不喜欢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就算做了律师，跟合作商、当事人除了必要的交谈，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更不会跟他们有工作之外的接触。
祁岑夜，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例外。
她会主动跟祁岑夜交谈，聊工作之外的事，谈自己的愿望和理想。
祁岑夜约她吃饭，她不但没拒绝，反而开心赴约，出发之前不经意的换身衣服，画个淡妆。
这都是以前没有的。
被他和齐竹带出来的妞妞，雷厉风行、果敢聪颖。
她从来不在乎穿着，因为长相已足够惊艳世人。
可祁岑夜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的话，她会下意识回房间换条好看的裙子，化妆、打理头发……
这些小细节，是沈慕冉住到庄园里之后，祁岑夜才发现的。
沈慕冉律所没什么事，她又在夜帝的法务部挂名，就跑去夜帝，还巧立名目的说陪他。
可陪着陪着，人怎么就没了？
几天前的投资审批，她更是跟祁岑夜一起出现在会议室。
明晃晃的告诉她，她去夜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不知道一个内敛一个懵懂的人怎么谈恋爱，说感情的时候谁主动，但欧慕看得出来，沈慕冉对祁岑夜并非毫无感觉，只是有些迟钝，有些后知后觉罢了。
想到沈慕冉刚从C国回来时，坦率告诉他喜欢祁岑夜时的模样，欧慕心里又是一阵怅然。
他的妞妞，刚萌芽的情感，就要夭折吗？
手掌摩挲着拐杖，欧慕脸色阴沉，担忧之色在眉间聚集。
在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祁岑夜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下笔挺的西装，修长干净的手指扶了扶腕表，确定衣服没有一丝褶皱，才恭敬对欧慕弯腰。
欧慕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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