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姣好却冷漠的侧脸，唐渊抿唇半晌，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沈慕冉别开脸，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我说过，不要再跟你有任何联系，至于你当年出卖我……”
“不是我！”低吼打断她，唐渊的脸黑成包公，“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我没有出卖你的理由！”
“那你知不知道，我那次差点死了？”倏然回头，沈慕冉俏脸因愤怒而通红，“你知不知道，就是那次，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小月死了，死在我面前。”
说到最后，她咬牙切齿，猫眼隐隐有泪光闪过。
唐渊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了几步，“不，这不可能！”
“跟小月去东欧做人证的事，我只告诉了你、齐竹和阿布哥哥，连爹地都没说。”
唐渊又退了几步，满脸的震动。
这怎么可能？
齐竹虽然不是她的亲哥，却很宠她，是绝不会出卖她的。
至于阿布，他从没见过这个人，却也知道阿布对她的维护，更不会出卖她。
那出卖她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当年清汤挂面的小女孩，只有十几岁，偷偷瞒着父兄学音乐，在音乐上的天赋和把控力，让老师都赞不绝口。
可她却经历了不该她那个年龄经历的残酷。
出去玩的女孩，亲眼目睹了毒枭交易又黑吃黑的全过程，被毒枭追杀，那时候她还没有过十七岁的生日。
几个月后，毒枭被国际刑警抓获，在国际法庭受审。
沈慕冉接到出庭通知的时候，跟齐竹、布莱恩在北非体验生活，所以去荷兰的事，布莱恩和齐竹就知道了。
布莱恩准备了飞机，但不在北非，在距离最近的爱沙尼亚。
虽说距离最近，但开车过去，也需要好几个小时。
布莱恩和齐竹都脱不开身，就派了组织跟她关系最好的肖月陪她一起去，肖月是神枪手，又是女孩，两个人同行，不容易引人注目。
出发前，沈慕冉收到唐渊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当时很火的组合演唱会，他手里恰好有两张票。
沈慕冉不擅长撒谎，也不喜欢撒谎，就拒绝了，还怕唐渊多想，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叮嘱他保密，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唐渊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一口答应。
可沈慕冉跟肖月，在快到爱沙尼亚的时候，遇到了伏击，两个姑娘经历了大爆炸和枪战，终于熬到布莱恩派来的援兵。
只是……为了保护沈慕冉，肖月中弹，失血过多，没等到医院，就永远闭上了眼。
沈慕冉手臂、大腿中弹，比较幸运的是都不是要害，随行医生给她取出子弹包扎之后，她硬撑着去了荷兰，出现在国际法庭上。
法官刚宣判，她就晕倒在证人席上。
从那之后，沈慕冉就决定，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齐竹和布莱恩不会害她，知道她去东欧作证的人只剩下唐渊。
肖月浑身是血的样子映入脑海，沈慕冉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冽如冰，“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小月，而且……那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唐渊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似乎想到什么，他脸上的痛苦转为震惊，“难道……不，这不可能……”
猫眼一眯，沈慕冉迅速下车，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拎起来，“说实话，你还告诉过谁？”
“不，这不可能。”唐渊摇头，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绝不可能，她不会……”
“她是谁？”手指收紧，沈慕冉两眼血红，身上戾气狂飙，“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谁？”
“我妈。”唐渊被她的模样惊讶到，喃喃道，“可不是我告诉她的，我跟你通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我……我以为她没听到……”
“你妈妈？”手指松开，沈慕冉站直身子，猫眼闪过杀气，“我跟她没有任何交集，她为什么出卖我？”
“我会给你答复！”
“不用。”沈慕冉拒绝，拉开车门上车，丢下一句，“这事我亲自去查，你最好祈祷这事跟她没关系，否则……我谁的情面也不会讲！”
说完，油门一踩，车子绝尘而去。
看着汽车尾灯越行越远，唐渊再次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妈跟安迪没有任何交集，没有任何动机伤害她！
可是……
想到沈慕冉刚才血红的眼睛和痛苦的神色，唐渊拿出手机，踟蹰许久，最终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四年前，把我的通话内容告诉谁了？”
“渊渊，你怎么跟我说话呢？”电话里传来女人生气的声音，“我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
“妈？在你出卖我最重要朋友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就被你亲手断了个干净。”唐渊咬牙，两眼逐渐变红，“你说实话，我跟安迪的通话，你都告诉谁了？”
“我……”女人有些害怕他的怒火，沉吟半晌才说，“我……我告诉了灵灵，只是随口说说……”
“妈，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妈！”唐渊大怒，“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告诉别人，否则，谁都保不住你！”
说完，他掐断电话，大步踏上台阶。
******
沈慕冉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油门一踩到底，在马路上飞快的行驶着。
20分钟后，她回到御景苑。
因为郁闷的原因，她还狠狠踹了两下门。
沉默着从卧室找来睡衣，沉默着进入浴室，又沉默着出来，沉默着拿出吹风机，沉默将头发吹干。
唐渊，几年前她跟唐渊一起学音乐，那时候的他们，很开心。
与其说她在生气唐渊泄露消息，导致肖月身死，倒不如说她在气自己。
气自己随意相信别人，气自己拖后腿。
如果她不告诉唐渊自己去荷兰，是不是消息就不会泄露，肖月就不会出事？
如果她没那么紧张，听到枪声就头疼失去战斗力，是不是肖月就不用为保护她而受伤，然后失血过多？
在床上翻了个身，沈慕冉将头埋进枕头，又是后悔又是自责。
几分钟后，她有些喘不上气，就翻了个身，盯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发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发呆，最后实在撑不住，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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