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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练就了天下无敌绝世武功,虽然我并不向往山门外的天空,可我就是想下山除暴安良。
混元谷陵园的事情自己已经完全插不上手了,道观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非自己处理不可的,强行按捺住下山的冲动,回到观里交代事情的长青道长,只交代了一柱香时间就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了。
再重复多说几遍骗骗九小的眼泪也没有必要,估计也骗不下来了,搞不好还得和上次一样被无声的撵走。
整整道袍,甩了下旧拂尘,拿起云雅坚持要自己带上的破碗,长青道长潇洒起身,对着九小一揖。
“为师下山去也,尔等在山上务必勤学苦练,晨钟暮鼓不得间断,灵草灵米种植不可懈怠,敖莲切不可只顾得观院,对观下三个村子的雨水气象也得多多费心。”
拂尘一甩,不待众小反应过来,长青道长就潇洒的下山去了,身后传来小碧岑的喊声:“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
“无上天尊,中等灵土孕育成熟之日,就是贫道归来之时。”长青道长头也不回,应了一句。
不知是不是错觉,长青道长好象听到敖莲在嘀咕:“那块实验田里的灵土已经快变成中等灵土了,快把土挖走撒到山上去,往实验田里多加些凡土,这样就不会变成中等灵土了......”
看着左手拿着的旧拂尘和右手端着的破碗,长青道长苦笑了下,破碗是云雅的宝贝,据她说哑婆婆走后,她就是靠着这个破碗乞讨,才活过这几年的,这次要不是担心师父又化不到缘要饿肚子,她还舍不得拿出来。
旧拂尘也是云雅换的,说师父带个玉拂尘下去,一看就是个骗吃骗喝的,还是得换成旧拂尘比较好化缘。
本来云雅还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身破破烂烂,快变成洞洞裳的旧道袍,非要让长青道长换上这一身破道袍。长青道长是宁死不屈,以不下山为威胁才躲过此劫。
不过,迫于云雅的眼泪汪汪攻势,长青道长还是将外面的蓝色道袍变得破破烂烂的,这才让云雅破泣为笑。
这还是长青道长半个时辰前刚刚开发出来的新功能,正好满足了云雅的要求,又不用换上那一身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洞洞装旧道袍。
昨天回到观里,躲在卧室里洗了突破筑基后的第一次澡,要穿衣服时,长青道长突发奇想,将白色道袍穿在里面当作内衣,将蓝色道袍穿在外面。
但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太自然,心念一动,白色道袍居然随着心意变成了白色秋衣、秋裤,这才发现原来这两套道袍都可以随着心意而变化款式,不论是唐装、汉服,还是运动服、羽绒服,甚至大棉袄,无所不能。
长青道长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对天长啸,今后再也不用花钱买衣服了,也不用花愁天天都穿道袍太单调,千机百变神道袍,你值得拥有。
长青道长接着又研究出了道袍袖子的袖里乾坤功能,将云雅为自己准备的整整两大包行李都收进道袍袖中,这下又可以潇洒的身无长物,甩袖下山了。
本来想将破碗也藏进道袍袖子里的,长青道长突然微微一笑,右手手掌向上,端着破碗,平举于胸前,大大方方的向山下走去。
一路上,有恭恭敬敬的将身上所有的红票放入碗里的虔诚香客,有大大咧咧的将硬币投掷进碗里的游客,更有不少兴奋的游客追着长青道长跑,或者直播或者录制小视频。
当有的游客发现不论往碗里投入多少钱币,破碗始终不满时,更多人兴奋起来追着长青道长投掷钱币,还好这几个月来碧游宫声名鹊起,没有人敢往长青道长的碗里或者身上扔掷石块。
穿过黄河阵,回应了声花婶的呼唤,向着花婶挥了挥袖子,卷住花婶投掷过来的两罐罐罐肉,两坛桂花灵茶酒,将碗里的钱和一路上化缘来的食物都收入道袍袖子里。
长青道长踏出村口,回首凝视着村子,突然发现村口居然没有建牌坊,只在最外面的两栋新楼间用竹子搭了个竹牌坊,上面贴着蓬莱村三个大字,不由得嘀咕了句:“下次要叫闻居士好好建个村门,这也太没气势了。”
回过头,不往左走,不往右走,长青道长直接踏上了中间的下山路。
知而不守,先存后亡,
虚心凝神,不着色相,
不落空亡,虚灵不昧,
存养寂照。
长青道长自从踏出村口踏上下山路之后,就不知不觉间陷入凝神守穴的状态之中,左手微曲,左臂胳膊肘中夹着旧拂尘,右手微张,右掌掌心向上托着破碗,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
路上偶遇路人,路人张口欲要打招呼,却只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道人已经远去。
路人转身注目凝视,却见那道人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前行,渐渐的离自己远去。
“奇怪。”路人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这道人走得不快呀,可怎么会刚才还在我的对面,这一眨眼功夫就跑到我的后面去了。”
下了山路,到了一条省道上,长青道长很自然的右拐,沿着省道靠右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记得天黑了三次,自己也饿了三次。
每次感觉到饿了,长青道长就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不再回避人群,等有人往碗中投食了,不论荤素,很自然的将碗中食物塞进嘴里吃了,又继续赶路。
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路人指指点点,有多少顽童扔掷石块,但幸运的是,每次长青道长饿了需要有人投食的时候,倒也不曾缺少过愿意布施食物的善人。
这一日来到一座山下,山上郁郁葱葱,檀香阵阵,梵音缭绕,钟声悠扬好一处神山善地。
但不知为何,长青道长突然心有所感,不想上山了,正准备从山下绕过,却被站在山路中迎宾的两位小沙弥给拦住了。
“阿弥陀佛,本寺今日举办迎春祈福法会,广邀天下有福之士参加,这位施主既然来到山门前,就是有缘之人,还请随贫僧上山观礼。”
长青道长仍然未从凝神守穴的状态中走出,一言不发,仍是左臂夹着旧拂尘,右手托着破碗,随着一个小沙弥往山上走去。
小沙弥将长青道长引到山上举办法会的广场上,揖了一礼,又下山迎客去了。
长青道人突然觉得肚子又饿了,晃晃悠悠的,托着破碗在人群中游荡。
不时传来厌恶的声音:“哪里来的臭道士,到这祈福法会上来乞讨,岂不笑话。”
“哎,臭道士,我这有个烧鸡,想不想吃呀,想吃来爷面前叩三个响头就给你。”一个壮汉拿着一个未拆包的烤鸡,在道人面前摇晃着。
“还是西方教好,看看这场面多壮观,看看这修道的,都混成什么样了。”一个中年妇女厌恶的避开这个晃晃悠悠往自己身上靠的臭道士。
“琼霞寺不愧是知名大寺,真的大度,连竞争对手都请上山来参加法会。”两个前来观礼的居士笑嘻嘻的对道士指指点点,颇为自己选择了西方教修行为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哈哈哈......”
一个看上去比小碧岑稍大些的小女孩垫起脚尖,将半个馒头放入破碗中,怯生生的说:“小丫丫今天只要到一个馒头,吃了一半了,剩下一半给你吧,小丫丫还不饿。”
长青道长将碗中馒头塞进嘴里,一口吞下,又继续托着破碗在人群中游荡。
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多了:“看这臭道士,连小乞丐的馒头都要抢。”
“哎,算了,今天是琼霞寺的迎春祈福法会,大家是来行善积德的,就少说几句。”
“要不是看在琼霞寺的面子上,我非把这臭道士从山崖上扔下去不可......”
“咚......”悠扬的钟声传来,法事开始了,长青道长也不再晃悠,端着破碗的右手也缩回道袍袖子里,肃然直立。
一元复始万象新,
古刹钟声迎春风。
琼霞寺前,梵音缭绕,钟声悠扬,颂福声声,琼霞寺方丈琼德禅师亲自主法,并为各位功德主洒吉祥大悲净水,法会结束后,各位功德主和广大信众依次走上钟楼,撞响吉祥古钟,整个撞钟活动庄严隆重,肃穆如法。
吉祥钟声萦绕于寺院上空,久久不愿散去。
法会结束后,香客们或者继续进寺礼佛,或者去膳堂用斋饭,或者三两成群下山而去,倒也没有人再对那个傻道士恶语相向。
只是也没有人再为傻道士布施斋食,也许是在西方教的寺院前给道人布施,让这些西方教信徒们心有不安吧。
晃晃悠悠的,长青道长又转身下山去了,下了山,往上山之前原本准备走的那条山路走去,这次就没有小沙弥再拦着他了。
下山的香客们虽然有些好奇这个傻道士怎么没有和大家一起往大路走去,却也无人多事。
走了数百步,又拐进树林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里,穿过树林,前面是一处山壁高耸,山壁与树林之间有一小块平地。
在平地靠山壁处用树枝搭了一个人型小窝棚,一面为山壁,两面用树枝、大块的废塑料布搭着,勉强可以遮雨,一面对着树林,上面搭了块塑料布就算是门了。
长青道长走到小窝棚门外双盘坐下,旧拂尘和破碗都放在膝盖上,闭目不语,片刻间又神游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