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证据吗？”楚怀谨对于绿枝所说的话他已经信了七分，她说得出来他去看过林月影，可见她的确如她所说的那般一直都是躲在冷宫里，能够看到那场大火自然也不意外。
不过，他得让沈盼儿死心，她现在毕竟是皇后，不能说想废就真的把她废了。
“皇上……”小路子还没开口，沈盼儿就想像疯魔了一般，突然大笑着站起来。
“对，说得没错，我……我就是嫉妒她，我长得并不比她难看，出身也不差，皇上又宠爱，可是她凭什么做什么都能引起皇上的重视，她就算被打入了冷宫也还依然占据着皇上的内心，就连她不要的皇后，封我做时，都那样犹豫，唔……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只看得到她，却看不见我呢？”沈盼儿一路膝行过来，抱住楚怀谨的腿哭得难以自抑。
或许她此刻的模样实在是太逼真了，以至于楚怀谨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甩开她，而是任由她趴在他的膝头一脸难过的哭诉。
沈盼儿看楚怀谨一动也不动，以为她还爱着自己，所以使得惩罚她，便越发卖力的哭泣。
不停的传来她哽咽的声响，伴随着她一声长长的呜咽，她终于说完了她对楚怀谨那上天入地的爱意。
“臣妾害怕……实在是太害怕夫去皇上，所以臣妾才会……求皇上看在臣妾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饶了臣妾。”
沈盼儿在诸多的证据面前再不敢随便撒谎，哭唧唧的说完了，她很清楚的知道楚怀谨的心，看似很硬，实则他是吃软不吃硬，平日里她若是有哪点没有做好，只要随随便便撒个娇，他保准就能原谅了她。
如今她希望也能如此。
只可惜……
“所以，的确是你害死了她？”耐着性子听完她的话，楚怀谨用力将她一推，看她惨兮兮的跌落在地，他脸上一脸平静，平静的控诉着她此行的可恶。
“你猜对了，朕就是爱她，她是朕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
沈盼儿震惊的瞪大双眼：“可是……皇上若是爱她，又岂会那般待她？”
如果他将他对她无限的折磨与折腾称之为那就是爱的话，她若是林月影，恐怕她也宁肯不要吧。
想到记忆中那个女子，楚怀谨利眸里缓缓升腾起一抹温情：“你一个狠心的女人怎么会懂。”
若不是这一次的失去，他又岂会知道曾经得到过的喜悦，以及此时的伤悲。
“皇上……你道臣妾狠心，难道您不知道，您才是这个世上最狠心的人吗？”
沈盼儿软软的靠在桌角上，哭得满脸鼻涕眼泪都往一个人地方流。
“你明明爱她，却折腾她，甚至亲生杀了你们的孩子，你明明不爱臣妾，却偏偏对臣妾宠爱有加，你同时辜负了两个爱你的女人……”
楚怀谨心头如被利刃对准，他的确辜负了影儿，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不配。
“朕从来不曾爱你，娶你也不过是朕不愿意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候，他恨林家恨出了一个洞，他怎么愿意整个皇宫空虚只娶了林月影一人了呢？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在他所见到过的大臣千金里随便选择了一个眼睛长得最好看的人——沈盼儿。
“你的这双眼睛生得太像她了……”
有时候在半夜里，只点着一盏灯的时候，只看着这双眼睛，仿佛就是林月影躺在他的身边，那边乖巧，一如少年时候的他们。
“我……这么久，臣妾就仅仅只是……只是一个替身，林月影的替身，哈哈……”
真是再讽刺不过的事情了，曾经她与林月影同日入宫，她由最开始的羡慕到后来的瞧不起她，再到后来，仗着楚怀谨对她的无限宠爱想要取代她，接着，她总算真的取代了她，成为了大梁的皇后，可是她听到了什么？
原来自始至终，楚怀谨藏在心底里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林月影。
他只是太矫情了，才不敢承认，不想放任他的感情，所以拿她来当了一回挡箭牌。
“哈哈哈，那臣妾不后悔……”
沈盼儿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抹冷到极致的冷意。
“臣妾不后悔弄死她，幸好死的是她，这样我就不是替身了，哈哈……”沈盼儿眼珠涨得通红，嘴唇咬着死紧，笑出来的声音震聋发聩。
“关押起来，朕以后都不想再见到她。”楚怀谨对她满腔的怒火转化成了对逝去的那个女子深深的思念。
浑身的力气也好泄掉了一般，瘫在座椅上，双眼空洞的盯着窗外的玉兰树。
还记得她说她喜欢玉兰花，然后在他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就在皇宫里能种花种树的地方通通都种上了。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带着她游皇宫，指着那些玉兰树，骄傲的告诉她：这是他专门为她所种。
……
沈盼儿从被立为皇后到被废，只在短短的几日之间，这就是好像一场笑话一般。
所有的文武大臣都不清他们这个翅膀硬了的年青帝的意思，在朝堂上，但凡是哪个大臣说及与皇后有关的事情，那么那个大臣肯定会被无端端发落，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罢官。”
楚怀谨高高坐在上首，冷冷的看着一殿的文武大臣们。
站在最前列的还是沈盼儿的父亲，他倒是聪明，明明自己最想知道沈盼儿被废的原因，却一直不敢亲自开口，而是时不时威逼利诱那些年轻的小官替他开口做探路石。
他且等着，等着他还能忍得多久。
楚怀谨一口气连着罢了四个四品文官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在朝堂之上因为沈盼儿的无故被废而再上奏折了。
等到所有人消停了，楚怀谨却突然下了一道圣旨，顿时震惊了整个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