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若是宁不欢二人走得迟一些,说不定就会和他碰上了。
千幻争,也就是梁争,与先前变化不大,仍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料想到是追兵将至,却泰然自若地走着。
手上握的双剑虽“滴滴答答”地淌着血,但他自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只是惊鸿岛的追兵在后,明摆着横竖也是死,便头也不回,一步踏入禁制中,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停!”
一声令下,众人停在入口前。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女子,青丝高高地绾起,样貌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名青年,双目始终紧张地注视着女子,生怕她出了什么差池。
“阿染。”青年走上前来,紧紧拉住了女子:“不必入内,我们守在此地便是。”
“守在此地?”女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该不会以为千幻阁那小子能活着出来吧?”
青年立刻摇头,一副女子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哼!算那小子有点能耐,居然能找得到入口。”女子边说边望向祭坛,神色复杂。
青年一见她的表情,顿时一脸担忧地说道:“千幻阁来的人肯定不止这几个,只要我们阻止后面的进去就好了。”
“不。”女子冷冷地说道:“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进去?”
青年如临大敌,连忙抢着说:“那就我一个人进去好了。”
“你?”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嫌弃:“你一个医师,自己进去做什么?”
“我……”青年一脸窘迫地挠了挠头。
身后的众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除了戒备四周,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青年姓叶名云,字碎影,惊鸿岛大当家。
女子姓花名染,字满衣,惊鸿岛大当家的主子。
在大域外,梵海惊鸿岛岛主叶碎影、花满衣,可是响当当的两号人物,足以让众多小势力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但千幻阁例外。
究其原因,大约是最早的时候,千幻阁的杀手前脚刚将目标杀死,惊鸿岛后脚就把死人救活。造成了千幻阁有史以来,第一次行刺失败。
这个污点,令阁主千幻梦耿耿于怀,于是一直寻机报复。
一来二去,双方的梁子就结下了。
仇恨像滚雪球一样,如今已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
千幻阁便是从那时起,开始采取了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手段,防止被刺目标有任何形式的复活的可能。
而惊鸿岛要想报仇雪恨,只要这次阻止了千幻阁获得延寿果,那位始终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千幻梦,便只能“安安心心”迎接死期了。
花满衣冷哼一声,看着祭坛的眼神犹如噬人的蛇。
虽然一直紧绷着脸,却丝毫没有破坏她的美感,“域外第一美人”之称并非浪得虚名。
只是这个美人出手同样狠辣。“花满衣”是她的名字,同时也是她的成名技。
花满衣,顾名思义,在交手中让对手的衣衫,布满一朵朵绽放的血花。
“阿染,你就听我一次吧。”叶碎影丝毫没有当家的风范,反倒像是花满衣身边的一个侍者,此时更是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花满衣指了指身后,不容置疑地说:“那你把这些人都带去。”
“不不不,人多了容易暴露行踪,那样就危险了!”叶碎影煞有其事地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带阿宵一人就好。”
花满衣顿时眉头一皱:“一个医师带一个厨子,你是打算去郊游了?”
被提起的那名青年正在队伍的最后方,听闻自己的名字时还有些不可思议。
“我……带我么?”
叶碎影立刻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阿宵有对付妖兽有丰富的经验,据说灵圃中心自成空间,是一个独立的时空。既然里面人迹罕至,那么妖兽必然众多,如此一来,阿宵比任何人都要合适。”
闻言,花满衣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二人配合多年,岂会不知他的心思。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同意他的提议。
-
“嗖——”
一道强光闪过。
宁不欢抑制住眩晕感,缓缓睁开眼。
不曾想,只是短短一步的距离,却仿佛跨越了万千岁月。
天空中的太阳十分炽热,丝毫没有冬日的气息。
“这是……”
宁不欢瞳孔一缩,仿若通天的祭坛就在眼前。
不再是破旧腐朽的模样。
也不知是水底的祭坛变大了,还是人在进来后变小了。此时的宁不欢和张玄子,就像一座大山下的两只蚂蚁。
“太阳神祭坛。”张玄子解释道:“在这个时空,唯一安全的地方。”
宁不欢闻言,不禁好奇地看向他。
“绝对安全么?”
“嗯,绝对。”
“那出口在何处?”
“在这个世界的尽头,太阴魔狱。”
宁不欢眼珠一转:“太阴魔?”
“没错。上古时期,创世神太阳神,与灭世魔太阴魔。”
“这不是民间传说吧?”宁不欢怀疑道。
“民间已经没有上古时期的传说了。”张玄子淡淡地说道。
“为何?”
“恐引起恐慌。”
二人话音刚落,一声悠远绵长的高吟,仿佛从世界的尽头传来。
宁不欢回过头,目光霎那间凝固。
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座山,结果竟然转过来了一颗硕大的头颅,连接着长长的脖颈,四条粗大如柱的腿微微弯曲,埋没在茂密的树林中。
张玄子也将轮椅调转了方向,遥望着那头巨兽的目光有些感慨。
“那是神兽,霸下。”
“霸下?!”宁不欢诧异,差点将“它难道不是在东海”脱口而出。
“没错,它守卫着这里,所以这里有着绝对禁制。”张玄子道。
宁不欢哑口无言,再次看向神兽霸下,只觉得它的身上一片祥和,丝毫没有沾染战争的杀气。
“这个时空……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宁不欢喃喃道。
张玄子听到了他的话,轻笑一声:“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有这个疑问,后来便不了了之。”
“为何?”宁不欢不解。
张玄子沉默许久,最后才干涩地说道:“因为,如果这是真的,你会希望它是假的。”
“但如果是假的,你又希望它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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