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又被称为临安、钱塘,乃是江南之地人口最多的一个州府。
不仅经济繁荣,纺织、印刷、酿酒、造纸业都较发达,对外也是开通了数条商路,是当朝闻名天下的四大商港之一。
最关键的是,此地还有闻名天下的风景——西湖。
无论是在古时的诗人口中,还是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之中,西湖都是永远绕不开的一道风景线。
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
因为船只在江上的时候,就被那江底妖物毁去,了凡只得抱着船娘,凭着一对肉足,横渡江河到了杭州城外。
到了此地之后,了凡见船娘仍然没有醒转迹象,便将人托付给了城外一间药房代为照料,又留下了些许银钱,便直径离去,往杭州城去往。
从山路走入官道,天色已经不早,落日的余辉闪耀在天地间。
了凡见状,加紧步伐,要赶在天黑前入城,寻一处落脚之地。
就在了凡抬眼能看到杭州城时,不远的山道上走来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瘦小的肩上挑着两桶水,一步一晃,身形极为不稳。
但即便如此,小和尚肩上挑着的两满桶水,愣是没有一滴洒出。
刚走到官道上,小和尚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了凡,顿时怔了下,不紧不慢的放下肩上挑着的两桶水,走至了凡面前,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师兄从何处来?”
了凡看着面前认真行礼的小和尚,觉得有趣,回以礼数,笑道:“贫僧了凡,乃是金山寺弟子,师弟可是灵隐寺弟子?”
杭州附近,最为有名的便是天下皆知的灵隐寺。
如今佛门现存的几尊人间佛,其中之一便在灵隐寺,号称‘再世佛陀’的慧远禅师。
小和尚笑道:“正是,灵隐寺道玄,见过金山寺的师兄。”
了凡眼前一亮,追问道:“道玄?敢问师弟,灵隐寺现如今道字辈的弟子里,可有一人名为道济?”
道玄闻言,脸上笑容凝滞,稍稍有些微妙,道:“有的,道济师兄此时应当正在杭州城内。”
话说到此,他重新将那两桶水挑起,对着了凡道:“此行正要路过杭州城,去寻道济师兄,了凡师兄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前行?”
了凡稍一沉吟,觉得这小和尚不像表面如此简单,也甚是有趣,于是便点了点头,诵了一声佛号。
二人速度不快,也只是缓步前行。
但即便如此,仍是引得了凡频频望去。
因为小和尚虽然挑着两满桶水,身形晃动不稳,但步伐却丝毫不落后于他。
一步一印,身行力动。
看的了凡心中暗暗感叹,这小和尚修为绝对不俗,虽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但相比至少不弱于他。
“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灵隐寺,随随便便一个挑水的小和尚都有这等修为,果然是不简单啊!”
两人并肩而行,也不着急入城,边走边聊,谈论的都是佛门经典和近来江南之地的妖魔横行之祸。
当了凡说到渡江时,偶遇一头江底妖物,修为深不可测,体型庞大,有无数触须时,道玄小和尚稍稍一愣,旋即恍然道:“师兄想必是遇到了‘那头妖物’了!”
“道玄师弟知道那头妖物来历?”了凡特意点出这一件事,未必是没有试探的意思。
毕竟,那等妖气冲天,远胜他所知任何一头妖物的存在,实在是让了凡在意。
“真实情况,师弟也不甚知晓,只是几年前,寺中几位师叔受到州府大人的邀请,前去除妖,结果最后落个法器破碎,殃及数万无辜百姓身亡,几位师叔也是三死两重伤回到寺院。”
道玄小和尚微微皱起眉头,道:“据说,当年那头致使师叔们伤亡惨重,累及数万无辜百姓身亡的妖物,便是横行江上,体型庞大,有数千根粗大横长的触须,一动便能掀起数百丈高的江浪,修为之高,深不可测。”
了凡倒是没有想到,这妖物居然还要这等来历,连忙追问道:“后来呢?灵隐寺难道就放任这妖物横行无忌?”
“那怎么办可能!”道玄小和尚摇头道:“后来道济师兄路过江边码头,偶遇那妖物发狂,掀起数百丈的江浪,要淹了杭州城,便出手镇压了那妖物,将其封印在江底。”
说到此处,小和尚微微皱了下眉,喃喃道:“按照师兄所说,在江上遇到了那妖物作怪,难道是那妖物挣脱了封印逃出?”
了凡闻言,默默不语。
他心中惊讶那妖物的来历,更好奇灵隐寺道济,这位传闻中罗汉转世之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忽然,就在两人心事重重之时,官道上奔过两匹骏马,拉着一辆马车,带起巨大的尘埃,马不停蹄的往着杭州城而去。
擦肩而过时,了凡惊鸿一瞥,却是看到马车之中坐着一位愁眉不语的闺中女子,绝色容颜宛如一道闪电,烙入心中,难以消弭。
“她是……”了凡皱起眉头,思索间,那马车已经入城,只留下一个远远的背影。
看着了凡一脸思索的表情,道玄笑道:“这条官道每日都有各色各样的马车经过,师兄在杭州城多住几日,便会习惯了。”
了凡点头,旋即又问道:“刚才那马车,师弟可认得?”
刚才擦肩而过时,了凡看到了马上有一个标志性的印记,应该是象征着某种存在的图案。
道玄沉吟片刻,笑道:“我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城中林家的马车,咦!”
小和尚惊疑不定的望向那匆忙入城的马车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难道马车上坐着的是林家那位千金?她居然从京城回到了江南,这可真是……”
了凡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林家……”
………
与此同时,杭州城中,一处位于内城的偏僻宅子,紧闭许多年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全身笼罩在夜色之中的身影,负着一柄剑,站在门外,望着宁静如死寂的宅院,轻声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