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坡寨在一处山头后面,扶桑两个人跟着他们走了近一个多钟头,中间又不知穿过多少个林子和小道才走到。
而且山门口并不是那样大敞开的,先是有一株千年古树做屏障,后面又拐进一个小道才是后坡寨。
“怪不得能在皇城脚底下存在这么多年。”扶桑走的脚痛。不是她娇气,第一次走陌生的路,人都会有疲累感。
刚开始霍殷还倚在她肩膀上,后面看她走的费力,便自己走了。
“要不要背你?”霍殷看着扶桑额头上的汗,顺着白玉般的面容滑下来。
从袖中掏出一个崭新的丝绢,递给她。
“你背上有伤,还是算了。”扶桑见霍殷也没好到哪去,不想再麻烦他。
只接过丝绢,把汗珠擦了擦。
“今天去就不能回来了。”霍殷看着他们走来的这一路,虽然明显能感觉到前面两个人在带着他们两个绕弯子。
但是皇城外确实山脉众多,若是不熟悉,在天黑前还是不要走动最好。
“那就歇在那。”扶桑回道,带着几分随遇而安的意思。
“公主能住的惯?”霍殷笑了笑。
“没什么,以前还有过没地方住的日子,也熬过来了。”扶桑说的淡然,但是那段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还是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少的冲击。
这也是为什么扶桑执着于开酒楼,并且确实在朱紫国开遍了自己的酒楼。
她不会再饿肚子了,也不会在阴雨天靠着师傅的背,躲在残破的廊檐下过了凄风苦雨的夜晚。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的。”霍殷声音里带着安慰,但是他既然说出了这话,肯定能有把握做到。
“嗯。”扶桑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穿过千年古树,就到了后坡寨。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寨内升起炊烟袅袅,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蕴。
“小书生,你们过来。”老二叫许诸,招呼着扶桑他们去后坡寨前堂。
“大哥人呢?”许诸问正在做饭的厨娘。
“寨主出去了。”厨娘许嫂子是后坡寨管着一众没有家世的伙食。
这后坡寨封闭的很,除了经常去外边采购的几个人,基本上大半辈子都不出这片地。
“你们在这等着,不许乱跑!”许诸把扶桑和霍殷叫到前堂,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娘!”
“娘!”
许诸进门就叫着,一个老妇人听见了,随声应着。
“娘,你看儿子又挣钱回来孝敬你了!”许诸摊开手里的雪花银,给那老妇人看。
“儿子可真行!饿了吧?”
“娘早做好饭了,就等着你回来吃!快过来!”老妇人擦了擦手,将几锭雪花银放在贴身的钱袋子里。
“柱子,这次咋是银子?”老妇人给许诸舀了一碗米汤,还特意找来了自己不舍得吃的冰糖放进去。
“这次恩主大方,儿子活干的又好,他当然得多给!”许诸大声的说着自己的事,就像是真的在外面做工一样。
“好!不是抢来的就好!”老妇人乐呵的也多给自己舀了一勺米汤。
许诸吃完,用衣服擦了擦嘴。
“娘,锅里还有吗?”许诸想起那小书生,说他自己好几天没饭吃了。
“有,有!”老妇人把碗收拾了一下,重新洗刷干净。
“娘,舀两碗过来!”许诸对着厨房里的人喊。
“有的!”老妇人一会儿端上来两碗米汤,就是不怎么有米了,基本上都是米水。
“娘,我有两个朋友,这些给他们吃了哈!”说完,端着两碗米汤去了前堂。
许诸的功底扎实,不然也不能在霍殷的暗卫手底下逃脱。
端上来的米汤还是热的,一滴没撒。
“小书生,你不是说饿了,给!”许诸把碗放在前堂的木桌子上,对着扶桑大声的说。
“多谢!”扶桑对着许诸笑了笑,随即把碗端起来喝了。
扶桑喝完,肚子里一股热气,好受很多。
她见霍殷不动,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也喝点。”扶桑怕霍殷拒绝,把碗放在了他手心。
“喝吧。”扶桑劝道。
霍殷见扶桑对着这些粗粮一点也不嫌弃,半分没有公主的架子,一瞬间想了很多,眼睛里平静下去的暗流,又翻涌出一阵波涛。
“没说不喝。”说完,霍殷接过。
喝的不紧不慢,即使是在这简陋的大堂,端着一碗不值钱的米汤,他也喝出了琼脂玉酿的感觉。
“啧。”扶桑看着自己刚才一口气喝下去,而霍殷却能从容,自叹不如。
许诸看着两个人,见扶桑先拿起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对他的感觉一瞬间提升了十倍。
霍殷也喝完了。桌子上只剩下两个空碗。
“那什么,你们还是要在这里等着。”许诸不好意思再冷着脸对扶桑,从桌子上收拾了两个空碗,出去了。
“你猜他要我们等谁?”闲着无聊,扶桑拖着下巴问旁边的霍殷。
“这后坡寨寨主。”霍殷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
“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东西。”扶桑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这里他们进来的时候,一路看的仔细,而且带他们进来的两个人在这山寨的位置应该也不低。
但是唯一让扶桑不确定的就是:这里的人太封闭了,所以不太可能和外界有什么交流。
她要查的东西就要断了吗?
“再等等。”霍殷看着扶桑,眼睛里是沉稳。
“你有没有看过那两把剑?”扶桑问霍殷。
“看了。”
“皇宫、禁卫军、佩剑。”
霍殷把关键要素都罗列出来,扶桑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扶桑把自己的想法拼凑着,说给霍殷听。
“他们去你那里,要做的是栽赃。”
“父皇目前还没有动你的意思。”
“还有那两柄刀剑,和禁卫军用的并不是完全相同。”
“那样的刀剑...”
扶桑将霍殷的手拿过来,在他的手心写了两个字。
然后眼神十分确定的看向他。
片刻后,扶桑放开霍殷的手。
“公主,上次说让你离呼延烈远一点你不听。”霍殷忽然变得严厉。
“这次你必须听。”霍殷脸色变了又变,扶桑第一次见霍殷脸色变化这么大。
“你做什么,没那么严重的。”扶桑想缓和一下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扶桑!”霍殷看向扶桑的眼睛,透着的是从没有过的郑重。
郑重这个词,很少会用来形容一个美少年。
但是,此刻没有比这个词汇更适合形容霍殷了。
“你们就是二弟、三弟带回来的人?”
前堂外传来一个男声。